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宁听罢,脸色瞬间几变。
听县主这意思,罗天师已不在玉清宫?
难不成,正因罗天师换了住处,县主不能面见,想不开跑去跳河,为汉中王所救?
那……汉中王可已知晓,罗天师与县主的秘辛?
脑子里电光火闪地炸着,她也没忘冲着县主点头颔首,县主国色天香的脸上笑容立绽,“谢了”。
楚昭宁目光悲怜。
这位无上权臣之女,爵位在身却无半分自由,除了求她,还能求谁?
县主的话,楚昭宁听清了,她身畔的姚女官亦听清了,唤了声“姑娘”便捂脸哽咽。
“姚姨,我就想问问,别无它意。”县主将姚女官窘迫一望,缓解尴尬一般,走到一脸懵懂的宋青阳面前,玉手往他脸上一揪,“瞧你这呆怔的小模样!上回吓得你哭,这回可是又想哭鼻子了?”
宋青阳耳脸蓦地通红,抬手抚住被揪了一下的脸颊,垂眸不敢吭声。
姚女官见县主放肆,轻声提点:“姑娘,进去歇着吧。”
“好!你们别怕,”县主转身朝月洞门走,笑声狂放,“这府里全是狗,狗就得打了才肯听话,哈哈哈……”
楚昭宁望着县主的背影,怔忡出神。
宋青阳手抚脸颊,偷望县主的背影,瑞凤眼里满是委屈。
姚女官自县主背影收回目光,冲楚昭宁道:“宋娘子,将你住址留下,待户籍文书办好,我遣人给你送去。”
楚昭宁留下住址后,姚女官派了婢女,送她和宋青阳出府。
烈阳如火,炽烤着朱雀大街。
周遭驴嘶马鸣,人丁熙攘,楚昭宁却觉得街上混着人味畜味的混浊空气,远比王府里清爽。
二人一面走,一面闲聊。
“琅琊王可是仅就两子?可这一废一傻,竟无一个好的。”
“有三子,还有个大世子,不过死了好些年。听说多年前,世子陪天子狩猎,为流矢穿心,当场毙命,连个子息都没留下。”
楚昭宁震惊看他:“这么巧?怕不是被人害的罢。”
“天子率百官群狩,琅琊王和王皇后皆在,谁敢害他?当是王家杀孽太重,祸及子孙罢了。我看这个云阳县主,也不是个好的。时狂时喜,又打又砸,一副痰火扰心、肝阳上亢的模样……”
宋青阳抚住被县主揪过的脸,将楚昭宁偷眼一望,红了脸。
“……还上手捏我的脸,我看她,怕是也患着癫狂症。”
见他满眼皆是委屈,楚昭宁忍笑安慰:“县主年纪都能做你姐姐了,揪一下有什么打紧?”
“上回去给她复诊,她支走所有人,朝我逼问你的下落。我不肯说,她便掐住我的脖子将我压要榻上,那么近地威胁我,鼻尖都快杵我脸上了,好生无礼!”
宋青阳捌开脸,恼然轻哼。
“我的脸,又不是给她捏的。”
楚昭宁略一沉吟,那番做派像是县主做得出,便笑眯眯逗他:“你不给县主捏,那给谁捏?”
“外公捏过,罗天师捏过,赵医师也捏过,”宋青阳眼望东西,随说,又将目光柔柔落在她脸,“我这张脸,往后只给你捏。”
少年郎瑞凤眼里波光闪烁,又柔又软地垂眸看她,看得楚昭宁心头一慌。
避开他目光复行,她岔开话题:“就这么一个女儿,王妃却如此对待县主,于心何忍?”
她不接话,宋青阳将脸红了一红,撵上她有心没肠地回:“听说这个云阳县主,为琅琊王豢养的女乐所生,非王妃嫡出。”
“原是如此。”楚昭宁恍然大悟,“难怪云阳县主,与那二子相貌差异如此之大。想必,县主生母定也芳华绝代。”
“绝不绝代,我可不知,”宋青阳言语悻悻,“倒是她这个女儿,又凶又恶却是真的。不过总算办了件好事,肯为你落户长安,往后……”
宋青阳话头一顿,偷望她背在身后的手,将手朝那处伸了一伸,眼睫紧张两颤,却又握紧收回。
“往后,长安城里,我二人便要相依为命了。”
楚昭宁闻言,冲他笑得霰散云开,扬手将他肩头一拍:“那是当然。往后你娶妻生子,我便能亲手给你张罗。”
有了新户籍,便是她之重生,就能顶着“宋梨花”这个名号,松松快快重活一场。
她心头欢愉,便未注意宋青阳拉跨下来的眉眼,兴冲冲手指远方:“前面有处巷子,里面好些摊贩。陪我去买些羊肉菜蔬回家,夜里好生贺庆一回。再买一坛好酒,你可吃得?”
