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雁脸庞微微泛红,迅速吻了他的唇瓣一下,尔后将头埋在他的胸前,小鸡啄米似的点起了头。
她愿意!
愿意啊,再愿意不过了!
什么崔怀远、什么戎王,她一个也不稀罕,只要面前这虽然假正经,却知根知底待她极好的男人。
容凛瞳孔地震,不敢相信她居然这么大胆,一秒后再度挑起她的下巴,近乎疯癫地吻住了她的唇。
雁雁右手攥紧衣袖,心脏怦怦直跳,心下一横,开始大胆地迎合她。
马车才走到一半,两人已是衣冠不整了。
雁雁害怕再继续下去,他会彻底失控,忙一把将他推开,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那个,你……你跟你母亲说的话是真的吗?我父亲当真是那御史大夫?”
没想到那位江大人看似一本正经,竟也逛过青楼,跟母亲春风一度过。
此刻,男人正襟危坐,神态自若,仿佛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
他整理了一番衣袖,淡漠道:“此事,我没必要骗你。”
细听之下,他的呼吸声十分沉重紊乱,似随时都有可能失控,吓的雁雁朝一旁挪了挪,扯唇道:“那我出身还蛮好的,没我想象的那么不堪,我要认祖归宗么?”
男人颔首,道他会同御史大夫约一个时间,让他和雁雁见面。
雁雁突然有些紧张。
自己毕竟是他跟母亲一夜放纵的产物,那位大人怕是……也会将自己视作污点,对自己弃之敝履吧?
其实,还是不相认的好。
她唇角泛起一丝苦笑。
这时,男人突然伸出修长右手,轻轻将她拥入了怀中,低声道:“雁雁,如今有我在,你什么都不必怕。
更何况,你还是推翻北安王的功臣,江大人最是明事理,不会给你难堪的。他不会犯糊涂,更不敢犯糊涂。”
这句话,算是给雁雁吃了一颗定心丸。
她用食指在男人手心画起了圈圈,嘟嘴道:“我不怕,我也没什么可怕的!就算他给我使脸色,我也不会少一文钱,只要能利用他让世人知晓,咱们并非兄妹便好了。”
尔后,她眸底熠熠发亮地看着容凛道:“那个……太子会给我赏赐吗?”
容凛没忍住笑了,恍若冰雪消融,万物皆失了颜色。
他颔首,少女追问道:“那皇帝呢?”
“也会。”
“那大概是什么时候呢?”
“最迟月底。”
“是不是有很多绫罗绸缎?”
“是。”
他宠溺刮了刮她的鼻子,她却痒痒的打了个喷嚏,尔后一字一句地道:“到时候,我把欠你的银子都还了,我虽然贪财,但是不赖账!”
容凛挑眉。
倒是个心术正的,出乎他的意料了。
他道:“你有这份心意便好了,倒不必真的还我。”
雁雁撇嘴:“那不成。”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若是不还,下次想多借点便不好开口了。
“有原则。”
男人悠悠望着她,看破不说破。
说着,马车便到了左相府。
左相府依山傍水,装潢典雅,处处是楼阁台榭,竟比侯府都要气派几分,雁雁一眼便喜欢上了。
容凛不允她下车,而是将她横抱起来,缓步走向了寝宫。
雁雁连忙抱住他修长的脖颈,嘟嘴道:“我还没虚弱到这个程度,让我自己走。”
二道门前的那块地面铺的是上品和田玉,真想扣走一块玩玩。
男人淡淡看着她,她不由心虚,低头把玩起了他的衣袖。
很快,他便将她放在寝宫的床上,亲自帮她上了药,动作温柔细腻,眉目如画,神容仙姿,令雁雁心脏狂跳不止。
尔后,他命丫鬟为她准备了药浴,嘱咐她每日都要泡一次,起身便欲离开,不料雁雁竟扯住了他的衣角。
男人脚步一顿,敛眉望她。
“作甚?”
“今晚不……不住一起么?”
雁雁小鹿般清澈的眸底,透着一丝羞涩和期待。
顿了顿,她又道:“等……等我认祖归宗了,你会娶我的吧?”
容凛眼神晦暗不明。
半响,他道:“所以,你想伤痕累累地跟我度过初夜?”
男人以为她在马车上推开自己,是不想在婚前破了身子。
如今看来,是他多想了。
于是,他缓缓脱下了外袍,修长食指轻轻捻住了中衣的腰带。
雁雁大脑开始急速运转,忙道:“你的心意我知晓了,咱们今晚各自歇息吧!”
她真是疯了,莫名其妙问他这些做什么?
她现在一身伤,比瓷娃娃都要脆弱,可不敢跟他乱来!
