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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王子自刎 往事成殇(阿勒颇王国篇)

作者:伊尼卜西娜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行刑前夜,埃什弥曾来地牢里见过哈利姆。


    地牢深处寒冷潮湿,火把的光影在石壁上摇曳。埃什弥缓步走入,带着沉重与犹疑。


    哈利姆靠坐在墙角,手脚缚链,眼神空洞。他听见脚步声,却没有抬头,直到那熟悉的沉默停在铁栏前。


    “兄长,你还是来了。”


    埃什弥没有应声,只是站在那儿,静默地看着他,良久后才缓缓说,“我来,是有事情要问你。”


    “有什么事情不能在白日说,非要晚上到这牢狱里来。”


    哈利姆抬起头,望着他,眼神中没有愤怒,只有疲惫。


    “你去北境的时候,有没有带走一棵树的种子?”


    “一棵树的种子?”


    哈利姆的脸上明显显现出疑惑,“什么种子?我不知道。”


    埃什弥看着他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便皱眉多看了他两眼。


    “哈利姆,为什么要摘走少年祭司们身上的吊坠?”


    “看着好看。”


    埃什弥打开牢狱之门,走近他,缓缓蹲下身,“你之前不是这样的,你不会将灾难降临在任何人的身上,可是为什么这次!”


    他的声音显得急迫,哪怕是在最后一刻,他也依然想为昔日的朋友脱罪,可是对方显然不领情。


    “哈利姆,陛下给了你最后一个机会。”


    埃什弥看着他,一字一句,“他会来救你,对吗?”


    哈利姆眼神微动,低声道,“我不知道。”


    片刻沉默之后,埃什弥又说,“你知道的。如果他真的来了,陛下命令你杀了他,陛下明白是他诱使你发动政变的,只要叛军首领死了,你的罪责也就算抵消了。”


    埃什弥递过那封泥板,“这是我写的陈情书,不是为你求情,是为那些被牵连的士兵和官员。背面,是陛下对你希望。”


    哈利姆接过信,指有些颤。


    埃什弥没在多说,转身欲走,却在最后停下脚步,语气低沉如夜,“明天,希望你活下来。你的父王只有你一个儿子,你知道的,他不愿看你这样。”


    牢门合拢,脚步声渐行渐远,只剩雪落在铁栏之上,发出的轻微簌簌声。


    哈利姆会死,作为王子,也作为罪人。


    可谁是刽子手,谁是牺牲者,谁又是审判者?


    或许,连神明也无法回答。


    长兄去世之事,小公主西布图是知情的。


    她知道得比任何人都早,也比任何人都痛。


    那年她十八岁,聪慧早熟,爱上了从玛里来避难的王子金瑞林。可偏偏那个名叫伊图尔的北境王子却总是追在她身后。她厌烦,她嫌恶,一把甩开了伊图尔的手让他离得远一点。


    直到那一夜,她在去找哥哥哈利姆的路上,在那间回廊中,她看见了,梭尔杀死了伊图尔。


    她没有尖叫,没有逃跑,只是把脸埋进衣袖里,用尽全力不让自己出声。她记得那个梭尔走到她面前时,脚步顿了一下,却没有停下。


    第二天早晨,她跪在父王面前,想要说出真相,却只说了一句话:


    “伊图尔去了北境,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没有揭露梭尔,因为她知道,揭露梭尔,就等于揭露她的兄长哈利姆。于是她沉默,藏起真相,后来发现梭尔换上了伊图尔的脸、声音、举止、甚至记忆,连母后都被欺骗。她想要拆穿,她记得伊图尔的模样,记得伊图尔和她相处的一切。


    她说不出口。


    她曾狠狠拒绝过伊图尔,她说他烦,说他配不上她,说他不过是个部族送来的质子,北境的野种。而那晚,伊图尔在被萨伊姆施加了最后一击时,他是看到了她的。可是他为了不再梭尔面前暴露她,连眼神都没有丝毫破绽,她记得伊图尔最后一次看向她的眼神,不是愤怒,也不是悲伤,只是平淡的释然,像是失去了全部,但仍旧不想怪她半句。


    那一刻的沉默,如今在她脑海中日日重现。


    她选择了沉默,咬紧牙关,把一切都记在心里。她看着梭尔穿上伊图尔的身份,在宫中进进出出,在父王身边伪装关切,在宴会上与她寒暄如昔,甚至偶尔露出和伊图尔如出一辙的微笑。


    她不能,她不能….


