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姐姐~考虑的怎么样,要不要陪我去喝一杯嘛。”季忘舒拽住对方手腕晃了晃,尾音带点撒娇的气音。
她这些年在情场里摸爬滚打,积累了不少招数,此刻像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战士上了战场,将那些招数全使了出来。
眼波流转间皆是潋滟春色,试图让安澜陪自己去酒吧买醉。
安澜却并不吃她这套,“季小姐,我不喜欢喝酒。”疏远的意味明显,实打实刺痛了季忘舒。
于是她开始胡编乱造,“安安姐姐~澜澜姐姐~我失恋了嘛,急需安慰。”装哭的同时,目光还时不时瞟向安澜。
见对方指尖微动,索性往人肩头蹭去。
对方叹了口气,这才侧目看向季忘舒,“这是你这个月失恋的第几回?”表情带着些许宠溺。
“上回是酒吧驻唱,上上回是个画家……”
季忘舒急忙上去捂住她的嘴,唇盖在手章,让她的手掌忍不住发烫,呼吸也刺的她有些发痒。
与她的激动跳脱不同,对方只是将她的手缓缓拿开,看向她的目光像看小孩子闹脾气一样,“算了,这次想喝什么。”
季忘舒眼看计划得逞,哭也不装了,立刻拉着安澜就开始往酒吧走,“当然是我的酒吧了,老板喝酒不要钱。”
路上她一直盘算着怎么把安澜灌醉,这关乎自己新学的大计。
为了灌醉对方,一进酒吧,季忘舒就扯着嗓子大喊:“姐失恋了,给我来十杯龙舌兰。”酒吧里嘈杂的音乐声和人们的喧闹声瞬间被她的喊声盖过,周围的人都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但季忘舒丝毫不在意。
安澜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一杯杯端上来的烈酒。她的目光突然转向季忘舒,修长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眼神里透着一丝审视,按住她续酒的手,“上次你说画家女友劈腿,是真的吗?”
季忘舒眼神飘向吧台嘟囔,“就、就是闹别扭嘛……”安澜忽然凑近她,距离近的季忘舒都能感受到喷洒在自己脸上的热气,“那这次‘失恋’,是想让我配合你演哪出?”
“……额,我这个那个……”她总不能说她盘算了好几个月,要耍点小心机逼安澜跟自己在一起吧。
对面那人看着她紧张的样子,笑了。她的笑容与记忆中安昭的身影重合,但不同于安昭的阳光,安澜的笑并不完全发自内心,更多是对季忘舒的纵容。
“看来是我羊入虎口呢,季小姐。”坏心眼般安澜只是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并没有配合季忘舒预想的计划。
这要喝到猴年马月才能把她喝醉,她赌气般上吧台开始一个人喝闷酒,不再看安澜,喝到她觉得自己都有些头晕脑胀,以至于趴在桌面上止不住的打哈欠。
等她准备放弃这次,下次再实施大计的时候,一转头看着安澜面前堆成小山的酒瓶震惊,“你不是不喜欢喝酒?”安澜托腮看她,眼神微醺,算不上清明,“我只不喜欢和陌生人喝。
季忘舒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安澜面前那堆酒瓶。她原本以为安澜会滴酒不沾,就算喝也喝不了多少,可眼前这场景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怎么能喝这么多?”季忘舒结结巴巴地问道,舌头都有点不听使唤了。
安澜轻笑一声,那笑容在酒吧暧昧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迷人,她指尖勾着空酒瓶晃了晃,再次扰乱季忘舒的心神。“以前被没办法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会偶尔喝一点。”
季忘舒脑子有些混乱,她努力思索着安澜话里的意思。被逼无奈?心情不好?
在她印象里,安澜一直都是那么优雅、从容,仿佛没有什么能让她烦恼。
“那你现在是被逼无奈还是心情不好?”季忘舒鼓起勇气问道。
安澜看着她,眼前渐渐模糊,声音也越来越轻“嗯……被逼无奈…”如果不多喝一点,不知道哪个小孩子又要不开心了……
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彻底晕在桌子上,任由季忘舒怎么叫都没叫醒。
……?不是说很能喝吗?连前摇都不给自己就倒了,季忘舒心里不断吐槽,虽然过程崎岖,但是目的达到了,下一步就是带她去酒店。
出租车上季忘舒一直盘算着,伪造草莓和□□情,到底是掐自己更真一点,还是用矿泉水瓶吸更真实?
