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飘香
雅间内酒菜上齐,落籽坐在元青争身旁给她斟酒。盛舒宇将三个小厮留在家中归整行李了,周慕没带小厮,故而二人身后各站着位酒楼陪侍。
“好水有重逢。”元青争大气的端起一盏交州窑青瓷酒杯,“今晚就由我来为复光兄补上接风宴,为子衡送上洗尘酒,但请满饮此杯!”
……
几刻钟后,餐桌上三人把酒言欢、细数过往的流程已过,争执开了。
元青争:“明明是这道竹笋煨鸡汤更好吃!”
周慕:“非也非也,此鱼蒜片辣椒用的刚刚好,肉质鲜嫩,鱼更好吃。”
盛舒宇:“你们真的不考虑这道白玉羊肉吗?”
砰——
雅间的朱漆描金紫檀重门忽被一阵大力推开,周慕登时站起,长刀半出鞘,但看清来人后却没收住表情:“这年头……花孔雀也能出门了?”
曹抒今日在衣物配饰上下了大功夫,腰间光玉佩就系了一长串,他头顶的那发冠也是极尽奢华,镶刻了宝石不算,还特地搭配了同色系的飘带。
元青争侧首看向曹抒,话却不是对他说的:“子衡,你坐。”
周慕收刀,眼睛却如猛虎般没离开这个花孔雀,即便坐着也带了些挑衅。
曹抒没理周慕,也知道自己今日不占理,但还是强硬的走进来,挑明了来意:“元青争,这个房间小爷今日想用,你开个价吧。”
“哦?本公子倒不知,十里飘香什么时候竟成我的了?”元青争佯装无奈,道,“这我可怎么开价啊?真叫人为难……”
不是她的,却是她家的,十里飘香其实是杨如晦的产业,她不知道而已。
曹抒挂脸:“姓元的,你别给脸不要脸。我今日是一定要这个雅间的,你家中虽有爵位,可没实权,我家中可是有权的,你要掂量清楚,惹不惹得起我!”
忠义侯府在官场中并不受待见,其原因除去侯夫人经商的缘故,更主要的是通府里没有个在朝中当值的人。
一个闲散侯府,哪里比得上兵部侯府呢?这些年来,那一帮看人下菜碟的,没把元青争娘俩当了踏脚石就不错了。
可现在,不一样了。
元青争丝毫不怵:“惹不惹得起的,我也不是头一回惹你了,多多少少,不差这一回。”
“你!”曹抒伸手指向她的鼻子。
可还不待他再开口,元青争便讽刺道:“你之招数我已摸的透透的,现在是威逼利诱,一会儿便是软性求告。别走流程了,直接到最后吧,你想使什么浑招?”
曹抒被气得跳脚,但语气却沉稳了下来,哼道:“果然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做了个八品的知事,还真有底气跟小爷我叫上板了。”
微顿,他听从了元青争的提议,“既然你软硬都不吃,那我就只好死皮赖脸了……”
他两手一摊,自顾自的入了座,爽朗道:“共席吧!曹某多谢元公子的盛情款待,黑云,让人去拿副碗筷来!”
音罢,他身边的壮汉小厮开始动作。
元青争被逗笑了:“曹公子扮起熟人来,还真是熟的没边了,本官认为,本官方才并没有允诺你共席的要求。”
她看了一眼盛舒宇,缓声道:“本官与状元郎,还有一些案件上的事情需要探讨,曹公子啊,这期间……实在是不方便有外人在场。”
她说这话时,还带着浅浅的笑。
曹抒当然知道元青争这是在找赶他走人的借口,本官本官的说个没完:“你究竟要如何?反正我话撂在这了,你今日,休要想赶我出这个门!”
“曹公子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元青争笑得摇头晃脑,“要搁往日你早已急得发狠,今日却端出了这无赖的派头,既然你势在必得……
那这样吧,吾之席面在平京,如今也算是水涨船高起来了,你就,给我一百两银吧。”
“什么?!一百两?!”这回曹抒真的跳脚了。
他一拍桌子站起来,惊声道:“你怎么不去抢啊你?你穷疯了吧?元青争,你侯府不是家大业大的吗?侯夫人不是皇商吗?!”
杨如晦这个皇商,自然拿不到盐铁这样极重要的垄断。
她当初拿到的,是宫里贵人们的四季穿衣,这也正是元青争出手妙龄成衣铺子的底气,至于其他产业,譬如这十里飘香,杨如晦一个字儿都没跟她提过。
元青争扬起笑脸,眼尾沟的阴影深了些,含笑道:“对呀,我就是在抢啊~但你也可以选择不吃我这个席面啊,或者你要跟我,跟状元郎闹翻?”
一时间,雅间静悄悄的,呼吸声尽可听闻。
曹抒咬牙切齿,明明自己家中比元青争好得多,可怎么每回嘴上都说他不过呢?!
