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示渊面对严信怀留下的信和接踵而至的活,险些下令搜捕她老母亲。
谁喜欢过楼予深那种日子?
——
这骡子一样的日子,楼予深一过就是两年。
期间,她与夏敬如赴东南治理河道,倒是趁机回临州住了两个月,过了个年。
随后她就被召回京师。
由于那次回京后并没有什么急事,楼予深至今仍怀疑有地方官员向姬以默揭发她在临州偷懒。
……
两年后。
看着处事愈发成熟的姬以默,楼予深算算日子,趁着禀报宜阳公侯在启淮的情况,提前与她交个底。
“禀陛下,臣今日进宫还有一事想报。”
姬以默忙得抬不起头,此刻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什么事?将军与朕但说无?。”
“臣本无意于仕途,因受太上皇浩荡天恩故而求报,望自己有助于社稷,不负太上皇厚爱。后又因陛下年少,臣放心不下,故而留至今日。”
姬以默瞬间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她搁下笔,抬起头。
就这样静静望着楼予深。
“当日,母皇派将军来做朕的师长。朕不善言辞,其实那时心中颇为窃喜,也颇为安心。有将军在身边,可抵消朕心中许多因母皇不在而生出的彷徨。”
楼予深第一次知道原来她这学生这么善言辞。
“朕知晓将军与家中姐姐手足情深,也知晓将军不是追名逐利之人。
“但将军……朕登基仅两年。
“西北大荒逐年壮大,蛮族无礼,又有挑衅之意。东岸启淮新帝愚钝,宜阳公侯抚养幼储仍需处处留心。
“朕身边、离不开将军。”
姬以默列出:“况且将军身兼数职,工部、兵部、礼部、翰林院等。各官署事务本就冗杂,将军陡然抽身离去,让众同僚如何是好?”
楼予深答:“禀陛下,一年时间,臣可在各官署培养出接手之人,定不耽误朝廷要事。”
姬以默心中计算时间,“如此,将军先培养可用官员,其余事情等将军将人培养出来之后再议,可好?”
“是。”
楼予深应下。
见姬以默今日政务繁忙,她正要行礼告退,听姬以默又开口说:“将军若是思念家人,户部正好要拨尔汝河治理所需银钱,将军可一同押银南下,护卫队伍。
“将军回去,夏尚书可以抽空回京看看家人。将军还可替朕视察东岸州郡的发展情况,与启淮那边驻守的官员对接也方便。
“六个月行程,将军换个地方办事,离开京师透口气,回临州与家人小聚,将军意下如何?”
楼予深听着倒是挺好。
“谢陛下体恤。”
……
楼予深每次携家眷出远门,楼安泽总是最开心的那个。
“我们又可以和娘爹游山玩水!”
“叽!”
棕鸟在她头顶低飞,绕着庭院飞两圈,落回楼安泽肩膀上。
快满四岁的孩童已经拔高许多,不再是小时候圆墩墩的模样,肩上足够一只体型不小的鸟停歇。
孩童驭飞鸟,英气十足。
祁砚眉眼笑弯,抬手轻轻拧她鼻尖,“那还不快回房收拾你的行李?”
“噢!”
在楼安泽撒腿开跑之前,楼予深先屈指敲她的额头,“娘爹等会儿有事要谈。”
楼安泽立刻举手保证:“泽儿今晚自己睡!”
“有出息。”
楼予深颇为满意,“去吧。”
“是!”
楼安泽刚撒开腿跑远,祁砚将帕子拧揉成团,抛进楼予深怀里,嗔她:“大人一会儿有什么事要与我谈?”
楼予深面色严肃,“关乎阴阳调和的大事。”
祁砚瞬间从耳根红到脖颈。
左右看看,见四周没有下人他才松一口气,“你这张嘴怎的越来越不羞?”
本来只是想拿问题堵她,她竟还真答。
“诶。”
祁砚出声,拍拍桌,示意楼予深过来坐下。
等楼予深坐下,他再问:“你自个儿说说,这趟回去,那些个姪儿我如何备礼?”
“照规矩来便是。”
楼予深从盘中拿起一枚果子,随意擦擦,“咔擦”一口。
祁砚睨她,“你说得轻松,上次我可不就是照规矩办的,捞着什么好了?”
上次回去,他这姨父照例给长房二房的姪儿们带了些礼。
不送倒好,将礼一送,反倒成了他的不是。
“大姐二姐同为你的同胞姐姐,你待她们同样亲近,我便也按照同样规格去送。同一家的礼,嫡庶有别,不论女姪男姪,我给嫡姪的礼总是要贵重于庶姪的,否则两位姐夫心中不好想,是否?”
“咔擦。”
楼予深啃着果子,点头,“夫郎所言极是。”
“那好。”祁砚往下讲,“大姐府上一侧侍觉得受了怨,不敢在我跟前发泄,跑去大姐夫跟前找茬,他是何道理?
“再一个,什么叫二姐夫的男儿得的礼都比他的女儿好?
“我送长房的礼合该比送二房的高一阶?就因大姐是官,二姐是商?”
事发时虽然没敢闹到他跟前来,但事后听闻,更像是扇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祁砚气呼呼的,手中雀羽扇扇动的速度都快了些。
回应他的是楼予深接连的“咔擦”声。
祁砚伸手夺过她的果子,“有这么好吃吗?”
楼予深接过帕子擦手,朝他讨好一笑,“你是三房主父,与他一侧侍置气有失身份。”
祁砚戳破:“你就是怕我越过大姐,去敲打她后院之人。”
那侧侍再如何不是,那也是大姐的家事。哪怕楼予深这个做亲妹的都不便直接插手她大姐后院的事,何况他这个做妹夫的?
“我有那么没分寸么?”祁砚嘀咕。
楼予深忙道:“夫郎蕙质兰心,怎会连这点分寸都没有?我这不是在想么,一次也罢,说不定大姐已经罚过。若他今年还有那么多事,我多少要去大姐跟前好好问问,她想让我俩往后回去如何备礼。”
如果大姐已经罚过,她们这次回去还刻意针对大姐后院的人,让大姐如何下得来台?
祁砚满意,拿扇羽拍她鼻尖,轻哼,“这还差不多。”
谁家侧侍如此不知轻重,敢对妻妹和妹夫这般无礼?
还是楼予琼和楼予深这样的妻妹。
“那我就还依照以往规格去备?”
楼予深笑着点头,“嗯,辛苦夫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