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坐在茶馆里,我依然还没有从对他妆容的震惊中缓过来。
我戳了戳师荀,小声问:“你是不是在家里经常这么打扮?”
他甚不要脸:“美吗?”
我长叹一口气,不是很想做出评价。
祸国殃民啊。
我看他,哼了一声:“你觉得你像不像祸水?”
他瞥我一眼,站起身。我警惕地搬着凳子后退两步:“干什么?”
他摇着扇子,一屁股坐到了我的腿上。
我吐了句芬芳,威胁道:“你让不让开?”
祸水轻轻蹭了蹭,往我怀里靠了靠,然后伸手拿了颗葡萄,轻轻捏着不动,借着这个姿势靠在我手臂上,朝我送了个秋波。
我气笑了,咬牙靠在他耳边:“你幼不幼稚?”
他不动,只捏了捏手里的葡萄。
我抬眼看了看周围,看着覃泱默默移开了眼。
我无语,只能从他手中接过葡萄,剥开一把塞他嘴里。
他被我这一塞,险些呛到,眼尾自然地发了红,却还是面不改色地看着我,眨了眨眼。
我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暗骂了一声,早晚把他办了。
我瞥他一眼,咬牙:“可以滚起来了。”
他不动,反而把手缠上了我的脖子,靠在我耳边,低声唤了一句:“陛下......”
他的声音原就是沙哑的,加之此时尽数擦过耳边的呼吸,我不由得紧了紧手指,威胁他:“你不要觉得我没办法压你。”
他不说话,似乎是把覃泱做过的事情都做遍了,心里舒坦了,便稍微往前靠了些,手也终于放开了我的脖子,只浅浅地靠在我身上,转而开始自己剥葡萄。
这边快到饭点了,饭店里人多了起来,台上的说书先生也开始说起了缠绵的爱情故事。
只是,这故事听得一边的覃泱直抽嘴角。
我估计她也没有想到,那日下朝之后,在我寝宫外演的“臣子为国将祸国祸民的红颜妖女赶出皇上寝宫”的戏码,怎么到了民间就成了“男宠争宠不成将楚楚可怜的正妃推下皇榻”。
我听得起劲,抬手拍掌时还不忘张口接过怀里男宠投喂。
覃泱楚楚可怜瑟瑟发抖。
那说书先生得了喝彩,满意地笑了笑,继续说道:“这男宠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且说当年,唱名之时......”
怀里男宠抬眼,送一波秋波:“看,陛下,我没骗你吧。”
我勉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做评价。
“此次皇上南下,要带覃美人去,这师醉白嫉妒烧身,竟是病倒在了家中。”
台下唏嘘一片。
怀里男宠跟着唏嘘:“要我说,这师醉白倒不如跟着,兴许还能争个宠。”
我乐了,垂眼看他:“嗯,倒不如像你一样,打扮得花里胡哨,兴许能争个宠。”
他闻言,放下手中葡萄,直了直身子,复而又将手缠上我脖子,声音带笑:“那我争到宠了吗?”
“阿洵?”
我手指微微一颤,直直地看着他,半晌,喉间有些干涩地说道:“争到了。”
这一路南下,没有任何意外地遇到了一路的杀手。
如若不是暗卫保护,只怕早没了命。
我眯了眯眼,看着师醉白从那人身上找到的令牌,沉声道:“当真大胆。”
师醉白笑了笑,说:“他们这是狗急跳墙了。”
按照约定,这时候覃泱应该去给覃储留下信号了,我看着面前已经死透的人,心里生出几分不安来。
“你说,接下来,我们还会遇到多少?”
师醉白看我一眼,默默地拢住我,低声道:“陛下,别怕。”
我摇摇头:“我不怕,我只是在想,他们到底有多少人。”
我叹了口气,垂眼:“上马车吧。”
正欲转身,却突然顿住。
我心头一慌,转身问师醉白:“覃泱呢?还没回来?”
师醉白刚刚一直在看那令牌,显然也是刚注意到,他皱眉,摇了摇头。
我当即准备朝着覃泱去的地方走过去,他拉住我:“不要冲动,万一那边有人,你过去才是真的害了她!”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气息:“朕答应了护她平安。”
他深深地看我一眼,柔声道:“我去。”
我站在原地,努力压制住一把拉住他的冲动,尽力平复着心情。
不会出事的,朕的国师那么厉害。
不会出事的。
不会出事的,我的师荀,那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