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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打包票

作者:喻在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咱们王爷已经从江南请了位极擅长修缮的匠人来。今日已经到王府了。王爷说了,不找别的匠人了。姑娘还是请回吧。”


    次日,姜曈登门求见襄王,刚说明来意,便从门房处得到了这样的答复。


    姜曈心中一紧,若是当真如此,她们怕就要失去这唯一能与襄王接触的机会了。


    她心中忐忑,面上却是不显,当下只是道:“劳烦通传一声,就说不管那画上面有多少虫洞,鄙人都能在一个月内修复好,并且保证无人能看出一点修复的痕迹来。”


    那门房只当她是吹牛:“小姑娘,别逗了。这哄骗王爷,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之前多少修复匠人来了都说修不了,就算是有能修的,也说这花的功夫得以年计,没个三两年的,弄不好。”


    姜曈平声道:“鄙人并非哄骗,阿伯只用告诉王爷,今年许功许大人在圣寿日奉上的《早春图》,便是鄙人修复的。”


    她说着,不动声色地掏出一块银子,塞了过去。


    那门房有些惊疑不定地接过银子,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姜曈,似在判断她这番话的真伪。


    ……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真的。


    然而话真不真的两说,至少银子是真的,于是那门房抛下一句“你等着”便进去通报了。


    ……


    姜曈被请进去的时候,那位被朱瞻墡高价从应天府请来的修复匠人胡邵青也在座中。


    这位长得瘦骨嶙峋,颇有病梅风骨的老先生适才听门房说,外面来了个自称给圣上修过画的匠人,本来还有结交之意,然而后来又听说姜曈夸口能在一个月内修好画,心中便认定对方是个江湖骗子。


    等到姜曈被领进来,胡邵青一看,居然是个小女娃,更加是嗤之以鼻。


    于是,当姜曈向襄王行完礼,转头向胡邵青致意的时候,便收获了一个赤裸裸的白眼。


    姜曈根本不以为意,只是一笑置之,泰然落座。


    这一幕自被上座中的襄王朱瞻墡看在眼里,他本看姜曈是个十来岁的小娃,心中多少也不大信姜曈有什么真本事,但见姜曈这个付之一笑的态度,倒是让他有了几分兴趣。


    朱瞻墡开口问道:“你说《早春图》是你修的?”


    “不错。”姜曈道。


    “胡扯!”朱瞻墡一瞪眼,“你道那幅《早春图》本王没有看过吗?那幅画完好无损,丝毫没有任何修复的痕迹。”


    姜曈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一抹毫不掩饰的傲然:“王爷不信,遣人去问问许大人不就知道了吗?”


    朱瞻墡扭动他身宽体胖的身躯,侍奉在一边的管家会意,立即附耳道:“确有此事,听闻当时许大人为了求姜姑娘修画,足足带去了四百两银子,许公子还把头都磕破了,才求得姜姑娘点头。”


    “那幅画原本是什么样子?”朱瞻墡问。


    管家道:“听说早已残破不堪。”


    朱瞻墡暗暗颔首,他是爱书画之人,自然知道向来书画作品,就是保存得再精心,也难免遭遇纸面脱胶、浆糊失效、虫蛀等层出不穷的问题。最迟百年上下,也是需要重新修复装裱一次的。


    那幅北宋的《早春图》按道理讲,不可能如他当日见到的那般毫无破损。


    那管家又在他耳边耳语了一句什么,朱瞻墡眼睛一亮,问姜曈:“你就是城中新晋闻名的那个书画修缮匠人?”


    “正是鄙人。”姜曈颔首道。


    “我听人家说你很年轻,想不到竟当真是个小姑娘。”


    姜曈正色道:“王爷,能力不在年高。”


    “你能修复那幅《道德经》?”


    “自是可以。”


    坐在一旁的胡邵青斥了一句:“口气不小!多少几十岁的老匠人都不敢接,你却在这里大言不惭,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前辈谬赞。”姜曈朝着胡邵青的方向微微一欠身,一副谦恭的模样。


    “你!”胡邵青一滞,“哼!年轻人莫要逞口舌之利,磨炼好自己的技艺才是正经的。”


    姜曈依旧不急不怒,她赞同地点点头:“前辈说得是,嘴上输赢并无意义,还是要手上见功夫。”


    朱瞻墡看得有趣,他打量打量姜曈,见这女娃并无扭捏之态,她端坐下首,看着恭敬,其实骨子里带着傲气,那不是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的盲目骄傲,而是一种匠人对自己手艺的极度自信。


    这种气度,一般人是装不出来的。


    若不是她一看就是小姑娘,他这恍惚一下,还以为是哪位大宗师坐在这里。


    朱瞻墡挥挥手,令仆从将那卷《道德经》拿出来,让两个仆从左右摊开。


    整个卷轴非常长,完全摊开足有三十多尺(十多米),是以那两个仆从也只是拉开了部分。


    姜曈走上前仔细看。


    整幅卷轴损毁得倒是不严重,主要就是虫洞,每个洞倒也不大,比芝麻粒还要小一半,关键是太多了,成千上万都不止,一眼望去,全是小洞,看得人头皮发麻。


    姜曈就明白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没人敢接了。


    这要是一个个地补,就是补到猴年马月,都未必能补完。


    胡邵青斜眼看姜曈,冷哼道:“你说你能一个月内补完?”


