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秀妍终于在街角处追上了李端,她一把按住李端的肩膀,语气笃定:“你方才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吗?”
李端本想着卖弄一番,却被朱秀妍的问题泼了一盆冷水,只得悻悻道:“果然还是瞒不过你的眼睛,太子妃当真机智。”
“是那杜少廷有问题?”
“哪里是有问题,简直是不正常,本来孤只是怀疑,今天见了那道姜汁鱼片孤简直要惊掉下巴。”
“难道杜公子对姜汁过敏?”朱秀妍思绪转的飞快,很快就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朱大嫂,片面了。”李端伸出食指悠然地摇了摇。
“那是对鱼片过敏?”
“又片面了不是。”眼看朱秀妍的眉心微蹙,一双手握成了拳头,李端连忙接上,“呵,杜少廷这个狗东西对姜汁不过敏,对鱼片也不过敏,可偏偏这两样食材放到一起却能要了他的小命。”
原来是这样,朱秀妍猛然想起刚才端上桌的那道姜汁鱼片,也品出了几丝不同寻常来,一个人的习惯怎么可能轻易改变,除非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变故。
她心中有惑,自从来了池州之后所有的一切都仿佛雾里看花,每当她伸出手想要拨开眼前的浓雾时,却陷入了更深的困境之中。
层层叠叠,似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暗中搅动风云。
李端哪里晓得朱秀妍复杂的心理活动,经过这一顿猛如虎的折腾,尊贵的太子殿下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他嫌弃地从路边摊贩手里买了两个刚出炉的大包子,随手递给朱秀妍一个,边吃边说道:“这人瞅着是没什么问题,不过这芯子倒像是换了一个。”
“你确定?”这不经意之间的一句话仿佛一道光穿透了重重迷雾,霎时间拨云见日。
“居然敢瞧不起孤,本太子自幼过目不忘,别说一整个大活人,就连他脸上那颗痣的位置孤都记得清清楚楚。这杜少廷虽然外表和之前看起来没什么不同,可是脾性习惯却仿佛换了一个人,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孤定会怀疑这家伙是别人假扮的。”
“会不会……”朱秀妍微微蹙眉,“现在这个杜少廷真是假的呢?”
这简简单单一句话如平地炸雷,惊呆了正在大快朵颐的李端,他费力地吞咽下最后一口包子,转过头若有所思,那双又黑又亮的眼睛里充满了兴奋:“难不成如今这西平侯府里的杜少廷是个冒牌货?”
“我说你就不担心这杜公子的死活?”朱秀妍看着李端这一幅幸灾乐祸的样子,只觉得大胤有这样的的继承人,怕是老祖宗的坟头都要冒青烟。
“孤担心他做什么,如果说祸害活千年,杜少廷这家伙怕是要长命百岁了。”李端嘴上这样说着,手却紧紧拉住了朱秀妍的袖子,不甘心道,“算了,谁知道杜少廷那个祸害运气好不好呢,孤现在就要去西平侯府揭露他们的诡计。”
他刚想杀个回马枪,就被朱秀妍一把拉住:“如今只是一些我们的猜测,若是拿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去西平侯府对峙,怕是不那么容易。”
“那假货的脸和杜少廷一模一样,天底下哪里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在孤看来,现在杜少廷八成是易容假扮的,咱们现在直接去到西平侯府,杀他个措手不及,把那个冒牌货的假脸撕下来,就能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李端回想记忆里的杜少廷,只觉得自己此时比那号称断案入神的大理寺卿还要厉害,仅仅一点线索,就抓到了对手的致命漏洞。
“等等,若是我们想错了,你这样的做派只怕那文夫人要生吃了你。”朱秀妍却不这样乐观,她还是觉得一切太蹊跷了,似乎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现在的杜少廷真的是另外一个人么?什么样出神入化的易容术可以画的如此逼真?如果现在的杜少廷是假冒的,那么真正的杜少廷又去了哪里呢?