不等她细想,司机飞快的车速已经带她到了酒店门口,她一直半拖半抱着安澜,从那人身上摸身份证的时候,对方不断挣扎,让她总是碰到些不该碰到的位置。
醉酒后的人呼吸格外灼热,身体也更加敏感,时不时发出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不断勾引着季忘舒。
盯着大堂工作人员怪异的目光,好不容易拿到身份证开好房间,酒店电梯镜面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季忘舒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把安澜弄到了房间床上。
并非对方太重恰恰相反,这人身上几乎没什么肉,全靠着感觉都压不倒她,只是季忘舒现在心怀鬼胎,躺在床上那个坏心眼的人一直朝她耳朵喷气,谁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狂跳的心平静下来。
她看着床上醉得不省人事的安澜,精致的五官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平日里略显疏离的气质此刻也被酒意晕染得有些迷离。
她咬了咬牙,压制住跟那人假戏真做的想法,开始在房间里翻找起来,试图找到可以用来伪造“草莓”的工具,矿泉水放到哪里去了?
找了半天也没有,只能想到保洁阿姨忘记放了,真是点背上天都在阻止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坐在床边,看着安澜,又打电话叫前台送几瓶水上来。
就像嫌弃她太吵般,安澜轻哼一声,一个转身手就搭在了季忘舒的腿上。季忘舒只觉得一股电流顺着大腿传遍全身,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自己叱咤情场多年怎么能被别人占便宜,不占回来自己简直白活了,她当场决定摸回去,还没碰到,对方又转了回去远离自己。
……季忘舒满脑子都是她故意占自己便宜的是不是,哪有人喝醉是这样的,不等多想敲门声响起,她接过后将门关紧,转身对着安澜问道:“渴不渴,要喝水吗?”
对方没说话,只是举起一只手耷拉着,算是回答要喝。
喝酒前像个大姐姐似的,喝酒后居然也耍小性子,“能自己喝吗?”季忘舒把一瓶水拧开了放到安澜手里,结果人还没坐起来,水就撒了季忘舒一身。
好……她忍了,是她自己不义在先,只能忍着。
“坐起来,我喂你。”她弯腰将安澜抱起来半靠在床边,微微撑着她的头,防止呛到。水却顺着嘴角流下,没有及时擦让水滴越来越往下,进入衣领深处。
“凉…”那人皱着眉,嘶了一声。
“你嘴巴是漏勺吗?算了,好吧好吧,我给你擦,你别急。”
季忘舒为防止发生意外擦的时候闭眼假装看不见,在又一系列鸡飞狗跳之后,才终于完成让她喝水、躺下、睡着,这三个流程。
拿着被喝剩的水,季忘舒突然在想这瓶口沾过她的嘴,是不是也真的算是她嘬的……
光想想她就有些面红耳赤,虽然季忘舒女友谈的数都数不过来,但是从来没有发展到“床上关系”过,这也太深入了。
她准备先洗个澡,盯着自己的身体,身上没有疤痕也没有纹身,放眼望去除了几个分散在锁骨、腰侧的小痣,就只有白皙的皮肤。
与其说是破坏,这几颗小痣的存在反而更衬得她身材极好。
在哪留呢?她决定先掐下自己试试,不知轻重的一下使了全力,疼的她立刻眼冒泪花,镜子里的季忘舒,此时的眼神都让她自己愣住了,如果可以她一定会爱上自己。
算了掐出淤青不现实,还得是用矿泉水瓶吸草莓,比划了半天,她在脖颈处、肋骨处、大腿内侧各弄了几个。
对着镜子比划时,每次她都有些目光躲闪,季忘舒从来没见过如此春光的自己。
回到床边时,灵光一闪突然在想要不要给安澜也弄上几个,真的发生某些事情,总不能只有自己受着吧。
季忘舒刚凑近安澜,手指还没碰到她的肌肤,安澜就皱了皱眉头,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什么。
季忘舒吓了一跳,像做贼被当场抓住一样,瞬间缩回了手。她紧张地盯着安澜,生怕她醒过来。好在安澜只是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她松了口气,心里却开始打起了退堂鼓。看着安澜恬静的睡脸,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幼稚。
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甚至想伪造这种虚假的证据,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她坐在床边,双手撑着头,陷入了沉思。自己为什么如此急切地想要和安澜在一起呢?如果只因她长了一张和初恋极为相似的脸就如此,是不是太对不起安澜了?
但是事情已经这样了,人已经在酒店里,草莓也种完了,现在打退堂鼓实在不是她的风格。
算了那就只有自己受着好了,她伸手将自己和安澜的衣物随意扯乱些,看起来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轻手轻脚的上床盖被一气呵成,似乎应该和安澜贴的在近一点,因为紧张现在她和安澜在床上的距离隔了十万八千里,明明就是张两米的床,硬是睡出了隔着银河的感觉。
季忘舒一点一点朝那边挪动,安澜一有要醒的迹象就停下,这么点距离硬是耗了她半个小时才贴近,两个人的身体碰到一起的那一刹那。
安澜似有所感一般轻轻搂住了季忘舒,季忘舒比她高也比她骨架大些,可现在竟有些妈妈抱孩子的错觉。
自己折腾了一晚上季忘舒属实疲惫,嗅着安澜身上说不清道不明的令人安心的味道,沉沉睡去,此时沾沾自喜的她,殊不知自己才是羊入虎口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