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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执手归

作者:喻在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但是我相信商公,商公满门忠烈,他的后人必是可以信任的。”苏观卿到底没能再绷出来一个肃然的表情。


    他哆哆嗦嗦地理衣服,半天找不到袖子,还是姜曈在旁帮了他一把。


    及至穿上衣服,却也没立即暖过来,苏观卿依旧抱着膀子道:“若是毛公答应绝不过问皇嗣所在,我便将皇嗣所在告诉阿乔姑娘。”


    毛章蹙了蹙眉,还未说话,阿乔便忙拱手道:“毛公放心,事关先帝骨血,阿乔定然看得比自家性命还重。此事不宜迟,实在无谓在此消耗。”


    她那双还红着的眼睛望着毛章,语气恳切:“皇嗣之事,便交给我去办吧。”


    阿乔虽然是新进才寻回来的死士,但到底是自己人,且功夫高强,能力卓越,毛章本就打算将她培养成自己的左右手,如今又得知她是商公后人,自是更加器重这个爱将,当下便点了点头。


    “成,皇嗣所在我可以不过问,不过皇嗣是否安好,我也得知晓。你去参拜了皇嗣后,记得回报于我。”


    “是!”


    ……


    回去的路上,苏观卿神色萎靡地坐在马车上,声音也有些微弱:


    “我还是去老宅吧,锦衣卫盯着我,若是我去了你那里,难免会将锦衣卫的视线引过去。”


    “锦衣卫只怕早就盯上咱们了,若不是因此,当日姜曚被债主们抓了,毛章又何须同我爹演那一出戏?”姜曈说到此,没好气地瞥了她爹一眼。


    姜怀山如今一样萎靡,听见女儿阴阳自己,到底提不起力气说话,臊眉耷眼地半卧半躺在马车一侧,颇有些凄凄惨惨的意味。


    姜曈终是不忍再用言语相逼,只是转向苏观卿道:“毛章那边已经难以为继,我打算把那宅子卖了,供养他一阵,也好教他相信咱们是跟他一条心的。你就跟我回家。”


    苏观卿心中万般滋味实难言说,他能硬起心肠,疏远姜曈一次,却再无勇气拒绝她第二次。


    特别是今日生死关头走一遭,心防正是脆弱的时候,他根本舍不得离开姜曈。


    他没说话,姜曈便当他答应了,她想起之前苏观卿曾按着后脑勺,便伸手去摸,一就手就摸到了一个肿块,脸色当即一变:“怎么回事?毛章还打你了?”


    苏观卿感觉到一只温热的手,轻轻地覆盖在自己的后脑勺上,他背脊一僵,磕巴道:“没、没事了,现在没有那么疼了。”


    姜曈当即急了,苏观卿就是摔到脑袋才看不见的,眼下又伤了后脑,还不知有什么后果。


    她匆匆探身出去,告诉阿乔回城先去医馆,等坐回来,却又不敢伸手乱揉那个肿块,便掀他的袖子,扒拉他的衣襟,检查他还有没有别的伤。


    苏观卿被她搞得面红耳赤,想要躲开:“曈曈,真的没别的伤了……”


    “不许动!”姜曈一把揪住苏观卿乱动的手。


    于是苏观卿便不敢动弹了,只剩下乌黑的睫毛不停颤动。


    姜怀山没眼看地闭上了眼睛。他这下也算是知道钟婉词的担忧不是空穴来风了。


    别看苏观卿向来好性子,可这次他同毛章两个一个红脸一个白脸逼了半天,人家宁死都不肯吐露一个字。偏姜曈一来,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而他这个女儿,明知道危险,依旧勇闯虎穴。可见二人情重。


    姜怀山沉吟半晌,忽开口说了一句:“若是此事能成,观卿必能脱籍。”


    ……若如此,两个孩子想要成婚,他倒是没有什么好反对的。


    闻言,姜曈与苏观卿心中俱是一动,两人心思却又各自不同。


    苏观卿想着,若为了自己脱籍,叫曈曈陷入那样的险地,他却是万般不愿的。况且,他已经被曈曈赎回来了,不用卖笑卖唱,还能守在曈曈身边,脱不脱籍,对他来讲已经不重要了。


    至于姜曈,她只觉姜怀山的想法太过于天真。


    这仨人想造反,还没动手,先在阴沟里翻了船。


    现在她亲眼见了那个毛章,知道他是个莽夫,也难怪前一世,在苏、姜二人去世后,他也没搞出什么名堂来。


    姜怀山就很乐观了,他眼底露出一点笑意:


    “曈曈,你如今也肯出钱以襄此志,爹爹心中大是欣慰。你每日修画,忙不过来,这卖宅子的事情,就交给爹爹来处理吧。这次你该放心爹爹了吧?”


    姜曈却断然摇头:“我改主意了,谁让那毛章伤了观卿,我的钱,他一个子儿也别想摸到。”


    姜怀山的笑容僵在脸上:“曈曈……”


    “我同观卿一样,只信任商公后人,届时我的钱都给阿乔,”姜曈又道,“爹,你这身子骨还没养好,以后那边的事情你少掺和,有阿乔在,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阿乔……”姜怀山的目光瞥向了一帘相隔的马车外,声音也放低了些,“她固然好,可她到底年纪轻,我是长辈,哪能丢开手不管?”


