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的博弈告一段落,西平侯府却并不太平。
文夫人看着满屋的狼藉怒火中烧,她把屋里伺候的丫鬟都赶了出去,一脚踢飞了地上的碎片。
飞溅的瓷片弹起划伤了她的手指,刺目的血珠自伤口渗出,在素白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惊心动魄的红痕。
“沈云扇那贱人三番五次试探本夫人也就罢了,”文夫人看着流血的手指,眼神淬毒,声音仿佛从齿缝间迸出,“如今竟又冒出个李端!区区一个空架子钦差,也敢妄想做我西平侯府的主?”
跟在她身边多年的白嬷嬷见状急忙上前递上帕子:“夫人,您刚才为何不直接处理了他们,反正这池州如今也是您说的算。”
“这可不行,太子和太子妃毕竟是顶顶金贵的人,外头那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这人进了我西平侯府,要是不明不白的消失了,我哪里说的清楚呢。”
“那您就打算放过他们?”白嬷嬷小心翼翼问道。
“哼,一群自以为是的蠢货,知道的越多就死得越快。”文夫人并没有直接回答,她将帕子牢牢攥紧,手心里传来的疼痛将她的怒火拱到了极点。
一个两个,都是该死的虫子,为什么总要跳出来扰乱她的计划!
“夫人,我……”一旁的杜少廷这时候突然抬起了脸,一双眼睛含着胆怯,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在对上文夫人冰冷的双眼后败下阵来。
“少廷啊,说了多少次要叫娘。”文夫人语气一缓,似乎是才注意到自己的便宜儿子在旁边已经站了很久,她抬起没有受伤的手拂了拂垂落在耳边的碎发,望过去的目光仿佛在打量落入陷阱的猎物。
“母亲还没来得及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杀了沈云扇呢?你那个夫人可是个冰雪聪明的人呢。”
“这!”转折来得突然,杜少廷似乎被吓了一跳,急忙退后两步,锦靴踩在破碎的瓷片上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这声音宛如警铃,又一次提醒他如今的危险处境。
文夫人却并不打算放过她,继续道:“我知你这孩子心里是有数的,但是母亲可要提醒你夜长梦多,你那好夫人最近不安分的很,你说要是她发现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会不会要了你的命呢?”
眼见杜少廷沉默不语,文夫人满意极了,她将胳膊放在白嬷嬷的手上,眼角处挂着几滴若隐若现的泪花。
“唉,到时间给侯爷喂药了,这每日一碗一碗的汤药下去,也不知道侯爷的病什么时候才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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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朱秀妍都没有见到李端,这厮只在就寝的时候悄咪咪地溜回卧房,也不知道在偷偷憋着什么坏心思。
她问了几次,见李端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便懒得再管,以她对李端的认识,这家伙早晚会自己忍不住说出来的。
再看西平侯府,自从他们那日离开后文夫人便彻底闭门谢客,彻底与外界断了联系,这样一来,朱秀妍一时间是真的没了什么好的法子,只能守株待兔,静待良机。
也因此,平日里忙的脚不沾地的太子妃终于有了闲暇时间,百无聊赖之下她只得摆弄桌子上的首饰打发时间。
她正在梳妆台前清点着首饰,刚要放下手中的镯子便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谁?”她回过头便看见林妙寒换了一身淡白色的长裙俏生生地站在门口。
朱秀妍有些惊讶,自从来了池州,林妙寒便自请离开去寻找亲人,这已是好多天不曾相见。经过马匪窝的事情之后,朱秀妍对这个勇敢聪明的姑娘在印象上大有改观,但潜意识里总是还残留着一丝怀疑。
毕竟,她一个年轻姑娘竟然对马匪的地盘竟然如此熟悉,如何让人不生疑窦?
“妾今天是来感谢您和太子殿下的,如今妾终于脱离那钱百川的毒手了。本该早些来,又怕打扰到贵人。”林妙寒福了福身,她的眼睛里隐隐约约染了一层光,整个人依然是温温柔柔的样子,却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
“举手之劳罢了,何至于此。”朱秀妍连忙扶起她,不动声色问道,“妙寒,听巧儿说你这些天一直在寻找家人,如今可是有些眉目?”
