回到教室时人差不多都来齐了，市一每天晚饭后有二十五分钟的时间用来听听力，六点半再开始第一节晚自习。
许岁站在讲台上往下看了一眼，突然发现自己后面那个座位没人，再往江长嘉那瞟了眼，蒋颂也不在。
江长嘉见许岁往这边看，以为在看她，眼珠子咕噜噜的转着，朝她抛了个媚眼，许岁抿唇笑。
一班的人差不多都到齐了，许岁看了眼站在前门口的赵建华，赵建华显然也发现了，朝许岁点点头后说:“直接放。”
许岁手在投影仪上点开英语听力那个文件夹，点了两下就熟悉的听力前奏就在耳旁响起。
“嗦嗦”的翻书声响了起来，坐下去之前许岁没忍住又看了眼宋时漾的桌面，望了眼后门口，还是没人。
倒是看见赵建华慢悠悠的往后门口走去。
听力放到第三题时后边传来动静，大多数人还是沉浸在纯正的英腔里，少数人忍不住低下头从臂弯处悄悄往后门看。
许岁一开始听的认真，但身后总是若有若无的传出交谈声。
“迟到……不能有下次……”
“蒋颂你……”赵建华的声音。
“错了错了，我们错了，不会有下一次了。”蒋颂敷衍求饶，说完背在后边的手碰了碰宋时漾，使了个眼色。
宋时漾微侧头瞥了他一眼。
“快啊。”蒋颂用口型说。
“不会有下次。”他收回眼神低声说，语气里带了点诚恳，但不多。
但四五十岁的教师们偏偏就吃这套，加上两人成绩好长的也“乖”，赵建华被两人哄得浑身通畅，露了抹笑就让两人回座位，没喊去办公室进行思想教育。
“这市一规矩也太多了。”两人回座位时蒋颂小声抱怨，听力声很大，遮盖的严严实实，只有挨着他走的宋时漾听清了。
“晚了。”宋时漾轻嗤，“滚。”蒋颂踢了他一脚，在裤脚处落了抹印子。
正好走到分叉路口，蒋颂快速溜了，没给宋时漾逮着。
宋时漾往前走了几步就到了自己座位，同桌是个男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宋时漾就下意识的抖了下身子。
他往书箱里拿听力书的手一滞，慢悠悠抬头盯着那人看了一会，冷不防问:“你怕什么？”
“没怕，没怕，听，听听力。”看起来瘦弱的男生攥紧了笔，眼睛死死盯着白色纸面，小弧度的摇头。
宋时漾看出了他的紧张害怕，也没再看他，抽出听力书就用笔轻敲了下许岁椅背。
许岁在他坐下的那一刻就分了丝精力在后边，一感受到后边轻震就微侧身道:“五十六面。”
眼睛盯着他桌面的一处，突然就感受到一抹气息靠近，很淡，像冬日里冷冽的初雪，清而不俗。
“你说什么？没听清。”他突然俯身凑近，桌子内沿贴紧上半身，侧着耳朵听许岁说话。
许岁觉得自己的心脏要飞出来了，此刻他们挨得过于近了，或许是错觉，她感觉在里近一点她都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声，咽了咽口水她往前坐了点，声音提高了一点，一字一句说:“听力书，五十六面。”
听力此刻播放了一半，音频里的一男一女还在不断的说着，宋时漾看着女生清瘦的背影皱了皱眉，然后目光落在听力书上，翻到五十六面，上下扫了眼题目，加上刚刚听的寥寥几句对话也大概猜到现在播放的是哪道题的音频。
低眸看了下选项内容，快速的在A选项底下划了个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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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一的日子枯燥又充实，听不进课时看着讲台上的圆形挂钟总觉得时间过的太慢，迟迟不到下课时间，听的入神时时间又一晃而过，打的人措手不及。
但对许岁说在市一的每一天都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抬头是黑板，扭头就是他。
和舒思妘的相处但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艰难，因为两人平常不特意去说话压根不会有交集，除了偶尔收英语作业时身为组长的舒思妘会来她座位这交本子，一句多余的话也不会说。
随着时间的推移许岁也认识了很多人，包括时常来串班的谢卓远和周时，周时教室离的远，但由于徐之姚也喜欢来找许岁江长嘉玩，于是在某一天两人突然相遇，一拍即合成了串班搭子。
每次第二大节课一下课或者是某个饭许岁回头就能看见几个人在后门探头探脑，但她和宋时漾能说的话还是寥寥无几，只偶尔在江长嘉谢卓远等人和他的交谈中能有所交集。
哦，对了，还有他递物理数学卷子的时候两人会产生对话。
宋时漾还是习惯性的用笔轻敲她的椅背，许岁侧身看他，对上他浅棕色的眼眸，听他那干净清透的嗓音缓缓道:“这是八中周考卷，我画记号的题是重点，认真做，吃透知识点，然后复盘，再在你买的那堆教辅里找类似题练。”