正是在那条巷子里,她见张翼虎被人撵得屁滚尿流,打得满地找牙。还是她夺了一个屠户的刀子,帮他将那些恶奴撵了。
宋青阳负气道:“一坛何够,买两坛!”
楚昭宁冲他豪气扬眉:“两坛就两坛!张翼虎在家忙活了好几日,也让他畅快一回。”
宋青阳将脸一黑:“白吃白住,出些力气是他本分,念着他做甚?”
楚昭宁摇头失笑:“好歹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别这么小气……”
买了一刀羊腿肉、一些时蔬由楚昭宁拎着;买了两坛酒竹叶青酒,由宋青阳抱着。走到巷子口,迎面来个虬须汉子冲着楚昭宁照面过来。
抵近楚昭宁,虬须汉子冲她猛一探手,她拿在手上的钱袋就没了影踪。
楚昭宁惊了一惊,这才声嘶力竭暴呵“抢劫啦——”,顾不得宋青阳,拔腿就追。
她心头震怒,这只贼人像是个新手,偷钱也不躲着避着,光明正大抢钱,好肥的胆子!
钱袋里的钱是宋青阳带来的,还余着不少,能买好些物件,她哪里甘心被人抢走?
见她大呼小叫追人,宋青阳这才反应过来,左右胳膊搂着两坛“咣当”作响的酒,撵在她身后,也吼得惊天动地:“小贼,站住,哪里逃——”
大日头下,楚昭宁追了贼人一条街,累得再跑不动。
那贼人也是奇怪,回头见她落下一段距离,便停下来冲她摇晃钱袋,眉开眼笑,好生气人!
楚昭宁双手撑膝喘了两喘,将牙一咬,将汗一抹,接着大呼小叫追去。
又喊又叫的阵仗,惊动了一队巡街的金吾卫。他们立时手按腰刀,口中呼呼喝喝,朝骚乱处涌来。
贼人见势不妙,将钱袋朝楚昭宁一扔,扭身跑进暗巷,眨眼无踪。
楚昭宁上气不接下气地将腰一弯,捡起身钱袋,百思不得其解思了两思,一个转身,与背后一个络腮胡的高壮汉子撞了个满怀。
她还未言说亏欠,高壮汉子却将身子一萎,往地上一瘫,抱住她一只腿高声呼喊:“哎哟哟,小娘子撞死人了哟,快来看哟,评评理哟——”
楚昭宁气得将远山眉一拧,使劲抽脚:“你怕是,同那小贼是一路人吧?抢钱不成,就便讹人?放开我。”
宋青阳怀纳两坛酒落后好远,大呼小叫不休。
未待他跑近,金吾卫们先他一步已抵近,推开看热闹的人群喝斥:“都在喧哗什么?何事要当街纠缠?”
楚昭宁尚未吭声,抱腿的无赖恶人先告状:“我好好走着,这小娘没头没脑将我一撞,撞得我心口抽疼,全身无力,军爷可要给我做主啊!”
宋青阳抱着两坛酒奔近,才挤进人群,就听见这无赖说出的无赖话。
他将两坛酒往地上一放,往无赖身边一跪,手指搭上无赖的脉关,抹着汗冲金吾卫道:“诸君勿急,我乃太医署医学生,这位郎君犯病与否,我搭脉便知。”
无赖闻听,一把打开他的手,在地上打滚撒泼起来:“我不是病了,是被她撞的,哎哟、哎哟,怕是要死了哟!”
看热闹的百姓越来越多,堵得大街上马难行,巡街使见势不妙,冲部下一挥手:“将这三人,带回武候铺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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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薄西山,楚昭宁才同宋青阳灰头土脸回到家。
一进前院,她见张翼虎坦着一边膀子,裸着筋肉虬结的壮实胳膊,在前院的西墙上涂抹最后一片新泥。
“回来了?”见她与宋青阳推门进院,李槿年捞起一只空袖抹着额头的汗,糊着两手泥走过来,“还买了羊肉和酒,这是打算夜里给我开荤了?”
“你脸怎的这么大,才不是给你开荤呢!”宋青阳拿鼻孔冲他一哼,跑去伙房放酒坛。
楚昭宁见院子整得干净利落,新瓦尽皆换过,又见张翼虎脸颊通红,满脸淌汗,便捏袖给他拭汗。
“本道,买些酒肉给你补补……”她将眼一垂,望着手里的肉菜小声。
李槿年一愕,欣喜接话:“宋梨花,你果真是心疼我的?”
