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舟昨天晚上睡的很好。
毕竟在梦里她把江予淮翻来覆去地折腾了好几遍,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而且——
对方的技术也比以前好了很多。
如果作为一个春梦来说的话,无疑是让人非常满意的。
不过今天还有很重要的事情,不能再继续回味下去了。
靳舟颇有些可惜地睁开眼。
眼前依然是雪白的天花板,但吊灯的样式却明显有些陌生,床的硬度也不太一样。
不是她家,也不是苏赟家。
直到规律的呼吸声从一旁传来。
靳舟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身边还躺着一个活人。
酒后乱性?
这么老套的剧情,不会吧……
可身体不着一缕发光滑触感却又不得不提醒她,昨天晚上确确实实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靳舟迟疑着转过头。
看到身旁那张熟悉的睡颜时,她的心唰地凉了半截。
这不是梦中那个长大了的江予淮吗?
靳舟以此生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离开了那个地方。
哗啦啦——
浴室中飞溅的水声越是激荡,靳舟的心情就越是复杂。
一开始她只是打算回家换身衣服,直到看见了身上斑斑点点的痕迹。
就连脖子上也有一处十分明显的紫红。
事到如今,靳舟哪还不明白,昨晚的哪是春梦,明明就是一件一件发生过的事实。
在飘窗、在沙发、在地毯还有……
即便只是单纯的想起来,升腾的雾气当中似乎都多了一分湿意。
靳舟抬头静静地看着天花板。
头一次为自己单纯的生理反应感到羞耻。
羞耻什么呢?
成年人而已,你情我愿,算不得什么需要羞耻的事情。
可对方是江予淮。
是无论她怎么挽回怎么哀求都执意要分手的江予淮。
是为了钱和她在一起,没有钱就转身弃她而去的江予淮。
是靳舟最讨厌,也最怨恨的。
江予淮。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也不等她说进来,苏赟便鬼鬼祟祟地从门缝里面卡了进来。
“给你带的早餐。”
她把手中的面包和牛奶放在桌上,状似无意地打量着靳舟。
靳舟只当自己没看见,淡声回复:“谢谢。”
没成想,开口嗓音便带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沙哑。
靳舟:……
苏赟的眼神明显在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靳舟解释了句:“你别多想,昨天晚上遇到了一个朋友,所以提前走了,忘记跟你说。”
苏赟一晚上没睡好觉,大清早就在事务所门口眼巴巴地望着靳舟来。
如果不是看见这人脖子上隐隐约约被散粉盖住的痕迹,她说不定还真的就信了她的鬼话。
苏赟皮笑肉不笑:“是吗?那可真是太巧了,今天活动结束我一定要好好跟你交流一下,看看是哪来的朋友,还会啃人。”
靳舟顿了一下,手下意识地放在脖子前挡了一下。
“这是……”
苏赟看这人心神不宁的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行了,我马上出门去见当事人,院方的人过不了多久也要来了,你准备准备吧,别给我把事情搞砸了。”
靳舟自然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她微微点头。
“好。”
这次合作活动的流程一共三项。
参观律所、交流近年来的重合案例、午餐。
靳舟并非是第一次组织类似的活动。
虽然偶尔也会在来交流的人员中遇到部分事精儿,但这些人和某些当事人比起来也只能算小巫见大巫。
她有自信不会出差错。
但靳大律师的这份自信仅仅维持了五分钟就崩坏得不成样子了。
“您好,我是第一医院的江予淮。”
世界上最倒霉的事情是什么?
是酒后乱性和前任滚到一张床上去了。
更倒霉的事情是什么?
是酒后乱性和前任滚到一张床上去,第二天还必须和对方谈工作。
当看见江予淮身穿正装站在交流队伍的前方时,靳舟甚至有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撞了鬼。
江予淮那句话已经抛出有一会儿了,靳舟收拾好心情,向对方伸出手,脸上挂起无懈可击的职业微笑。
“您好,我是靳舟。”
靳舟自认自己已经做出了足够多的让步,也尽力扮演好了一个礼貌的陌生人。
可没想到,对方却不给她这个面子。
江予淮打量着她悬在半空的手:“不好意思,可以先清洁一下吗?有细菌。”
靳舟:?
这是什么意思?嫌她脏吗?
虽然心里涌上一股无名火,但靳舟到底还记得这里是律所,对面站着的都是c市第一医院派来交流的精英医生,没有质问出声。
有一个年轻的女人出来打圆场:“江医生有重度洁癖,不好意思啊靳律师,您别往心里去。”
“没事。”
靳舟笑了笑,将江予淮晾在一边,转而和她握起了手:“还没来得及跟您打招呼,请问您是?”
