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皓建还在挣扎,想挣脱齐景谦的控制,但齐景谦以前多少也练过武术,浑身是劲儿,怎么可能让他那么轻松挣开。
门外传来脚步声,还有邻居窃窃私语的声音,一人进了室内,顺带把门关上,隔绝了那些碎语,但门外的人依旧没有散去。
“沈哥,就这么迫不及待把家事传出去让人笑话?这不兴这么办吧?”
突然出现的青年男人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他看向齐景谦,点头示意他亲自解决,齐景谦不情愿的松手,从沈皓建旁边绕过,冷看他一眼,站到门口,时不时听着外面的邻居的细语,沈皓建疼得压根动不了。
瘫倒在地的他还是不服气,艰难的扶着椅子站起来,冷笑:“齐珂楊,这就是你的好儿子,我们家事都得他来管了?”
齐珂楊则是不经意的露出笑,仔细整理自己的袖口,讽刺道:“沈哥,咱这家事都轮得到外人管了,您这家庭管理不太行啊。还有,不是您说我儿子老实吗?现在见识到了?”他话中略有些感叹的意味,“我也不多管,既然您两口子是因为盛霖吵的,矛盾出于他,不如你们都先冷静冷静,你和我去公司住?”
齐珂楊用激将法,还故意让自己的话露出破绽。
醉酒的沈皓建真如他想的那样,成功进套。“不去!你都说矛盾出自这个崽种了,干嘛不让他滚?”他手抖着,指向沈盛霖,听着沈皓建的侮辱,沈盛霖心中火气骤增,但夏昭荣依旧拉着他,他选择忍着。
“好好好,那我让他走,不过你也不能这么骂孩子,人家也是疼自己妈,冲动点。我管他,成不成?但是,”他指着门外,“邻居作证,你俩要是吵,你再动手,我可真就给你赶公司去了,嫂子可不经你这么造,人家也是个母亲,有孩子心更软,她忍得住我忍不住你听着了?”
这满是威胁的语气,沈皓建也有些害怕,结巴着答应:“行...行吧,我保证那什么...不动手了。”
夏昭荣出言,也跟着承诺:“放心吧楊哥,我们以后都好好过日子,孩子麻烦你了。”
沈皓建突然问道:“你让这小子住哪?”
齐珂楊刚准备和夏昭荣说话却被打断,冷着脸:“没人教你规矩吗沈哥?嫂子先说的话你插进来干什么?孩子我让他去住宿,都交给我了你问什么,你又不管他。”沈皓建被怼的哑口无言。
齐珂楊轻轻把手搭在沈盛霖头上,笑着拿他打趣道:“这孩子长大了不得,指定出息。嫂子,有福啊,放心交给我就行,也别和沈哥吵了,对孩子不好,一会我就让他去我公司上班去,我给他加班。”
夏昭荣默许了,摆脱不了还不如想办法让他晚回来,也能图个清静。此时站在后面的齐景谦还没冷静下来,看着他爹这一整更是大大的有意见,双手背后站着,重重的咳了两声。
齐珂楊转头,看着自己儿子冰冷的眼神盯着自己,一开始齐珂楊还不太明白,对方一个眼神提醒,当爹的老老实实把手从沈盛霖头上放下来,小声说了句“爹错了”,随后让他把沈盛霖带走。
出门时,沈盛霖还不忘给齐珂楊鞠一躬:“谢谢叔叔,我家的事麻烦您了。”齐珂楊挥挥手,他根本不觉得麻烦,在他看来,不过是一对可怜的母子遇上了个畜牲的人。
他关上门,还能隐约听到齐珂楊教育沈皓建的声音。外面的邻居一哄而散,现在,沈家真是让人看尽了笑话。
“老师,住宿怎么申请?”在外的两个人也不再关注里面的状况,沈盛霖拾起包,打了打上面的灰尘,没管那些邻居的闲言碎语,只是想起了齐珂楊让他住宿的事。
齐景谦拿过他的包,说:“不用申请,六中不给艺术生安排住宿,哪怕你是破格进我们班的也不行,难办。”沈盛霖有些纳闷:“那叔叔怎么...”“骗你爸的,不然你睡大街去?”沈盛霖低声回了一句“哦”,想拿回书包。
齐景谦直接单肩背上:“你缓缓吧,我帮你拿着。”沈盛霖收回手,跟着齐景谦身后走,格外安静。
“不问去哪吗?”
