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泽田纲吉刚来西西里岛不久,会出现埃特纳山脚下附近的城镇也纯属一时起兴。而在这里碰见Giotto等人更是偶然中的偶然。前世,当他还是黑手党教父的时候,虽然曾经掘地三尺地挖掘关于Giotto的一切,但事实上,在任何一本彭格列家族记事中,关于对方的记录仅是只言片语的少之又少。因此,在乌托邦遇见Giotto的时候,谁也无法体会到那时候的自己究竟有多么高兴。
一开始,他是听闻有这么一个私人聚会,才伪装成青年想去好好打发时间。在地下室里转了一圈,当他正无聊地摆弄手中的酒杯时,那抹金色的身影闯进了自己的视野里。默不作声地暗中观察了Giotto许久,在反反复复确定自己确实不是在做梦之后,泽田纲吉才迈开步子走向那位独自碎碎叨叨的男孩。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下来,他就深刻的体会到现在的Giotto比一百多前后生活在和平盛世的自己不容易多了。在这个时代里,随着工业革命的飞快发展,无产主义阶级和资本主义阶级的矛盾越加激化,全新的革命和战争在这些矛盾与分化中潜伏。而位于欧洲南部的此处,距离西西里王国的灭亡,意大利王国的建立也不过两三年,随历史遗留下来的腐朽制度,到处都有贵族富人利用自己的权力欺压剥削人民,在王都佛罗伦萨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距离佛罗伦萨都市颇远的西西里。
这是一片被人遗忘的领地,一片基督所不到的地方。不同的国度和征服者们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换一个纳税的主人。一切地一切都无法真正进入这里。在这个世界里为习俗和忧患所束缚的、与历史和国家相隔绝的、贫困却又朴实、受尽苦难。(4)
当Giotto等人为邻居们收拾好被人肆意破坏的物品后,时间已经过去老久了。他们粗略地慰问交代了几句,便马不停蹄地往家赶,“苏珊、维亚,还有夏洛特不知有没有事?”
“夏洛特在的话,应该没事,”Giotto轻声安慰同伴,“如果玛莎也在,那吃亏的只会是盖洛家的走狗。我们还是赶紧回去,玛莎这会儿大概会发火吧,我记得她手里的药草剩不了多少,现在一定不够用了。”
“诶!那个,这是怎么回事?”泽田纲吉快步跟上两人,“盖洛是指这小镇里的那个盖洛子爵么?”
“什么盖洛子爵!”G一脸嫌恶的表情,红色眸中却划过一丝阴郁,“那个老不死的就是仗着自己在佛罗伦萨有个硬拉强扯的亲戚什么的,到处强行收刮小镇人们的财物,不给的话就会被痛打,一个活脱脱的地主!”
“警(察)不管么?”泽田纲吉皱眉。
“警(察)?!”G不屑地重复,“他们早就是和盖洛同流合污了!”
“纲吉你知道盖洛?”Giotto别有深意地看了泽田纲吉一眼,“你应该不是本地人吧?住哪里?要不要先回去,或者我等会送你回去?现在都天黑了,要不你今晚住我家吧,一会儿,我或者是G去你家知会一声。而且,你昨晚也没回家,不要紧么?”
“诶诶诶!没事,等会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泽田纲吉怔了一下,开口拒绝,目光不留痕迹地向道路旁某条狭窄的暗巷撇了一眼,“我习惯了,而且,我家人也很放心。”
“不行!”Giotto果断拒绝,“你一个人我不放心,而且你穿得这么光鲜很容易被下手。等会还是我送你一起回去吧。”
“……”虽说被关心着是很高兴没错,不过——
泽田纲吉皱了一下眉头,暗下思考着要怎么拒绝比较合适。
“待会还是我和Giotto一起送你回去吧。”G建议道。
三人说话间已经到了Giotto家的白色建筑前,G率先走在前面,正疑惑于周围为什么不同寻常的安静,刚想伸手开门,却被Giotto喝声阻止:“G,别碰那扇门!”