    在哈利姆行刑的前夜,西布图独自坐在母后的祈祷室中,双手合十。眼眶微红,她没有为哥哥祈福,也没有为王族哀悼,她只轻声说了一句,


    “伊图尔,如果你还看着我,我将会用我的眼替你见证他的死。”


    营救哈利姆的计划,是西布图替梭尔布置的。


    可偏偏哈利姆腰中的那把匕首也是她托人放上的。


    她在哈利姆的房间中找到了梭尔,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没人能想到叛贼萨伊姆在王太子行刑前的最后一夜居然躲在他的宫殿中。


    她知道梭尔和哥哥的事情。


    她见过他们两个人在院落中拥抱,亲吻,哪怕哥哥可能看起来并不愿意,但是他没有拒绝,他就任由梭尔将他按在回廊的柱子上。


    可是伊图尔哥哥,也死在了那里啊….


    “我买通了行刑人,只要明天你能出现,他就会给你机会带走哥哥。”


    对面的少女比他年幼,披着斗篷,眼神却比他还要冷静


    “嗯,我知道了。”


    梭尔望着她,眼神变得复杂,“一切结束之后,我会带他走。”


    “你…究竟为什么一定要反,一定要逼哥哥去反。”


    西布图看着他,那眼神仿佛穿过了这具披着伊图尔外壳的身体,直指藏在里面那个腐朽、扭曲、又自以为是的灵魂。


    “北境的臣民有什么错,他们是阿勒颇的王族血脉,却只能被赶出王城,驱赶到极北的边境,世世代代生活在那贫瘠的地方,忍受饥寒、忍受歧视。”


    西布图觉得他真是可悲又可笑,“是你杀了你们北境的王子,是你!灭了北境全族的是哥哥,一切的错误都在你们,为什么要来惩罚整个王国!”


    西布图越说越激动,她眼神凶狠地望着梭尔。


    “你怎么敢啊….”


    “呵呵,小公主,我知道那晚你都看到了。那个拼命追求你的北境质子,死在了我的刀下。你没有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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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所以今天我也信你,你的兄长,我会带他走,从此之后你就当没有这个兄长吧。”


    西布图离开王太子的宫殿后,转身就去见了埃什弥。


    “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明明是万无一失的,可是埃什弥却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和阿斯库杜说了他的担忧,但阿斯库杜只是安慰性的摸了摸他的头,“神早已决定他的命数,我们早已无法干预。”


    埃什弥站在雪地中,看着王子自刎于祭坛之上,衣摆早已被风吹乱,却顾不上拂。他的目光追着那早已染红的祭坛,一步都不曾移动。直到鲜血沿着石阶缓缓渗下,他才终于问出那句,


    “你早就知道,杀了梭尔,他也会死…对不对?”


    阿斯库杜站在他身旁,脸色平静,仿佛一切不过是雪落尘埃,他转头看了埃什弥一眼,那眼神温柔却沉重。


    “你低估了哈利姆对他的爱。”


    他声音很轻。


    “你们都以为他要活下去,可其实如果梭尔走了,他还为什么而活呢?为了权力,为了清白,为了王位吗?都不是…”


    这种为了一个人而活的感觉,很好,可又没那么好。


    他体会过,所以他明白。


    埃什弥怔住了,脑中闪过许多画面。


    侍卫对王子的形影不离,梭尔垂眸看向哈利姆的眼神,那么多细节得不能再细节的情感…他应该想到的,毕竟曾经他的眼神就是那么追随着一个人,宁愿为他去死,他也愿意。


    阿斯库杜的话低沉,却清晰,缓缓讲述着第一天在地牢中两人相处的细节….


    “我变丑了吗?”


    哈利姆摸着脸上的伤痕,眼神迷茫又害怕。


    梭尔摇头,“不,你是最美的。”


    然后他把刀递过去,“在我脸上划出伤口,我和你一样,你在我眼中永远都是最美的。”


    伊图尔就抓着他的手在自己脸上划啊划,可哈利姆越划眼泪越多,“对不起…对不起…”


    血顺着刀锋渗出来,梭尔没有挣扎。


    只听哈利姆不断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


    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在跟谁说。


    是那些意外惨死的北境王族吗?


    是伊图尔?那个因为他一念之差而死的兄弟?


    是眼前这个被他划伤脸颊却依然紧握住他的手的爱人?


    还是这个早已无法回头的他?


    “我是听侍卫讲出这些事情的,每一个细节我都听在耳朵里。所以我知道,哪怕他活下来了,但梭尔死了,他可能也不会再活着。”


    “因为那段爱,从来不是温柔的,是吞噬的,就像是他们两个共同的劫数。”


    埃什弥沉默了很久,雪落在他的肩上,沉重得像铠甲。


    他抬起头,看着那座空旷的祭台,轻声道,


    “王国中只有他一个王太子,王国不能绝后,所以之前那些女人只是做戏而已吗?他其实爱上的….是他唯一的贴身侍卫。”


    阿斯库杜没有立刻回答,他仰头望着灰白天穹,只道,“现在看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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