“去哪都好,能留住我就行。”
齐景谦不再多言。
澜山最后一抹夕阳早已沉没下去,星河流转,凄冷的黑夜包裹着这悲伤的地方,时时传出虫鸟的低喃,虚假的充盈着毫无意义的夜。
又一次走过林荫路,齐景谦拿出手机,这条路还没有安夜灯,他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没有照他前面,而是悄悄的照着身后。
沈盛霖受刚刚事情的影响,一时无法从万般痛苦中抽离出来,走路的速度很慢,他看着地面,不知在思考什么,也没有注意到打在他前方的灯光,只是沉默的走着,偶尔抽泣两声。
打光用的是齐景谦的常用手机,他又摸索着从自己包里掏出一个备用机,备用机的手电筒灯光太暗,照不清楚,顶多用来和微信共个号看信息。
走过了两个路口,看着手机上的消息,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按他自己的想法来。他转身,等着沈盛霖,沉默的少年走到他跟前也停下步子,明明是和早上一样的场景,两人相对站着,却全然没有了那时的热情感。
“往回走一个路口吧。”
“不继续向前了吗?”
“偶尔回头走走,不全是坏的选择。”
回到上一个路口,是被月光照拂的路,无需手电筒的照明,前路有光。
月光尽数倾洒,月下现出引人注意的淡紫色,银雾笼罩着围簇的花锦。
“怎么来你家了?”沈盛霖有些诧异,齐景谦面不改色:“不行?那换地方。”他说着狠话,但语气还是铺满温柔。
“不用了,你家离学校也近,我先住这,明天自己去找宾馆住。”
“太麻烦。我爸不知道你住哪,在我这住他好歹知道,住着行了。”
齐景谦还是想保证沈盛霖的安全。
虽然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也能自理,但是终归还是没成年的孩子,没有像他一样的自保能力更是不能放手散养。
用钥匙打开门,齐景谦径直进屋先打开客厅的灯,看沈盛霖没那么害怕了才去把两人的书包挂在阳台的架子上,关上窗户又拿纸擦了擦上面的灰,扔垃圾时发现沈盛霖还在门口站着。
“进行了,没那么多规矩。”沈盛霖刚脱下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整理好架子上的东西,小心回道:“你家地板干净,踩脏了不好清理。”齐景谦无语,直到他亲自把沈盛霖拉进来,沈盛霖才安心到客厅坐下,但行动还是小心的像个孩子。
指针缓缓走着,已经过了11点钟,在足够安宁的氛围中,沈盛霖也渐渐调整好了情绪,走去阳台从书包里拿出各科作业,拿了两支笔,趴在客厅长桌上写。
齐景谦在学校就写完了,回来的工作就是干家务,齐珂楊回公司住,这就只有他自己打理。
他又上楼收拾出一个房间来,房子是两室的,正好边上有个空房间,没什么可收拾的,平常周末勤快打理完他自己的房间会顺带把隔壁这个屋子也收拾一下。
都忙活的差不多时,齐景谦在二楼台子上站着。
“写完了吗?收拾一下休息吧。”他靠着楼梯栏杆向下说道。“好,我一会去,还有两个大题。”上面的仍把着扶手看,下面的认真解题,望着那奋斗的身影,齐景谦很难不多想。
这怎么可能学习不好?要是差生能这么拼的去学,那自己也不是什么好学生了吧?沈皓建能说出那话来纯种傻逼。
当钟表报出12点的响铃,沈盛霖也停下笔,一脸困意,到门口柜子边换了鞋,返回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后上了楼,齐景谦也困懵了,直身靠着栏杆跟睡了差不多。
沈盛霖轻声叫了他:“老师,我先睡了,东西我明天早上再放包里,还有我英语卷,明早赶紧给我我去补。”齐景谦迷迷糊糊的答应,径直回房间关上了门,关灯的声音一闪过去,房间里便没了消息。
沈盛霖准备去开隔壁的门,好歹英语卷保住了,最后的挂念也随之放下。突然他又想起客厅的灯开着,慢慢下去关上,回到二楼,进卧室里。
他虽然困,但是坐到床上又清醒了。
无奈顺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推理日记看,他整理好剩下的书,发现书架上的书是按照首字母排序来放的,他瞅了眼书名,留出抽出来书的空,关上灯,依着浅浅的月色坐下翻看书籍。
灯一黑,房中唯有孤寂的月。
不知长夜消逝何久,沈盛霖一开始撑着头在窗边阅读,然而无意间沉沉睡去,身子自然的倒下。书仍是翻开的状态,躺在窗台上。
窗户有些透风,吹的书角一起一起的,发出细碎的摩擦声。
天稍亮,沈盛霖定的闹钟将其唤醒,不过5小时的睡眠,沈盛霖还有些疲惫,坐起身来,看向窗台。
书已经消失,回到了书架上,还有他的校服外套,正挂在他眼前的衣柜把手上,上面还贴了个便签:“衣服挂这,别挂门口”。
好奇的他又看了眼书架,如他所想,也留了便签:“挺会收拾”。
或许是被夸了,他有些高兴,抛却了昨晚所发生的混乱一片的家事,重回乐观。
他撕下便签,放在书桌右上角贴着,穿上外套匆匆下楼,跑到卫生间洗漱,然后是最重要的,整理发型。
大概是晚上睡觉不太老实,今天头上的几撮毛格外的翘,梳子沾水也没梳下去,最后还是用手多沾了很多冷水才给它压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