    姜曈看出他眉宇间流露出来的犹疑,知道他其实还有些不放心阿乔。


    她凑近蹲在了姜怀山身前,拉着他的手,诚恳道:“爹,你信我,我了解阿乔的,不论是人品还是能力,她都是个靠得住的。”


    “你这么信她?”姜怀山略挑了挑眉。


    “当然,我们是知交莫逆。”


    姜怀山笑了一下,不以为意:“你们才认识多久,就能称得上知交莫逆了?”


    “交心不在时间长短。”姜曈认真道。


    “好,我相信你说的话,她既是商公后人,一颗忠心自也不必讲,她的身手好,我也看得出来,可此事事关重大,你若说她有布陈此事的能力,却要如何让爹爹相信?”


    “莫说管个区区数千人的死士,就是驾驭国朝最大的帮派,对她来讲也不在话下……”姜曈脱口而出,话到一半却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当即噤声。


    她一面反省自己在亲人面前未免太过放松,一面偷眼去看姜怀山。


    姜怀山却并没有追问什么帮派,只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态,嘀咕道:“阿乔,乔,竟是她……”


    车轮滚滚,盖过了他低沉的声音。


    姜曈没听清他嘟囔什么,唤了一声:“爹?”


    “哦,无事,既然你如此信她,我便也能信她。事情交给她做,我也正好省些气力。”姜怀山说着,眼皮便撑不住半眯半合了起来,他如今的精气神实在是不大行。


    马车进城后,行进的速度便慢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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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及至到了医馆,请大夫诊治了一通,所幸两人都无大碍,又抓了药,方才回了姜家。


    风拂柳还等在姜家门房中,一见苏观卿回来,踩着风就迎了过来。


    他扶着苏观卿下车,连珠炮地问了一通话。


    苏观卿适才在医馆做了一会儿针灸,脑袋虽然不疼了,却还是有些昏沉,反应便有些迟钝,风拂柳问他一通问题,他张口结舌,竟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


    “他没什么事,今日不过是有个故人恶作剧而已,”姜曈走了过来,“这些日子,多亏了风公子对观卿的照顾,我打算让观卿搬过来住,也好照应。”


    风拂柳还扶着苏观卿,闻言他笑了一下,捏了捏苏观卿的胳膊,揶揄道:“观卿,你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拂柳,你别胡说八道。”苏观卿有些赧然。


    姜曈道:“观卿搬过来了,老宅那边便不需要人了,风公子若是想走,我当将身契奉上,公子随时可以离去。”


    “我能上哪里去?”风拂柳眼波流转,露出无限哀怨,他自嘲地笑笑,“在这京城,我也是无亲无故的,能投靠的,唯有观卿。”


    “如此,风公子便一并搬过来吧。”姜曈不再多说,只是将苏观卿的药塞给风拂柳,吩咐一个婆子带他们去那间一早就预留给苏观卿的厢房。


    又唤来两个小厮,将姜怀山扶回去,自己方挽着阿乔,回屋议事去了。


    这头苏观卿跟着风拂柳回了新房间。他坐在椅子上,耳边听得风拂柳收拾打扫屋子的声音。


    风拂柳没让那婆子来帮忙,这屋里如今只有他们两个。


    苏观卿道:“拂柳,我知道你是为了照顾我才留下来的,谢谢你。”


    “嗐,跟我客气什么,”风拂柳边说边擦桌子,“等着将来姜姑娘嫁人,你必然是不会留在这里了,到时候咱们两兄弟一起走,后半生也能有个照应。”


    听他说起这个,苏观卿一时也不知该感动,还是该难过,只是不言。


    风拂柳说完,没等到苏观卿的回应,扭头一看,苏观卿的脸色有些发白,表情也有些纠结。


    他只怕自己这话戳到苏观卿痛楚,正要说什么,就见苏观卿摇了摇头,开口道:“我既搬过来了,便不打算离开了。”


    风拂柳诧异:“不离开了?她嫁人了你也不走?”


    “不走,”苏观卿道,“便是将来曈曈婚配了,我也要留在她身边,哪怕只是做个仆役也好。”


    “她都嫁人了,你留在这里做什么?到时候人家两口子恩恩爱爱,你就在旁边干看着?”


    苏观卿苦笑一下:“无妨,反正我也看不见。”


    风拂柳翻了个白眼,懒得再跟他继续这个话题:


    “对了,今日究竟是谁掳走你的?所为何事?”


    见是问这个,苏观卿张了张嘴,他不想骗自己这个唯一的朋友,可这些事情,他又不愿对方被拉扯进来。


    他这欲言又止的模样,看得风拂柳浑身难受,他挥挥手打断道:


    “算了,算了,你为难就不要说了。你这厢房我给你收拾好了,你自己熟悉熟悉,我去看看我的屋子。”


    他说着,便朝着隔壁的耳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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