林妙寒一张芙蓉面蒙了层淡淡的哀愁,摇了摇头:“听人说婶娘前些日子刚刚离开池州,似乎是随着夫家去别的地方跑生意了。”
“你之前一直生活在池州?”朱秀妍有些惊讶,她没想过这位红遍京都的名伶竟然出生于池州,要知道,当年的池州远非今日可比,非但经济凋敝,更是旱灾连年,寻常百活命都很是艰难。
“我祖籍池州,父母都在天灾中去了,小时候一直跟着婶娘讨生活,可婶娘家也不富裕,后来不得已才做了乐妓。几年前我恰好赶上机会去京城献艺表演,谁知道半路上却被拐子卖到了马匪窝。”
林妙寒看着朱秀妍脸上惊讶的神情继续道:“您不必为我难过,妾后来被侠士相救,侥幸逃过一劫。许是磨难太多后来运气竟好了起来,慢慢地在京城扎了根,在之后妾就成了梨歌院的头牌。”短短几句话,说的平静,但是却概括一个女人潦倒的前半生。
“难怪你对那马匪窝如此熟悉,缘是有着如此境遇。”朱秀妍此时终于遣散了心中盘旋多日的迷惑,再细品这些经历,对眼前女子不由地产生可几分难言的怜惜之意。一个女人如何在马匪窝里周旋可想而知。
“都是些伤心事,咱们不说这些了,你来的可真巧,帮我选选簪子吧。”朱秀妍不知道怎么去安抚这样的一颗心,只得想办法让对方从这种情绪中脱离出来。她微微退后,大方地让出了梳妆台前的位置。
太子妃的邀请显然让林妙寒受宠若惊,她看着桌子上精致璀璨的首饰,便知道眼前的太子妃虽然生于塞北的那片黄沙之中,对美的追逐却丝毫不逊色于帝京的那群贵女们。
不过,这刚好是她擅长的领域。
“那我可得帮娘娘好好看一看。”林妙寒笑着答应了下来,她的衣袖随着手上的动作来回摆动,许是动作的幅度有些大了,桌边上的一个方形盒子被宽大的衣袖不慎扫落了下去。
方盒骤然落地,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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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被颠了开来,里面零零散散掉出来了十几支木簪。
“娘娘恕罪!”林妙寒吓了一跳,连忙停下手上的动作。
看着散落一地的木簪,朱秀妍脸色却十分平静,她缓缓蹲下身,将木簪一支一支捡起来放回了方盒中。
“不打紧,都是一些无用的旧物罢了。”
“这木簪雕刻的如此精致,制作的人定是用尽了心思。”林妙寒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手工木簪,又见其雕工惊艳绝伦,忍不住赞叹道。
用尽心思么?
往事种种在眼前浮现,朱秀妍的唇边扯出一丝讥笑。
现在想想,那人还真是用尽心思啊。
林妙寒自小便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眼见朱秀妍并不愿多谈,便立刻选出了一支白玉雕成的玉兰花簪子。
她将发簪插进了朱秀妍的鸦发里笑着道:“娘娘容貌素雅婉约,这样的发簪是最适合不过的了,太子殿下一定会看呆了眼。”
这样跳脱的动作本来有些越矩,但是林妙寒这样的绝色美人做起来却让人赏心悦目。
朱秀妍本也是洒脱之人,她连忙凑到镜子前左右端详,边看便说道:“你眼光可真好,不过管太子做什么,他那样的人,我插根树枝在头上怕是都不会在意的。”
作为这大胤的太子妃,她的职责就是让李端好好的做太子,以后做个称职的皇帝,不让外面那些狐媚子勾坏了他的性子,至于爱不爱的,她才不在乎呢。
更何况,她和李端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何必非要硬搅和到一块去呢?
毕竟,早晚有一天,他们会一拍两散的。
“女为悦己者容,太子殿下定是喜欢的呢。”林妙寒见惯了风月,对女子的美丽自然便联想到男子身上。
喜欢?朱秀妍的目光慢慢地移到了桌子上,脑海中不自觉浮现起当年桃花树下少年俊秀的脸庞,同样的一个坑傻子才会掉进去两次,李家的那些人啊,天生都是没有心的。
她看着躺在盒子里叠的整整齐齐的木簪在心里轻声对自己说:“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以后也永远不会喜欢。”
林妙寒心思细腻,她见此时朱秀妍神色有异,正打算告辞,却不经意看到了压在簪子下的一张女子小象,不由得蹙起了眉头:“您和太子殿下是在找人么?”
朱秀妍最近确实在找人,她点点头回答道:“西平侯府一事闹得满城风雨,都说是天香楼的头牌柳思思哄骗富家少爷私奔,可如今这杜少廷倒是回来了,却无人再见过柳思思,本宫心中有疑问,需寻到这柳思思问话才可明白。”
她见林妙寒面色犹疑,心中瞬间猜到了一些什么,不由得加重了语气:“妙寒你若是知道什么,务必要告诉本宫,这事情到了如今境地,早已经不是一段风流韵事,怕是要牵扯上人命官司,早一分寻到这柳思思,便早一分寻到真相。”
“妾明白了,”柳思思叹了口气,随即认真道,“当年在池州柳思思与妾有几分交情,她在乡下有一所私宅,妾将位置画下来,您不妨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