但是她也明白兵贵神速的道理,如今他们已经和那冒牌货打了三次交道,以李端和杜少廷从小打到大的交情,怎么看目前都已经打草惊蛇了。
她犹豫了片刻,颇有些头疼:“你可是要想清楚了,那个文夫人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呵,孤连钱百媚那个老女人都不怕,还会害怕这区区一个小妖精!”李端甩了甩袖子,早已按捺不住,摩拳擦掌继续道,“朱大嫂,你睁大眼,且看着孤是如何把她身上的画皮剥下来的。”
朱秀妍点了点头,差人去府衙通报了一声,便随着李端直奔侯府而去。
二人到了侯府,便看见文夫人端坐在正厅,手中的茶盏早已凉透。她的一双眼睛微微上挑着,看过来的时候似乎胸有成竹,而杜少廷则正规规矩矩地站在她的身侧。
朱秀妍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刚要说些什么,就见李端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仿佛一只逃脱桎梏的野兔跳到了杜少廷面前。他双手扶着杜少廷的肩膀,仔细地端详着眼前这张精致的面孔。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李端左看右看却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张脸绝对有问题,他对自己的判断有绝对的自信。想起京城大理寺的那些刑讯手段,他瞬间有了灵感,抄起桌子上的茶盏朝着杜少廷的头就浇了上去。
然而,在一众丫鬟的抽气声中,他彻底傻眼了。
对面的杜少廷正一脸茫然地望着他,脸上的水珠顺着他的脸颊慢慢滑落,在下颌处渐渐汇聚成一条线,滴答滴答地向下淌着,配合着面颊上零零散散的茶叶末,说不出的诡异与滑稽。
这不可能啊!
李端急了,他放下茶盏,伸出手对着杜少廷的脸就是一阵摩擦。可惜,一切并没有如他所愿,眼前的那张脸依然还是那张熟悉的脸。
只不过,那张俊脸被揉搓的比以前更红了,许是李端使了十成的力气,那杜少廷的脸仿佛一个被捏扁了的包子皮,看起来皱皱巴巴的。
“闹够了么?”一直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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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作声的文夫人终于不再是看戏的样子,她换上一副当家主母的做派得意地笑了,“太子殿下还真是让妾大开眼界,青天白日的竟然跑到我侯府撒野。”
“呵,这杜少廷根本就是个假货!”李端哪里受过这样的冤屈,他指着眼前人吼道,“孤不知道你到底使了什么妖法,但坐着的这个冒牌货可不是杜少廷那个混蛋!”
“简直荒唐!”这直白的话似乎让文夫人感到了冒犯,她“腾”的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只手捂着心口,另一只手狠狠地拍向了桌案,巨大的力道震得茶盏上的盖子顺着杯沿滑了下去,碎裂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儿少廷怎么说也是西平侯府未来的继承人,若是老爷清醒过来,知道少廷竟被你们如此作践,又岂会无动于衷!太子殿下又如何?此番我定是要告到陛下那里为我儿讨一个公道!”
“夫人……”朱秀妍眼见事态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急忙走了过去想要打圆场,却被文夫人一道阴寒冰冷的目光狠狠地定在了原地。
“如今闹也闹够了,府中诸事繁忙,我就不送二位殿下了。”说罢,文夫人便不再多言,挥挥手命府中的老管家立即送客。
二人无法,只得灰头土脸的拍屁股走人。
“如今你可以放心了,这西平侯府的杜少廷如假包换。”走到门口朱秀妍感叹一句,果然是自己多想了。她转过头,却看见李端直勾勾地盯着西平侯府的牌匾,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朱大嫂你信孤,那个杜少廷绝对是假的。”李端摇摇头信誓旦旦道。
朱秀妍无奈:“水你也泼了,脸你也摸了,还要怎样你才能死心,若是你还有怀疑,怕是只得把现在这个杜少廷活剖了才行。”
而且,她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为什么如此确定那不是真的杜少廷呢?”
李端的脸上却浮现出几丝少有的认真,他摸了摸眼角若有所思:"那杜少廷脸上泪痣的颜色每次见面都有一些细微的差别,或淡或浓,总之就是不一样。"
“这怎么可能看得出来?”朱秀妍难以置信。
“孤可是过目不忘的,见过一次的人,下次再见面多么微小的差别都能发现。”
看着朱秀妍满脸的怀疑,李端不爽道:“朱大嫂,你不会以为孤这么多年的太子是白当的吧?”
可不就是么,朱秀妍翻了个白眼,心中却也有些信了李端的说辞。
“而且啊,”李端嘿嘿一笑继续道,“在孤看来,这越是胆小的人越是会虚张声势啊。”
这话倒是让朱秀妍刮目相看,她刚要称赞几句,就听李端继续说道:“孤在帝京斗鸡的时候,那越是不中用的鸡叫得就越狠,孤感觉这人与鸡大体应该差不离的,那文夫人定是心里有鬼才如此着急赶我们走。”
“哦。”朱秀妍瞬间觉得自己对李端的期待可能是太多了,她果然是以君子之心踱小人之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