楚昭宁却将嘴一瘪,将眼一红,抬袖抹泪放声:“就因给你买酒买肉,我被人抢、被人讹,还被抓去武候铺呆了一个下午,咦——”
李槿年将眼珠悄然两轮,想起昨夜向亲卫吩咐的话,心头大明。
他一绷嘴强忍笑意,支着胳膊虚虚夹住她,虚张声势地骂:“莫哭了、莫哭了!哪个混账行子敢抢你讹你,同我说说,我这就拿刀砍他去。”
“哪里还找得到人?”楚昭宁恨恨瞪向院门,“幸亏我跑得快,将钱袋追了回来;讹我的无赖没讹到钱,还被巡街使训了一通,灰溜溜走了。”
她抽了一抽鼻子,仰眸看他,“我就是、就是心里头委屈得慌。”
“好了好了,要不,”见她梨花带雨地红眼相望,他眼神一疼,“要不你打我一通,出出气?”
宋青阳放好酒从伙房出来,见张翼虎竟敢搂着楚昭宁,怒从心头起,跑过来将他粗鲁推开:“男女授受不亲,张翼虎你做甚?不许碰她。”
楚昭宁方觉举止过了头,脸上一红,拎着肉菜埋头就走:“天色不早,我做饭去,宋青阳,你进来搭把手。”
宋青阳双手叉腰,将张翼虎恨恨瞪住。
为避锋芒,李槿年冲他一摊两只泥手,回院墙下拿起铲子接着泥墙。
楚昭宁与宋青阳联手煮炊,已非初次。
在伙房里,二人回忆着在灌县照料外公的日子,时说说笑笑,时双双抹泪,酉时饭菜方好。
楚昭宁没做过精致饭菜,做了一大碗羊肉焖鲜藕,一碟煮葵菜,一碟下饭醋芹,已算尽力了。
在后院梨树下摆好饭菜,将前院忙活的张翼虎叫来,三人齐坐,她兴冲冲斟酒三碗。
将两碗酒推到二人面前,她双手抱起一碗冲左右一敬,豪气干云宣布:“自今日起,我宋梨花便是长安人氏,有户有籍,有名有姓;有未来,有眼前,唯独没有过往。有请二位陪我同饮绿酒一碗,贺我新生。”
宋青阳憨秀的脸上笑开了花儿,神采熠熠将她一敬:“恭喜宋梨花,贺喜宋梨花,小生今夜舍命相陪,不醉不欢。”随之仰颈,将满满一碗绿酒饮尽。
李槿年却眼眸一闪,冲她诧异:“县主今日召你过去,是为替你落户长安?”
“正是!”楚昭宁冲他郑重点头,目光烔烔,“壮士,还请满饮此碗,见证我之新生。”
李槿年却端碗不饮:“你户籍落在何处?”
“你这人真是扫兴!”楚昭宁腾出一只手,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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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端在手上的酒碗,往他嘴边一推,“还能落在何处?县主借聘我为女师之名,将我户籍落在琅琊王府,看往后谁还敢来欺我!”
李槿年暗吸一口郁躁之气,仰颈将一碗酒,尽都灌入肚子里。
县主女师?落户琅琊王府?让他这个琅琊王的未来女婿,何以遁形?
楚昭宁见他不替自己高兴,反倒满脸郁色,嫌他扫兴,不再理他,同宋青阳将酒灌了一碗又一碗,二人谈得眉飞色舞。
“在杜府做五年蒙师,攒下一大笔钱,然后开家香坊,名声大噪,财源滚滚。届时,你高升为太医署医官,荣光无两……”
“我才不做太医署医师,我将来是要进宫,做奉药局的承御的。”
“心气这么高?陪龙侍凤,动辄得咎,有什么好?”
“朝中传得凶,说汉中王会做太子,那将来就是皇帝,我要给汉中王治病疗疾!”
闷头吃酒的李槿年,将眼眸霍地一抬,定定望向神彩飞扬的少年郎。
楚昭宁端着碗酒,将宋青阳一瞪:“给汉中王治病?你疯了?汉中王相貌丑陋,凶残暴戾,逼得县主穷途末路,不得不嫁,哪里好了?要做太子的人是晋王,哪里轮得到他?”
