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贵人怯怯地看了眼春贵人,语气里似有八卦之意,不过不太明显。
“邱答应装病,截了两次良嫔的胡。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静答应又趁机截了她的胡……”
话音未完,但春贵人已听懂了言外之意,眉头轻轻蹙起,“若皇上心里没有静贵人,那么无论她使用什么手段,都是无用的。”
李贵人扯了下-唇,似是叹气道:“就怕当年的盛宠会有重临之日。”
春贵人眉眼闪烁,语气温和道:“这宫里日升月落,倒也说不准哪天就柳暗花明了,况且以妹妹的容貌,就算用了金缕玉容脂,也不过是锦上添花。”
李贵人见春贵人岔开话题,心下了然,索性顺着她的话说道。
“姐姐说得对,倒是我一时多思了,还是姐姐豁达,看得开。”
春贵人微微一笑。
这时,一道花盆底鞋的声音渐行渐近,丹贵人身着天蓝色绣百合长袍盈盈走来,目光不禁在李贵人身上打量。
“近来天热,我原是想在这亭中坐一坐,驱散体内的燥意,不承想遇到了你二人,适才你们在说什么?”
三人微微屈膝,互相行礼,而后李贵人开始朝丹贵人的方向移动,面染好奇道。
“姐姐这身衣裳不错,瞧这料子有点像妆花缎?”
丹贵人低头含笑,抚着穿在身上的料子,婉柔地说:“这料子是皇上不久前赏的,只是一直未穿。”
春贵人走上前来,“丹妹妹一直颇得皇上喜爱,这妆花缎可不是贵人位份能拥有的。”
丹贵人闻言,双颊泛起红晕,轻声道:“不过是皇上怜惜我几分罢了,让姐姐见笑了。”
她笑容渐敛,一双好看的眸子直勾勾盯着李贵人,“我听宫人无意间说起你近日经常去冷宫探望戚庶人。我记得她经常欺负你,你倒是好心,还在她落难之时前去照顾一二。”
李贵人淡笑道:“往日恩怨已如烟云,我不过是念着同乡之情,尽些微薄心意罢了。”
丹贵人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李贵人见不得戚庶人落魄,想要搭把手,拉她一把呢?”
李贵人不解地问:“丹贵人这话好生奇怪,戚庶人既已落魄,我又哪有本事拉她?”
丹贵人拿帕子掩唇,轻笑出声:“毕竟我可不会在欺负我之人浪费心思,李贵人这份好心,倒显得我狭隘了。”
李贵人垂眸,面上带了几分无辜:“就如同你对静贵人那样吗?你二人前脚起了争执,后脚就气氛融洽,真是令人捉摸不透呀。”
丹贵人凝眸,睫毛微颤,目光如细针般一寸寸扫过李贵人的面容,良久未发一言。
春贵人瞧着面前两人剑拔弩张,足下悄然退后两步,目光直直落在亭外摇曳的花枝上,连眼皮都不敢多抬,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深夜,翊坤宫内,烛影轻晃,墨云压窗。
心蕊捂着流血的额角,从里面出来,眼神阴冷地直视前方,瞥见了跪在中-央的如冬。
只见她跪在铺满碎瓷的青砖上,脸庞和嘴唇均无血色,身子摇摇欲坠,冷汗浸-透的衣衫紧贴着后背。
如冬眼底的绝望愈发浓郁,在摇晃的烛影下诉说着无声悲戚,耳畔传来的欢声笑语,如膝下跪着的碎瓷般,剜着那颗麻木的心。
“讷言,你方才讲得什么啊?把小主逗得那么开心。”
“天机不可泄露。”
“好你个讷言,竟然敢卖起关子来了。善思,快帮我打他!”
“你小声点,小主睡着了,莫要吵醒她。”
“知道啦!”
隔壁院子里传来的声音,刺得心蕊心生怨念,哪儿还有当初低眉顺眼的怯懦。
同在一个屋檐下,凭什么隔壁就其乐融融,她却要整天担惊受怕!
正在心蕊漫起恨意的时候,耳边就传来了如冬求饶的声音。
“心蕊姐姐,求您跟小主说说,我真的不是诚心扯断她的头发的。”
她扯着心蕊的袖子,指尖都在发颤,泪水吧嗒吧嗒砸在心蕊青紫的手背上,本以为能引来对方的同情,却不成想心蕊竟甩开了自己。
在忽明忽灭的烛光下,心蕊的脸显得尤为可怖,她盯着神色惊恐的如冬,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今儿你能扯断小主的头发,明儿就能伤了小主的身子。你这种粗心大意的贱婢,就应该受到惩罚。”
如冬闻言,瘫软在地。
“再哭闹,我就拔了你的舌头。”
心蕊低声告诫,随后便离开了。
望着心蕊微微佝偻着的背影,如冬便知她也在莲香那里受了一番磋磨,可明明那么和善的人怎么会变成今日的样子?
