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听着涛裂之巅像巨齿玄洞像是个多么凶险之地,可是龙幽晔与古徵徵到那里之后,才发现,原来那里竟然是个封闭的世外桃源。外面远远看过去就是一片大海和悬崖,可是悬崖之上平坦的路途没有多远之后,便看到平地起了一个个硕大无比的山洞,远远看去竟然像一头头卧下的凶兽张开了大嘴,且那个个山洞之中都生着栉次鳞比、互不相依又陡峭秀丽的钟乳石和石笋。站在洞口像其中望去,让人感觉就像那头凶兽口中一颗颗牙齿,再加上那洞个个都十分深邃,从洞口向其深处走去便愈发伸手不见五指,通道也越来越狭窄。有些勇气的年轻人还是能够走到这个位置的,但是大多数还是会被那时不时发出的滴滴答答的水声、偶然间发出的怒吼声、突然间飞出的成群蝙蝠……吓了回去。
古徵徵与龙幽晔看着这一个个洞口,就想到那锯齿玄洞的入口定然在这些洞口之中。于是,两人立于在一个个洞口前,勘察了多日。
终于一天,停在了其中一个洞口面前。
只见龙幽晔腾空至其中的一个钟乳石上,倒挂金钟地伸出一只手掌,然后跳下来,看着古徵徵点了点头。古徵徵这时腾空飞起,停留在一块矮小但有一定高度也十分敦实的钟乳石上,撕下玄灵紫七长袍最外面的一层薄纱,将其举在高处,果然看到这洞里和洞外的风是互通的。既然如此,那便证明,这洞口便是一个通道,虽然它看上去实在是有些狭窄幽长。
两个人刚刚站定,后面一个清脆响亮的孩子声音冲了出来:“古徵徵!龙幽晔!你们二人可来了!”
两人一回头,看到那孩子正是陈白子。
陈白子瞥了后面跟着的那人一眼,道:“怎么样,龙青鸢?我说甚么来着,若是他们二人在,我们早就将这里的地形弄明白了。现下你也看到了,容不得你不服!哼哼。”
原来,那龙青鸢带着陈白子好不容易走了半个多月,到了这临海的悬崖峭壁上。带着那个孩子又向上爬了三日,这才好不容易登到了那悬崖之上,果然顿时觉得豁然开朗,毕竟面前终于出现了一马平川。接下来,便是在这一马平川上一晃又半个月。这半月却实属不易,因来来回回地勘察了好些天,龙青鸢发现这里乃是名副其实的一马平川,周围竟然荒无人烟,更不要提甚么做生意的店家,无奈二人只能整日以野果子裹腹。也正因如此,那龙青鸢被陈白子那小子十分地看不入眼。然也并不奇怪,要不是陈白子整日里爬上爬下地摘那野果子,这龙青鸢恐怕便要饿死在这无人之地了。
不过也正如陈白子所说:“你便不必谢我。好的歹的,我也算是这涛裂之巅的主家,给你摘些果子,也算是尽尽地主之谊了。”
话说那龙青鸢,也的确不是甚么都没做,她勘察了地形,也分了几次入了不同的洞里面去试探,但是都没能找到甚么通达的洞口,只能按照标志来排查。
不管怎么说,四个人总算是汇合了。半个多月以来,那龙青鸢感觉自己实在是辛苦,于是走上前去,想和龙幽晔撒个娇。可是才刚刚过去想要拉住龙幽晔的袖口,那陈白子却开了口,不客气道:“哎~哎~哎~放手放手!”
没错,那陈白子自小养在命圣大人那个人人口中老不正经的疯子身旁,自然养成了这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也养成了那嫉恶如仇口无遮拦的风格,可也便长成了一个在别人眼中目无尊长无伦理纲常的不懂事孩子。虽然陈白子自有陈白子自己的道理,但是他总是不喜欢说自己的道理,所以别人哪里能知道他一个娃娃还是想过这许多的?
只见那龙青鸢上前揪住他的耳朵,道:“呀?!你这个小子真是过河拆桥啊?咱们俩前些日子一起登那个悬崖峭壁的时候,你怎么说的?‘哎呦,你可得抓紧我的手,可不能放了手呀’。现下你有了新靠山,便这么不客气地让我放手,凭甚么?”