宋青阳也端着酒碗,冲她郑重摇头:“汉中王才不丑陋呢!他是我大景朝的护国天将、驱虏神帅。他不做太子,却让金娇玉贵溺养的晋王来做?我是不肯的。”
李槿年眼底滑过一抹得意色,勾嘴一笑,将酒呷得慰然悦色。
楚昭宁手指将宋青阳额头一戳:“你不肯?当你是谁?”
宋青阳挺直腰背:“若是汉中王做太子、做皇帝,我就能讨好他,就能让他封我一个将军来做做。”
楚昭宁“扑哧”一声笑了:“将军?你是能打还是能战?”
“我会青城玄元剑,金童扶鸾拳,我现在就耍给你看。”
宋青阳已是半醉,兴致浓生,自脚边捡起一根破棍子,在二人面前耍将起来,将棍子点刺劈撩挂抹扫……
楚昭宁见他将棍子舞得虎虎生风,便将巴掌拍得震天响,口中一个劲地叫好:“青阳厉害,青阳威武,宋青阳是大将军……”
舞了一通之后,“呼”地一声,破棍子挥至端碗吃酒的李槿年眼前,棍尖颤巍巍抖动。
少年郎双颊绯红,汗水满脸,冲他一挑新月眉,瑞凤眼里满是挑衅:“说,我威不威风,当不当得将军?”
李槿年将眼前的破棍子一望,悠然呷了一口酒:“威风!”
宋青阳收棍挺胸昂首,冲他傲然垂眸:“那就记住小爷的厉害,往后离宋梨花远些,免得小爷我刀剑无眼。”
“瞎说什么?”楚昭宁脸蓦地红了,起身将宋青阳拉回坐下,给他倒酒,端碗敬他,“将军爷,妾身敬你,不醉不欢啊!”
李槿年睨向宋青阳,此前的满脸欣赏,化作了咬牙切齿。
一通酒吃到亥时,两坛竹叶青见了底,楚昭宁醉伏石几。
宋青阳却还拉着她的胳膊,迷离着一双水汪汪的瑞凤眼,冲她大着舌头,说着异想天开的胡话。
“我、我将来若是做了奉御,你就是奉御夫人;若汉中王做了皇帝,识相封我当个将军,你、你、你就是将军夫人……”
李槿年伸手将宋青阳一推,他应推而倒,“咕咚”一声仰倒在地上。
他将宋梨花揽腰抱起,柔声埋怨:“吃不得酒,偏还硬灌,送你回屋睡下了。”
一只腿却被宋青阳软手抱住,还冲他大着舌头喝骂:“混账东、东西,她是我的、的人,不许碰、碰她。”
他轻松抽出腿,抬脚将宋青阳轻轻一踹,任其四仰八叉躺地,抱着宋梨花直入她的屋子,轻手轻脚放她在榻上。
屋里未掌灯,于黑暗里,于宋青阳的呢喃骂声里,他抚了抚宋梨花滚烫灼手的脸,俯身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在外跑了一整日,还喝了这么多酒,偏偏身上还带着一股混着酒气的花香。
粗粝的手指,轻轻抚过她润嫩的唇,借着窗户里透进来的星光,他看着她醺醉的脸,声音喑哑:“本王不会做慕尘公子,定也不教你做月凤娘子……睡吧!”
起身出屋,他抵足宋青阳身前。
少年郎迷醉着双眸,望着漫天星斗,含含糊糊呢喃:“外公说,要我、要我保护你,我定、定能护你一、一辈子。”
“你想得多了,想得美了!”他弯下腰,将清秀的少年郎揽腰抱起,朝西厢房走去。
安置好醉酒的二人,他这才纵身一跃,跃入邻院,覃原他们果然还未睡下,屋子里烛光人影。
推门进屋,见谢安、薛顺二人在场,他立问:“可有露了破绽?”
谢安摇头失笑:“娘子爱钱如命的,一心追回钱袋,哪还顾得寻我破绽?”
薛顺亦笑:“娘子颇能骂人。在武候铺,当着那么多巡街使,将我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个遍,就是不肯松口赔钱。”
他悦然勾唇,冲迎上来的覃原问:“如何?”
覃原拱手沉声:“从金吾卫那里探来消息,浮香阁借起火之势,遣光阁中妓子杂役,唯假母和三两打手被抓。”
李槿年去桌边撑膝坐下,疲惫阖目:“方台端……家里是何情形?”
覃原也来桌边坐下,一望左右同僚,叹气道:“家中一贫如洗,连具棺材都买不起。幸亏杜府消息灵通,及时拉了一口楠木棺材送来,否则大暑天的,公子还得暴尸于外。”
李槿年将他一望,眼眸一凛:“哪个杜府?”
“杜枕山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