她又看向隔壁院子的方向,心道:我为何就没有遇到一个好主子呢?
这般想着,如冬顿时心如死灰,望向翊坤宫高耸宫墙的目光木然死寂。
她喉间泛起的苦涩几乎要将自己溺毙,只求一死能解脱这无尽的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等如冬拖着满身伤痕的身子从翊坤宫离开后,她原是想着与冬铃一样,寻个井口跳下去。
可当如冬走到井边,指尖刚触碰到冰凉的井沿时,身后忽然出现了脚步声,她浑身一僵,以为是心蕊发现了自己,口中不自觉低喃。
“心蕊姐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日后定当尽心小主,求你不要拔了我的舌头。”
当宫灯照在如冬的脸上,露出她那泪眼婆娑的脸庞。
菱歌提着灯笼的手一顿,她望着如冬狼狈的模样,抿了抿嘴唇,眼中闪过不忍。
“这是?”
良嫔皱眉出声。
菱歌回道:“这是邱答应的宫女,好像叫如冬。”
良嫔的视线从如冬的身上移开,落到了笑吟吟的李贵人,“本宫不喜拐弯抹角,你想说什么直说便可。”
李贵人善解人意道:“邱答应两次对良嫔姐姐不敬,而今她如那玉贵人一样,嚣张跋扈,打骂宫女,姐姐何不借此来打压她,好让她知道姐姐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良嫔一脸不赞同道:“妹妹言重了,都是皇上的妃嫔,何苦为这些事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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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和气。”
李贵人自嘲地轻笑一声,“到底是姐姐心胸宽广,不像我,见不得旁人踩着姐姐往上爬。”
裕贵人适时出声,“良嫔姐姐大度,不与邱答应计较,若真要计较,只怕她也落得戚庶人那般失势的下场。”
良嫔朝裕贵人递了个赞许的眼神,不咸不淡地说:“但愿她能早日明白,安分些才是长久之道。”
李贵人见良嫔人淡如菊,一时间也没了脾气,嘴角微微下扬,半晌才挤出句:“还是姐姐看得通透。”
她看向不停瑟缩地如冬,眼尾挑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你这鲜活的人?回去吧,莫要寻了短见。”
如冬拼命摇头,“我不能回去,我回去之后会被邱答应打死的。”
良嫔面上浮起悲悯神色,“你若是无错,她又怎么会打你。说到底,还是你侍奉主子不尽心。”
如冬猛地抬头,声音带着哭腔的尖锐:“奴婢明明什么都没做错!是邱答应她……”
话未说完便被良嫔一记冷厉的眼神截断,余下的呜咽哽在喉间,化作无望的抽噎。
裕贵人冷哼一声,“眼下若是无事,我就先回去了。”
“自然。我原是想着要为良嫔姐姐出气,才领着你们到这里来。可良嫔姐姐是高风亮节之人,我自是不愿让此事污了良嫔姐姐的清明。”
李贵人句句捧着良嫔,饶是良嫔对这些俗事一直淡淡的,但心里还是升起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优越感萦绕着她。
“要我说,李贵人还是养些猫儿狗儿鸟儿什么的,打发一下这深宫的寂寞才是。”
裕贵人话语里带着冷嘲热讽,听得李贵人脸上的笑意有些维持不住了。
良嫔再次扫了眼如冬,见她浑身都是伤,面上的同情加深。
“裕贵人,你遣人去太医院走一趟。虽说如冬是邱答应的宫女,我等理应不管,但到底是条人命,总不能眼睁睁瞧着她疼死在这里。”
裕贵人尴尬一笑,“是。”
因为这几句话,李贵人又多了良嫔几眼。
这日,众妃晨昏定省,从景仁宫出来。
莲香拦下了欲要与静澜一同离开的顺嫔。
“顺嫔姐姐。”
顺嫔身形一顿,一脸戒备地看向她。
莲香像是没感受到一般,笑盈盈道:“顺嫔姐姐今日可有空?御花园的紫藤开得正好,同我去逛逛如何?”
顺嫔冷笑言:“本宫今日没空。”
莲香追问道:“那明日呢?”
顺嫔刚想出言婉拒,便听到莲香继续说。
“明日若再没空,后日也行,顺嫔姐姐总不至于日日都忙得脚不沾地吧?”
顺嫔见莲香实在难缠得很,只好松口应下。
莲香得意地勾了勾唇,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两人并肩离去的背影,恰好落入不远处静澜和丹贵人的眼中。
丹贵人眼泛讥讽:“哎呀,你还真是四面受敌。得势时,众星捧月;失势时,形单影只。我真是搞不懂你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