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炎回到客栈,出去打探消息的少年已经在他房间等着他了。
等少年说到三分之一时,郝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名。
“小北,李府的歌姬?”
少年愕然:“你是如何知道的?”
第二日,王举超看着找上门来的郝炎,挑了挑眉:“要我带你去花楼?”
他自上而下地打量着郝炎,在腹部下方意味深长地停留了片刻。
郝炎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将他脸一推:“正事!我要找小北姑娘。”
“找她干嘛,看上她了?”王举超揶揄。
“你管是干嘛,一句话,帮不帮我?”
“帮忙是可以,只是兄弟你看,我现在不是开了店嘛,手头有点紧…
“多少银子?”
“五十两。”
已经熟悉大夏物价的郝炎面露警惕:“太多了。”
王举超观察着郝炎的神情,拿出他以往做生意的本事:“你找小北姑娘,是想搭上李大人的关系?想去李大人那里做护卫?”
郝炎闷闷道:“不是。”
“那是为了什么?”
郝炎转身就走:“我不想说,算了,我自己去花楼!”
“那你走了就别来找我!我这儿没你的饭!以后你就算是快死了,我他娘的也当看不见!”
郝炎僵住,他转过头,他完全没料到王举超会发火。
王举超紧皱着眉,眼里的情绪几经变换,回归成一种平静的漠然。
“滚蛋!”
见王举超要进屋,郝炎突然心中凹陷了一块似的,他也不清楚这种恐慌来源何处,却下意识地一把抓住王举超的手臂。
王举超再掩不住暴怒,一拳揍到郝炎脸上。
郝炎没躲,被打倒在地,不住咳嗽着。
王举超也没想到,郝炎没躲。
他心中火气散了大半,冷冷地看了一眼郝炎:“怎么,装可怜给我看?”
话是这么说,他却没再走了。
郝炎将嘴里的血呸出去:“对不起,是我不好。”
“谁敢说你不好?你这么高超的武功,这么好的出身教养,随便去做个工卖卖命就是几千两白银,我就是一贱民,我配吗我?”王举超阴阳怪气道。
“你不是,我从来没有这样看过你…咳咳,我刚刚只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王举超瞟着郝炎看,良久,还是对他伸出了手:“起来!趴在地上像什么话!”
郝炎坐在床上,右脸颊迅速地肿了起来,王举超去找了药酒,在手心抹热,给他把淤血揉开。
王举超揉着脸,眼神落到郝炎的眼睛上,顿住。
近看才发现郝炎的睫毛不长,却很挺翘,夕阳的余晖就那么恰好照在上面,金灿灿的。
郝炎对他咧嘴笑起来,有点滑稽,却又稚气。
就很…
王举超突然用力地捏了一下手心的脸颊肉。
“嗷——”郝炎痛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王举超将药酒收拾了,郝炎在旁边期艾艾问:“晚上吃啥,肚子饿了。”
王举超横了他一眼:“今晚没吃的。”
最后还是给郝炎做了辣椒炒肉。
王举超将碗洗了出来,看到郝炎还在院子里站着。
“怎么还没回去。”
郝炎转头看他,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突然开口:“我是九黎人。”
“我的父母…被人陷害致死,两个妹妹被…充作奴隶,我查到长洲可能与我家人的死有关,我要报仇。”
他难堪地低下头,手紧紧握成拳。
这是他第一次把伤疤揭开在人前。
“怪不得你那时候会哭。”
郝炎讶然抬头:“我什么时候…”
他自杀了第一个人起,就再未哭过。
□□铁骑的将军,万万条人命永不醒来的噩梦,怎会软弱?
王举超突然一把捧住他的脸,两人的距离迅速拉进,到了气息相闻的地步。
郝炎狼狈地躲闪着那近距离的堪称温柔的注视。
两人都沉默着,谁都没有说话。
良久,郝炎还是看进了那双眼睛。
王举超笑了,不同于以往谄媚的笑,冷笑,皮笑肉不笑。
郝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王举超什么都没说,他却像是已明了于心。
看来把这些事情说出来的结果也没那么糟糕。
他也笑了。
王举超将水井里冰镇的西瓜拿出来,两人坐在小院里边吃瓜边“密谋”。
“说吧,你想怎么通过那个小北姑娘接近长洲郡守。”
郝炎挠挠头:“就...问一下小北姑娘,看她愿不愿意把我带进郡守府。”
王举超等了半天,郝炎说完就埋头吃瓜,没有下文了。
“就这?”
郝炎的脸上浮现出为难之色:“那你让我怎么办嘛?”
王举超毫不客气地敲他一个板栗:“人家要是肯带你去,我跟你姓。”
“那小北姑娘不是李郡守的宝贝疙瘩嘛,咱们把她绑了,不怕那姓李的不老实交代。”
郝炎猛点头,对王举超竖起大拇指。
王举超骄傲抬起下巴,不过也没忘对郝炎做出一个搓银票的动作:“五十两。”
这次郝炎给钱给的十分痛快。
郡守府——
大雨冲刷屋檐,如瀑布落下,青衣男人站在屋檐下,远处景致被密不透风的雨幕遮挡,模糊不清。
“小北出发了吗?”
