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楚依依对季宛如的态度‘一如既往’,陶若南长叹口气。
    “楚依依,你可知宛如每日都在诵经为你祈福?”
    楚依依冷笑,“为我祈福,我现在不知道有多好,她该为自己祈福,被你这个当家主母逼到这般境地,她现在一定特别恨自己当初没听我的话,踢走你,成为这国公府的女主人!”
    “依依……”
    季宛如再想靠近时被楚依依狠狠推开,幸得青然搀扶才未摔倒。
    青然暗暗摇头,季宛如便也不再上前。
    “陶若南,顾朝颜根本不是你的女儿,不是国公府的嫡女,我不允许你认她!”
    陶若南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认我的女儿,与你何干?”
    “我说了,她不是你的女儿!”
    旁侧,谢知微原是想回避,这会儿她不想走了。
    “证据呢?”陶若南冷声质问。
    “这一切都是顾朝颜的阴谋,她做生意栽在我手里,就想拿这个恶心我,偏偏你这个蠢女人还信了!”楚依依嗤之以鼻,“你真的是想女儿想疯了!”
    “我家颜儿做生意会输给你?”谢知微瞧向陶若南,“这位姑娘说话很好笑。”
    楚依依眼神不善,“你是谁?”
    “我是顾朝颜的养母,不知姑娘有何见教?”
    楚依依上下打量眼前妇人,“你随随便便在臭水沟里捡的下贱坯子,就想当是国公府的嫡女塞过来?想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们还真不要脸!”
    “楚依依。”
    背后传来声音,楚依依回头瞬间,眼前一黑。
    啪—
    见楚依依挨打,青然赶忙过去,“大姑娘!”
    “顾朝颜!”楚依依捂住脸颊,看清来人,眼里瞬间涌满怒意,“你回来的正好,你当着他们的面把话说清楚,你到底是谁!”
    认亲之事,顾朝颜从未想声张,奈何国公府人多嘴杂,这件事亦瞒不住。
    她也没想过要瞒,“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们说你是楚曦!”
    “又跟你有什么关系?”顾朝颜冷眼看向楚依依,“你别忘了,你已经不是柱国公府的人,柱国公府的一切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更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你到底是不是楚曦!”
    楚依依双目赤红,猛的扑向顾朝颜,“楚曦已经死了,她早就被牙婆弄死了!就算不死也是一个手残脚残的臭乞丐!”
    没有人理解楚依依为什么会对一个不满周岁的嫡妹有如此深刻的恨意,可顾朝颜明白。
    上辈子楚依依就曾如现在这般,满目狰狞的告诉她,因为妒忌。
    在楚依依眼里,自己从出生那一刻就是来抢她东西的,小到一枚珠子,大到父亲的偏爱、嫡母的温柔,下人的恭敬,府里每一件珍宝,每一寸土地,都该是她一个人的!
    楚依依说,她是贼。
    就在楚依依扬起手腕刹那,顾朝颜用力扣住,“你听好了,我就是楚曦。”
    “你不是!”楚依依一边嘶吼,一边去扯顾朝颜衣襟,力气大的惊人。
    顾朝颜一把推开她。
    “大姑娘小心!”
    楚依依踉跄着跌倒,被青然扶起后再欲往前冲,“大姑娘,冷静些!”
    被青然劝死死拽住的楚依依气的浑身颤抖,连呼吸都带着戾气,“顾朝颜,你以为你用这样的把戏就能击垮我?别做梦了!”
    顾朝颜冷漠看着她,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嘲讽,“你想多了。”
    “管家,把这不相干的人赶出去!”陶若南忍到极致,寒声喝道。
    管家得令,叫几个下人一并上前,“楚姑娘,请。”
    “你们这些有眼无珠的东西,她根本就是一个冒牌货!”
    “楚姑娘再不离开,别怪我们动手了。”管家冷声呵斥。
    青然见状不妙,硬拉着楚依依朝外府门方向走。
    擦肩而过,楚依依恶狠狠瞪着顾朝颜,“用不了多久,我会让你倾家荡产!我会让你们所有人都跪下来求我!”
    对于这样的‘豪言壮语’,所有人都没放在心里,唯有顾朝颜心中微沉。
    她知道楚依依所指,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陶若南跟谢知微。
    “颜儿不怕,凭她再有本事,想让你倾家荡产还差点意思,别忘了,你背后有我,有你父亲,还有昭儿。”
    陶若南亦走过来安慰,“别理她。”
    府门处,看到顾朝颜被‘簇拥’在中间,楚依依恨意鼎沸,“顾朝颜,你抢了属于我的一切,我也定叫你失去一切!”
    角落处,一身素袍的季宛如直至楚依依消失在府门,方才落寞离去。
    而同样看着叫嚣而去的楚依依,顾朝颜陷入了一种淡淡的,微不可查的恐慌……
    夜深,人静。
    菜市白天的喧闹早已消散无踪,只剩下青石板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夜风卷起残留的菜叶,贴着墙根滚过,发出细碎声响,又很快被更深的寂静吞没。
    靠近乱葬岗的那间扎纸铺子已经许久没有人来过,偶有风起,悬在门框上的残破木门不时发出‘吱呦’声,在寂静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铺子里散落着金银元宝,各种纸扎的小人,缺了胳膊,没了脑袋,纸糊的衣袍上积着厚厚一层灰,里面有个隔间。
    隔间里摆着一张床,床榻旁边站着本该回到梁国的魏观真。
    魏观真穿着一件黑色斗篷,如鹰隼般的目光正盯着床榻上的萧瑾,沉默不语。
    萧瑾双眼紧闭,面色比月光还要惨淡,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他的伤全在下腹。
    给他包扎的大夫已经见了阎王,尸体就倒在床榻旁边。
    魏观真看清楚了伤口,无与伦比的切割手法,精湛到分毫不差。
    那手法他熟悉,动手的人,他认得!
    怎么会是你?
    “师傅。”
    背后传来声音,须臾,人已在侧。
    “萧瑾?”秦姝略显惊讶看向榻上之人,“他不是死了?”
    “公主殿下可相信杂家的易容术?”
    秦姝恍然,“死的那个是假的?”
    见其不语,秦姝不解,“师傅为何救他?”
    “这么关键的棋子,叶茗怎么说弃就给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