对方的突然出声吓了自己一跳,G下意思地缩回手,紧接着就条件反射似的猛然想起某位御姐医生的恶趣味,微微咽了一口水,G暗下感谢Giotto提醒自己。
“怎么了?”泽田纲吉满脸困惑地看了看反应奇怪的两人,等视线重新望向那扇门扉、紧接着下一秒,他吃惊地瞧见那门扉的门把快速渗透出一点浑浊的紫色液体,继而很快地腐蚀掉那块生锈的铜片,嘶嘶地,几缕诡异的青烟升起——
“纲吉!快捂住鼻子!”Giotto焦急地喊,他话语刚落,只听“扑通!”一声,离那门最近的G应声倒地不起。
“果然,G离门的最近,捂住鼻子什么的已经来不及了。”Giotto很是惋惜地蹲下身,戳戳同伴已经昏迷过去的脸蛋。
“这是怎么回事?”由于捂着鼻子,泽田纲吉的发音有些怪怪的,漂亮的脸蛋上尽是茫然与不解。不知为什么他隐隐觉得这种手法颇像前世时自己某位守护者的姐姐。
“慢死了!Giotto!”突兀地,屋内传来一个女子暴躁的声音。
与此同时是Giotto慌乱的呼喊:“纲吉赶紧撤到一边!”
“诶诶诶!”谁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三个声音交叠在一起,随着木门被摧残成好几块的巨大响声,一个黑色高挑身影从屋内砰地“破门而出”。原本站在门前的Giotto和泽田纲吉早已快速扑倒到一旁。
“咳咳咳,”有些难受地轻咳几声,吐掉刚才Giotto突然扑向自己,两人滚到一旁躲过危险时意外吃进去的沙尘,泽田纲吉奇怪地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样式简练的黑色长筒靴,细长的美腿,黑色热裤,露肚脐的黑色紧身衬衣,无不勾勒出眼前女人魅力十足的身材。银灰色的发丝随意地打卷起来,精巧的脸蛋,轻抬下巴,细眉一挑,紫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诧异:“Giotto,这个小鬼是谁?”
“啊啊啊,玛莎,”Giotto连忙起身,热情地介绍,“他是新认识的朋友,叫泽田纲吉。”
“泽田纲吉?”玛莎低喃地重复了一下,看着被Giotto拉起身的某人,并不多言便移开了目光。
“Giotto,我要的草药呢?!”得到对方的示意,玛莎伸手提起那被带回来的两个满满的药筐,随意搭在肩膀上,转身就走,“我去看一下其他人的情况,等会晚点记得给我准备一份夜宵。”
“啊,好……”Giotto欲言又止,“那个——”
“G中毒晕倒的解药,夏洛特一会儿会拿给你。”话未落,人已经消失在夜幕里了。
“蛤蜊哥哥!”一个飞扑打断了某人望着玛莎消失的背影的若有所思,泽田纲吉连忙回神,伸手回抱住扑过来的维亚,防止两人因为惯性摔倒在地。至从自己那日在咖啡屋打败Giotto后,维亚就立马果断转移了崇拜的对象。小孩子的心思都很单纯,比如维亚的崇拜对象的转移仅仅只是“因为蛤蜊哥哥很厉害,居然可以轻易打到Giotto哥哥!我以后也要像蛤蜊哥哥一样厉害,这样就可以保护姐姐和大家不受坏人的欺负”罢了。
“Giotto,你们回来了啊。”夏洛特温和的声音从屋内传来,紧接着是苏珊小小的惊呼:“G哥哥又怎么倒在地上了?”
“啊啊啊,那个啊……”
“是因为玛莎阿姨下在门把上的毒药吧。”夏洛特见怪不怪地一脸淡定,“话说,Giotto你怎么换了件上衣,我记得你昨天早上出门的时候不是这一件啊。”
“哈哈哈,那个啊,”Giotto眼神漂移到一边,总不能说是自己把对方送的那件衬衣给烧了,而自己后来换了件带去山里备用的衣服吧。要是这么说,估计自己之后几天铁定会各种倒霉加致郁……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老实交代清楚!”夏洛特垫着脚尖凑到Giotto面前,漂亮的绿水晶眼眸故意瞪得大大的以便吓唬对方,想要逼对方坦白从宽。她说话一字一顿的:“我、送、你、的、那、件、衣、服、呢?!”
“啊啊啊,那个,那个……”Giotto有点为难地躲闪着。
“快说!快说!那件衣服哪去了?!你不会把它弄丢了吧?”
“呃,哈哈哈,那个……不就是……”
一旁,沉默地看着两人的互动,泽田纲吉瞬间忘记了动作,好看的眉宇微微蹙起,澄澈的金红色眼眸飞快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唇瓣默然抿紧,泽田纲吉有些怀疑是否因为自己眼花而看错了。不然的话,为什么在刚刚的那一瞬间……自己,好像看到——
Giotto不自然地避开了夏洛特的目光,精致的娃娃脸上浮现过一丝红晕。这究竟是因为弄坏了衣服导致的心虚,还是只是单纯的由于眼前靠近他的那个人是夏洛特?
等一下!
这么说,那一瞬间,Giotto确实是——脸、红、了?
注4:本段删选自《基督不到的地方》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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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chapter9 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