说最后一句话时他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侧头低笑了一声，然后手虚握成拳轻咳了声抬头看她道:“抱歉啊。”
许岁猜也猜到他想的是什么，一时无语又羞涩，左手拇指掐着食指后伸出右手接过，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慌忙扭过头把椅子往前移了一点。
这都过了多久怎么还记着，而且这有什么好笑的？！
不就是教辅买的多了点吗？
又是一次周考结束，许岁拿起挎包和江长嘉手牵着手往楼下走，三个年级一起放学的场面还是有点壮观的，几栋教学楼都有学生从里头出来，兵分两路，大的那路往校门口走，小的那路往反方向走。
许岁在一楼和江长嘉和徐之姚道别，她们都是走读生，不同路。
回到宿舍后许岁快速的拿桶接热水，把睡衣装在袋子里挂在了洗澡隔间。
她们是十人寝，独立卫浴，但洗澡隔间只有两个，淋浴头和水管上生了很厚一层铁锈，压根用不了，只能在旁边长长一条的接水池里接水。
“我是真的服了，学校每年收政府那么多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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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抽一点改造一下宿舍不行吗？这宿舍年纪比我还大！”陈粤提着桶站在后边排队，翻了个白眼吐槽。
后边有人应和:“对啊，真是无语，都是市重点了，这条件还那么差，早知道就去南开了。”一个高高瘦瘦的女生道。
“你去南附进的了实验班吗？”陈粤突然说，周围空气一静，那女生脸色也变了又变，许岁听见这略显刻薄的话眉心一皱，想开口又被后边那个女生抢先道:“也不用这么说吧。”
“你管什么闲事？有和你说话吗？”陈粤瞪着那女孩说，“哐当”一声桶砸在地板上发出一道巨响。
原本在外边聊天的其余几人纷纷跑进来看，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本来考试没考好就烦，说个话她们还非得怼我。”陈粤率先告状，在许岁的愕然中硬生生挤出了几滴眼泪。
那姑娘脸憋的通红，看着之前被陈粤语言攻击的女生道:“你是当事人，你说……到底谁先怼谁了……”
许岁看了眼躲在后边的女生，心里知道她是不会开口的，毕竟她们貌似玩的还挺好，吃饭以及课间她们几个都一块走的。
“什么当事人啊？我没怼小粤，别往我身上泼脏水。”她尽量显得很有底气。
许岁的热水接好了，她边把桶从上边提下来边说:“能不要见鬼说鬼话吗？”，声音平淡不含情绪，看也没看站在那的一群人就兀自进了浴室。
站在她身后的姑娘惊讶的看着她，目光里带着感谢。
“神经病吧？”陈粤扭头踢了脚浴室隔板，冲里头骂。
“莫名其妙！”
站在那的几个女孩子相互看了看大概也知道了些什么，没说话，相处了一个多月也大概了解彼此的性子。
就当看笑话一样拉着陈粤说了几句后各忙各的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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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周考成绩新鲜出炉，成绩单被舒思妘贴到后面黑板，一群人一窝蜂的冲上去看。
“我就知道这次要退步，退了五名。”
“数学这么难到底谁考了高分？！”说完扫了眼名字:“哦，宋时漾啊，那没什么了。”
许岁站在后边踮脚看，入眼的先是坐在自己后面那人那一排能闪瞎人眼的成绩，闭了闭眼以免被伤害到，再往下找自己的排名。
第二名这次换成了蒋颂，张文俊第三，江长嘉正常发挥，回到了第四。
终于在三十五那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前进了十几名，在许岁的预算范围之内，眼神不经意一瞥就看见自己后面那个名字，许岁先是惊讶了一下，眉头微挑后又快速恢复正常，正准备离开就感到被人从后边推了一把。
“看完了就快点走行吗？在这挡什么道呢？”许岁回头把目光落在那人脸上，很眼熟，昨晚才和她说过话。
扯了扯嘴角许岁道:“素质这东西确实不是谁都有的。”然后从人群里出来，头也没回，任凭她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