    姜曈克制地笑笑:“这是之前没有见过书画时的估计,做不得准……”


    老先生一听这话,满意地笑了,他朝着朱瞻墡一拱手:“王爷,非是小民自夸,吴中文翰之盛,甲于天下,这书画修缮一道上,自然也是我应天府更胜一筹。北人小儿,岂可与我相提并论。既然王爷慧眼识珠,召了小民来,又何须再另寻他人。”


    “老先生,鄙人这话还没说完呢。”姜曈不满地抗议道。


    “你说。”朱瞻墡道。


    “是,”姜曈继续不徐不疾道,“鄙人之前说一个月,只是保守估计,眼下见了这书卷,鄙人倒是可以打包票,半个月内可以修复。”


    胡邵青当即像是吞了个青蛙一样瞪圆了眼睛,他大半生从事此行,早已收了一堆徒子徒孙,他原本估量着,便是让他所有的徒子徒孙一起上,少说也得半年以上才能修复完毕。


    是以当他听到姜曈如此说,当即想也没想,就呵斥道:“吹牛!王爷,切勿信这黄口小儿的话!”


    朱瞻墡也挑了挑眉,看向姜曈:“小姑娘,你可要想清楚,可不要夸大海口,若是承诺了本王,又做不到,本王必不轻饶你。”


    姜曈笃定地笑笑:“王爷尽可放心,修复一事上,鄙人从不胡乱承诺主顾,说了能修,就必然能修。”


    胡邵青嚷道:“王爷别信她,就是小民来修,也得花上半年的功夫,这小娃狂悖自傲,只知吹牛。如果把书画教给她,只怕会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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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毁掉呀!”


    朱瞻墡见姜曈老神在在,原本是有些意动的,此时也不禁踌躇起来,若是寻常字画倒也罢了,可那到底是王羲之的字。


    姜曈看出朱瞻墡的犹豫,拱手道:“王爷若是不放心,鄙人可以就在王府修画,每一个步骤王爷都可以命人监督。但凡对书画有半分损毁,王爷尽可以随时拿问。”


    “好,有胆色!本王倒还真想要看看,你到底是吹牛还是真有本事,”朱瞻墡端起手边的茶水,喝了一口,“这样,你们明日一人先修一张,本王看看谁修得好,后面的就谁来修。”


    ……


    姜曈回到家的时候,天色还早。


    自从姜怀山出事后,钟婉词日日以泪洗面。


    姜曈自己心里都难受得很,根本没有心力去劝抚,所以她这段时间,都尽量避着她娘。


    今日事情有了进展,姜曈心情大好,自觉又有精力面对母亲的眼泪了。


    她脚步轻快地走到主屋,谁知刚到门口就愣住了。


    她竟听到屋里传来了朗朗笑声。


    这个时候她娘不是应该躲着偷偷哭泣吗?


    但是钟婉词确实笑得很开心。


    她跟前坐着一个与她有六分相似的女子,一样是芙蓉面,大眼睛,不过那女子瓜子脸,呃,发福了的瓜子脸。


    正是钟婉词的同母姐姐钟嬿歌。


    ……从面相上看起来,她姨妈这些年过得比她娘要舒心多了。


    钟嬿歌拉着妹妹的手,两姐妹也不知在说什么,咯咯笑个不停。连姜曈进来,她们都没留意,还是一旁一个矮胖男子招呼了她一声。


    “想必这位就是曈曈表妹吧?”


    “你是范……”话到嘴边,姜曈卡壳了,她实在想不起这个基本上没见过面的表哥叫啥。


    “在下范延玉。”


    钟嬿歌也发现了姜曈,她笑着上来拉住姜曈的手:“曈曈,这是你延玉表哥,哎呦,你们这是多年没见了,我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曈曈还穿开裆裤呢咯咯咯咯咯咯……”


    钟嬿歌继续咯咯笑个不停,等她笑够了,才拉着姜曈上下打量一番:“这么多年没见,曈曈竟出落得这么水灵了。”


    “延玉表哥也是一表人才。”姜曈客气道。


    “那是!不是姨妈我自夸,你这个表哥呀,简直就是完美,你看他,模样也好,脾气也好,本事也是大大的好。就挑不出来一点毛病!”


    姜曈借着身高优势,瞄了眼她这位完美表哥有些稀疏的头顶。


    姜曈听着钟嬿歌变着花样吹了会儿她儿子,到底是耐心告罄。


    她面上不显,依旧是微笑不变:“姨妈稍坐,我有事失陪一下。”


    说完,便自顾自出去了。她径直去了书房去找赵雀生。明日的事情,她得先安排一下。


    见姜曈走了,钟嬿歌显然意犹未尽,对着自家妹子又夸了一顿自己儿子,丝毫也没察觉她儿子那有些不耐的表情。


    “我儿子嘛,就是个子矮点,不过嘛,曈曈也不高。”钟嬿歌道。


    钟婉词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曈曈还小呢,还会长个的。”


    “可不能再长了,再长可不得了了!到时候跟延玉站在一起多难看呐!”钟婉词说着一拍大腿,“不过也不怕,等回头她跟咱们延玉成了亲,孩子一生,还长什么个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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