那陈白子却开口回道:“我当时让你抓紧我,是因你也必定不是平白无故地送我,定是为了你心中的那些不知道甚么的好处来的。你既是为了好处,那便得把我护好了,若是护不好,那这些日子受的罪岂不是白受了?这一桩,是让你不放手的事。这一位古族公主,她是龙敲敲的娘亲。这一位龙帝陛下,他是龙敲敲的爹爹。你面前的我,是龙敲敲最好的朋友。你当着我的面,当着我好朋友娘亲的面,要去拉我好朋友爹爹的手。我自然是要大声劝你‘放手’:一来要护我那朋友,此乃是我为朋友两肋插刀;二来也是看在你送我的份上护着你,助你莫要去讨那个无趣,自取了其辱。”
龙青鸢被那孩子说得脸是红一道白一道,只好甩甩手跟在后面走开了。
四个人站在洞口,龙幽晔打头阵向前走去,头倒是没回,可是还不忘拉着古徵徵的手。陈白子也要龙青鸢拉着他的手,龙青鸢揶揄他怎么还要她拉着,是不是害怕了,可是陈白子说并非害怕,而是洞里黑暗,他须得帮龙敲敲看着龙青鸢。四人选择的那个洞十分地深,从最开始的十分明亮,走到现在已是完全伸手不见五指。漆黑一片之中,几个人就快要找不到方向,古徵徵将心口的古五棱石推出,发出了幽微的七色幻彩,这才找到了前行的路。原来这个洞在延伸的过程中巧妙地一个大弯,突然转变了方向,所以那洞的中段才那样黑,就像走进了一条死路,但其实再往前走上不太远的路程,便将那个弯拐了过去,人便可以看到远处的出口了。
几个人从洞口出来,突然的强光照得眼睛有些生疼,但是眼前倒是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
原来,这别有洞天之处竟然似一个世外桃源自成一体,而且人口众多,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环顾四周,这个大洞壁上尽是些吊脚楼,层层叠叠的倒是红火。且洞壁上处处都点着红色的火盆,一团一团地仿佛不计其数,照得这洞里夜如白昼。
四个人顺着那熙熙攘攘的人群向前走,却也不知道是要去向哪里。于是,陈白子上前拍了一个年轻人的腰,问道:“兄弟这是要去向何方?”
那人回头一看,原来是个半大娃娃,回道:“小兄弟,这是通往火器集的路啊!”
陈白子说道:“火器集?听着便十分热闹。咱们一起过去看看。”
龙幽晔却说:“咱们须得到你陈氏皇族下榻的殿宇去,不凑热闹。”
陈白子说道:“送佛送到西嘛。眼下,我既已经到了这锯齿玄洞,距离家里自然是不远了,索性回家之前,先去看看那‘火器集’,又有何妨?”
龙幽晔和古徵徵皆知这孩子主意大得很,这人多眼杂的,也怕他出了甚么意外,于是只好在后面跟着走向了集市。龙青鸢在龙幽晔与古徵徵聊天之时根本插不上嘴,一来二去的功夫,便讨了许多没趣,只好老老实实地跟在最后面。
刚刚走在集市上,陈白子便看到一个卖围棋的店面。那店面十分特别,却没有四面八方的墙,只是拉了一道横幅,又摆好了地摊儿上的三组棋局,就等着高手前来解局,好为自己的生意添点噱头。陈白子从小便喜欢围棋,奈何自小到大,他跟随命圣大人走南闯北,倒是极少遇到像样的对手。只见他上去便将那第一组和第二组棋局破了个干净,搓着小手走到了第三张棋台子面前,上前想要去破那第三组。
恰在此时,陈白子突然被一个莽莽撞撞跑过来的疯子撞了个大马趴。
陈白子没修炼过甚么武功,更谈不识甚么真气和内力,所以这一撞委实撞得不轻。且陈白子破解第一个和第二个棋局的时候,在场已经有很多自认为围棋相当了得的能人志士试过了,最有有人能解到七八成的样子,可是没想到这小孩子三小五除二便解决了。既然已经招揽了一大批人在周围围观。陈白子当然要更上一层楼才好对得起这天下苍生。却不曾想,正在这是,他自己被撞倒了。
陈白子站起来小脸憋得个通红之际,那人却并没有道歉或者怎么样,反倒指着陈白子,十分激动地喊:“扣子!扣子!”
可是,龙幽晔、古徵徵和龙青鸢绕着陈白子看了又看,可这孩子身上哪里有扣子呢?
周围的人却对这个人毫不陌生,一个个指指点点七嘴八舌道:“这‘疯扣子’,又来了!”
还有些胆子大的,上去驱赶道:“你这疯子,赶快走开,走开!”
咱们这几位这才得知,原来这人是个疯子,已经疯了十多年,总在路上来来回回地跑。经常看到他到处指着人喊“扣子!扣子!”然后就去抢人家的扣子,所以大家都喊他“疯扣子”。眼见着那“疯扣子”一下子把陈白子扑倒在地,古徵徵和龙幽晔几乎同时,一个上前救出孩子,另一个则治住疯子。两人的默契让龙青鸢醋意大发。可那“疯扣子”却不依不饶,一心只想要去抓那陈白子。
龙幽晔与古徵徵自然是要护着那陈白子的。只见古徵徵先是“圣古敛冬”将那陈白子护在身边,而龙幽晔则“水起游龙”上前,与那疯扣子打了几个回合,果然见那疯扣子败下阵来,干脆就此作罢,闪身而去。
可是,尽管如此,在一旁观战的古徵徵却看出些端倪。
原来,虽那“疯扣子”一直在掩藏着自己的武功招式,但是她还是看出些《火玄心经》“气”术的痕迹,而且他与龙幽晔对打之时,一招一式之中似乎都掩藏着真气的实力。古徵徵想,倘若她没有看错,那么此人定是真气浑厚,才能收放如此自如,可是此人为甚么要掩藏招数呢?他究竟是谁,又为何要掩藏实力呢?最重要的是,他为甚么非要抓陈白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