年轻女人留着利落的短发,笑起来却露出一个甜甜的酒窝:“我是孟珏,叫我孟医生就好。”
靳舟点头道:“好,那我先带你们先去参观吧。”
江予淮这次没再没事找事,微微颔首算是认同。
靳舟留意了一下一行人的位置,江予淮走在最前面,孟珏紧随其后,队伍最后面的几人看起来则是有些散漫。
她心中有了数,这次来的人应该是以江予淮为首,孟珏的地位也不低。
参观完就是交流环节了,靳舟一早将讲解工作委派给了所里的老人,王律师。
此刻也终于坐在下方得了会儿闲。
“近年来,医闹案件频发,由于诉讼纠纷引发的伤害事件也呈增加趋势……”
都是些老生常谈的话题,听着听着靳舟的目光就走了神。
对面的江予淮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最前方的主讲人,手上还记录着什么,看起来十分认真。
也正常,她毕竟是这次交流活动的主要负责人。
这次的人员资料都是苏赟过的,靳舟不清楚江予淮是已经做到了副主任医师的位置还是更高。
但不得不说,她看起来过的还不错。
起码比自己好。
靳舟垂下眼眸,笑自己还有闲情逸致去关心别人。
午餐定在律所附近的酒店。
靳舟要确认菜品和时间,所以王律师便带着人先进去了。
等她再进包间的时候,桌上已经只剩下一个座位了,就在江予淮的旁边。
两方人马十分默契地将两位主事人的位置放在了一起。
靳舟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在江予淮的身边坐下。
“今天的行程很辛苦,想必大家也都饿了。我就不说太多了,就在这里恭喜这次交流活动圆满成功,也希望律所和院里还能有更多交流的机会!”
靳舟举杯,在场众人也都纷纷站起来举杯。
“辛苦了!”
“辛苦了——”
在场的多是年轻人,除了部分人上来敬了几杯酒,靳舟含笑一一回敬。
其他人几乎都在闷头吃饭。
靳舟才宿醉过,头疼犯恶心,本就没什么胃口,身边还坐了个倒胃口的人。
于是只随便吃了两口装样子。
本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异常。
或者说即使他们注意到了也不会说什么。
毕竟于律所的人而言,靳舟是上司,于院方的人来说,靳舟是陌生人,于情于理都管不着。
只有一个人非要来触霉头。
有双筷子夹着菜往靳舟的碗里送。
随之而来的还有熟悉的清冷嗓音。
“靳律师不吃了吗?席还未过半,是否有些不礼貌?”
如果说之前还有些怀疑,那现在靳舟就几乎可以确信了,这人是在故意找茬。
她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当即回敬道:“江医生不知道用筷子给别人夹菜不卫生吗?”
江予淮慢条斯理地将筷子放好:“自己的筷子确实是不太卫生,不过——我这是公筷,靳律师可以放心。”
靳舟嘲讽道:“那还真是谢谢江医生关心了。”
江予淮似是没听出她的挖苦之意,竟还认真地点点头:“不客气。”
孟珏关心道:“靳律师看起来面色有些发白,是不是头昏脑涨没什么食欲?可能是劳累过度,昨天晚上休息得还好吗?”
孟珏可能是真的关心,又或许是职业病发作,但偏偏江予淮也问了句。
“靳律师昨晚睡的还舒服吗?”
靳舟被口中没咽下去的开水呛了个正着。
江予淮这才接上后半句:“我的意思是,床也很重要,如果睡的不舒服的话,靳律师可以考虑换张软一些的床。”
靳舟皮笑肉不笑:“不劳江医生关心。”
在记忆当中,江予淮说话的时候很少像这样大喘气。
当然,毕竟已经是十年前的记忆,她也不确定现在是否还有参考价值。
但可以肯定的是,江予淮之所以这样说话必定是故意让她误会,然后出丑。
食欲不振的靳舟被迫在江予淮的‘关心’下吃了很多东西。
但好在,这份折磨并没有持续太久,一顿饭的时间总算难熬地过去。
将院方的人送走,当事人来了联系。
她暂时将混在一起的情绪扔下,重新投入到工作当中。
“靳律!这边。”
靳舟到达咖啡厅的时候,对方看起来已经在这里等了一段时间了。
“崇小姐,好久不见。”【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