“小姐已经在路上了。”黑衣男子站在男人落后一步的位置,恭敬回道。
男人皱眉望着雨幕,心中涌起微妙的不安。
他转头吩咐:“再派一批人去接应。”
突然有一人飞速奔来,颤抖跪倒在地,是护送小北的护卫之一。
“大...大人,小姐她被人掳走了,贼人武功超绝,还有同伙接应,属下...属下无能...”
男人深吸一口气,闭眼道:“是冲我来的。”
他睁开眼,目光如剑:“那贼人可说了什么?”
护卫面色苍白,支支吾吾。
“说!”
“那贼人要大人单独去三神庙...大人!大人您不能去啊!”
男人一脚踹开那护卫,对着黑衣男人快速耳语几句,已有人牵马过来,男人即跨上马,连蓑衣都未披,疾驰出府,向三神庙奔去。
李松百进到寺庙,这样的雨天,不会有香客想不开到此敬香,僧人更是躲到屋内,正堂空荡无人,除了一个带着黑色头罩的壮汉和...
小北坐在椅上,那贼人将手按在她肩膀上,另一只手拿着匕首,抵着那细白的颈子。
他看到小北的表情,就知道她怕极了。
他攥紧拳头,指甲不觉划破掌心,渗出血迹。
他在三尺外站定,冷静道:“你想要什么?”
贼人耸耸肩:“想要郡守的命,肯给吗?”
李松百不动声色,观察分析着贼人的语调、肢体。
“李某从未与人结仇。”
“你说了不算,这样,你过来,这姑娘我就放她走,怎样?”
李松百突然道:“你的同伙呢?若是小北走出去,又被你那同伙抓回,我不放心。”
话音刚落,寺庙周围涌出大量官兵,将那贼人与小北团团围住。
那贼人“啧”了一声,匕首在小北脖上一划,立即就是一道鲜红的伤口。
“大不了鱼死网破,看来李大人还是更珍惜自己的性命。”
李松百喉头发颤,仍强忍平静下来:“不会,我这就过去换她。”
“大人!大人你快走!大人千金之躯,小北不过草芥,不值得大人如此!”王举超手底下的小姑娘呜呜哭起来,竟莽着要往匕首上撞。
王举超心里骂娘了无数次,吼了她一句,把匕首拿远了一些。
李松百眼中暗芒一闪。
这人不像是毫无底线的亡命之徒。
那便只有剩下几种可能了。
人质交换,李松百递过去一个眼神,领头的将领禁锢着哭闹不止的小北向门外撤去。
王举超这才松了口气,后背衣服早已被冷汗浸透了。
收郝炎五十两真的是收少了!
谁知这时,异变陡生!
官兵哗变,竟互相攻击起来,有冷箭流矢朝这边急射过来,扎进李松百左肩!
“啊!”混乱之下,无人顾及一个瘦弱的姑娘。
王举超就眼睁睁看着那个小北跌跌撞撞奔过来,中途摔了一跤,磕的满脸鲜血,仍半爬半走地过来,扑到李松百身上。
“大人,你是不是中箭了!”她的手胡乱却轻柔地在男人身上摸索,被李松百一把抓住。
“不要乱碰咳咳...那箭上有毒...”
啊?
王举超懵了。
眼见那波叛军逐渐占据优势,杀气腾腾地拿着刀朝着他面前这对苦命鸳鸯冲来。
啊啊?
王举超只是想吓吓这个不知底细的李郡守,看看能不能套出点东西来。
谁能想到局势急转直下,他还没开始套话呢,嫌疑人直接快死了。
这要是他罪有应得也就好了,但要是抓错了人,背上两条无辜人命...
王举超又在心里骂了声娘,高声打了个呼哨。
另一个蒙着黑色头罩的壮汉自房梁跃下。
郝炎在王举超眼神示意下一把扛起奄奄一息的李姓郡守,王举超扛起小北,两个人狼狈向庙外逃去。
身后的官兵穷追不舍,箭矢密密麻麻朝他们而来。
王举超和郝炎这两个倒霉蛋,身上都背着伤号,艰难地闪躲着。
好不容易摆脱了追兵,两人找了一个无人的民舍,将伤号放下,瘫在地上只喘粗气。
王举超提心吊胆地将两指置于李松百鼻下,还有微弱的鼻息,大松一口气,赶忙爬起来,让郝炎出去买白酒和纱布。
他用火烤过匕首,将箭头连带毒药侵染的肉剜下来,用白酒消毒,又从怀里掏出金疮药敷在伤口处。
那李松百冒雨而来,浑身都湿透了,王举超直接把郝炎衣服扒下来给他换上。
小北就乖巧缩在角落里,不吵也不闹,她似乎清楚自己帮不上忙,那至少不能给别人添麻烦。
家里下冻雪了,好不容易放假却不能快乐地出去玩耍,诶…
大家知道冻雪是啥不
三章!我出息了!
争取能搞五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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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