虽是短短半日时间,但现在是个人都知道,新科状元和元小侯爷破了大案,仕途正好,这会儿没有人会想上赶着开罪这俩的,包括他。
良久,曹抒往旁边一摆手,道:“黑云,拿钱。”
他身侧的壮汉小厮闻言,从怀里掏出了两块五十两的银铤置于桌子上,就这样,四个人“稳稳当当”的坐下来了。
可曹抒入席后不吃酒也不吃菜,眼神一个劲儿的往一层舞台上瞟,元青争也不希得理他。
直到一位身着丁香色衣裙的舞姬赤足登场,曹抒直接离席趴到了回廊栏杆上,大喊:“婉兮!婉兮!”
他从怀中掏出了装得满满登登的一个袋子,里面是数不清的金簪。
这时元青争才反应过来,曹抒此番原来是为了在最好的视野,看最美的女子,送最多的缠头。
她闭眸。
声乐丝丝响起,那婉兮姑娘的动作时轻时重,时缓时急,一曲舞未毕,就有人往台上扔碎银子了。
而曹抒更是在她快要舞完时,直接翻越栏杆,从二楼跳了下去,鲛绡软帐“忽”得飞出回廊,也未能碰到他的衣角。
他轻巧落于婉兮身后,将金簪尽数插在美人发髻,假山流水的高台间,站了一对真璧人。
元青争说到底也就是有点好奇,想知道曹抒今日怎么转了性子而已,此刻既已知悉:“我们走吧,将雅间留给他们。”
“也好。”
“行。”
待曹抒搂着佳人回来后,雅间已经空了,整套席面也换了新的,桌子上还留着那两根五十两的银铤,旁边有一些水痕。
细看是两个字:随礼。
长街上三人散步消食,周慕连续几日都在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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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二人今日都换了衣服,我却换无可换,你们陪着我去买几身新衣服吧?”
大梁夜市不可谓不繁华,两人跟着元青争,慢悠悠溜达到了一家“半里玉成衣铺”,柜台后面站着的是位女子。
她眼角眉梢都带着魅惑,额间一点脂粉遮不住的胎记红痕更添娇美,柳叶弯眉小琼鼻,双唇好似桃花瓣,穿着平京最流行的衣裙,身姿婀娜。
可就算是她有如此品貌,也有那瞎了眼的东西不知足:“什么风~把东家给吹来了~”
元青争听得心神荡漾:“我是东家,那我拿你铺子里的衣裳,可以不给银子吗?”
妙龄将手轻轻搭在她的小臂上,摇头道:“哦,奴家认错了~您不是我的东家~”
此时就算周盛二人再迟钝,也看出了这两人关系匪浅,便都说各自逛逛。
元青争颔首道:“看中了的,给小工看一眼直接拿走就好,我要到后面查查账,你们先回侯府,不必等我,马车留给你们。”
周慕觉得不妥:“我与复光身上都带些功夫,马车还是留给你吧。”
“不必,马车留着给你们装新衣服,能把车厢塞满的话那是最好,晚些时候查完账,我与掌柜的一同回去。”
盛舒宇道:“也好,你也不要太晚了。”
元青争“嗯”过一声,搂着妙龄柔软的腰肢,往柜台后面行去。
周慕原本是要直奔小衣区的,却在行走之际瞟到一根腰带甚合心意,那腰带主体是白色的绢,用料扎实细密,上面穿了块弦月样式的红玉。
盛舒宇远远瞧见他拿着根腰带在傻笑,低眉撇嘴。
无人处,妙龄挤在了元青争怀里,元青争笑着抱住了她,用本声道:“没人再来欺负吧?”
妙龄仰头瞧着她:“后面我新放了一个卧榻,我们去那里说话吧。”
“在此也无妨,”元青争摇头,“外头那两人从今日起常住侯府,以后你回去的时候看到他们不必惊慌。”
“奴家晌午就知道了,”妙龄努努嘴,把手从她的衣领处往里伸,探到了皮质束胸:“东家……”
“这个不如上一个质地软,我裹着不舒服。”元青争随手将两人的距离稍微拉远了些,佯怪道:“能不能给我找两块好皮子?”
妙龄真是一个无有不应的百宝箱,她眼神殷切:“奴家卧榻上有,今日刚做好,用的小牛皮,又软又牢固,东家看看吗?”
元青争笑道:“卧榻那边到底有什么?非得拉着我去看?”
音落,妙龄娇嗔一声。
“唉……你解下我腰间的荷包,里面的钱都归你了,外头那两人拿的衣服,都用这个钱买单,”
元青争认败,柔声道,“多了的,给你花。”
“啊?哪里能真要东家的钱呀?”妙龄眼眸顿时亮了,“就是不给钱,奴家又不会说什么。”
她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手上的动作却是很诚实,三下五除二,荷包就到了她手里,还随手颠了颠份量,摸着形状,不是银铤,是金饼。
最终两人还是往里间走去了,留下落籽眼神呆呆的,不知思绪飘向了哪里,在大堂练神功:坐如钟。
而刑部大牢里,此时正横陈着四具尸首,尚未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