男人鲜少见她如此慌乱,薄唇勾起一丝弧度,宠溺抚摸起了她的鬓发。
容凛养过狗,雁雁曾不止一次见过他摸狗,动作和现在一模一样。
她扯唇道:“毛发顺滑么?”
男人摇头。
雁雁更不开心了。
没狗毛好摸呗?
容凛挑眉,似猜到了她的想法,补充道:“用橄榄油焗焗便好了。”
“你滚,我又不是狗,你才焗油呢。”
雁雁话罢,男人摇了摇头,轻笑着离开了。
雁雁漆黑的眸咕噜噜一转,嘟囔道:“摇头是几个意思……”
说她是狗么?
有话不直说,光让人猜。
七日后,雁雁的伤已好的差不多了。
晌午,她正着一袭冰青色长裙,懒洋洋地倚在院里的秋千上晒太阳,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便自她身后响了起来。
她知道是容凛来了,不慌不忙地伸了个懒腰,笑吟吟望向他道:“下朝了?”
男人着一袭月白色长袍,清冷贵气,不杂风尘。
他敛眉道:“恩,收拾一下,我带你去见御史大夫。”
雁雁知道迟早要见面的,深吸一口气道:“没什么可收拾的,就这样吧。”
话罢,她便朝门口走了过去。
少女虽故作镇定,步伐却有一丝慌乱。
男人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她总算心安了一些,朝他嫣然一笑道:“对了,他生的什么模样啊?”
容凛勾唇道:“望之仙风道骨,眉眼与你有几分相似。”
说着,他宠溺刮了刮少女的鼻子。
雁雁嘟囔道:“那岂不是很俊美了?”
“你倒会夸自己。”
“那是。”
雁雁微微抬起了下巴。
这般说笑着,她倒没那么紧张了。
很快,她便在一品楼的雅间内,见到了那位江大人。
他望之五十岁出头,身材颀长,颇有文人风骨,对雁雁的态度也十分温和,与她相谈甚欢,却……
并不见父女相认的喜悦。
不过这也正常,江泽妻妾众多,单嫡女便有三四个,庶女更是不计其数,自不会太在乎雁雁一个私生女。
临走时,他握住雁雁的手腕,重重地拍了一下,语重心长地道:“容大人乃是良配,你跟着他老夫甚是放心,但人生在世难免有变故,日后若遇见难事,你记得来寻我,父女一场,我自当竭力帮你。”
雁雁心中有些动容,点头笑着道:“知道了,父亲。”
江泽怔了一怔,似对这个称呼有些陌生,眼眶也有些泛红,尔后又跟容凛说了几句话,便告辞离开了。
不久后,他便将雁雁的身世公之于众了,还为她准备了嫁妆,将其提前搬入了左相府,也算仁至义尽了。
众人得知容凛要迎娶雁雁后,虽心生震惊,却也不敢乱嚼什么舌根。
嫁妆刚到,太子的赏赐也到了,众人得知原由后大惊失色,雁雁一时成了皇城炙手可热的人物,气的潘云差点吐血。
她越想越郁闷,最后竟急火攻心,卧榻在床起不来了。
那些最不待见雁雁的姊妹们,一时对她又嫉又恨,整日聚在一起骂她龌龊,侯爷虽也对雁雁母女恨的牙痒痒,却怕招惹是非,命她们住口了。
次月,容凛将她送至江府,翌日着一袭正红麒麟织金长袍,十里红妆迎她入了左相府,至此,她便是容凛的妻子了。
今日百官来贺,热络非凡,却唯独不见潘云和侯爷来此,只有几个想讨好容凛的庶出兄弟来了,不过他并不在意。
酒宴过后,宾客们一个个都散了,容凛也放下酒杯,缓步走向了新房。
此刻,雁雁早已经掀了红盖头,解开繁琐的九鸾凤红袍,露出了青绿色的齐膝长衫,一边嘟囔着热死了,一边焦急望向了窗外,咬唇道:“这混蛋不会喝蒙了吧?怎么还不来洞房花烛?”
话罢,她便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以及一丝淡淡的酒香味,顿时笑意一僵。
“雁雁骂谁?”
男人语气冷淡,眉目清俊,身若修竹,步步紧逼。
雁雁连忙缩在了床尾,扯唇道:“你……你猜猜?”
男人挑眉,一把将她扯进怀里,吻住了她的唇瓣。
她口中一时酒香四溢,瞳孔放大,耳根渐渐泛了红。
一刻钟后,她已经有些醉了,他却依旧未曾放开她,而是瞥一眼散落的婚服,将她强压在了床上,在她耳旁吐气如兰道:“雁雁竟已这般迫不及待了?”
雁雁紧张不已,伸手抵住了他的胸膛,想要将他推开,男人眸色一暗,丝毫不容她反抗,将她的双手摁在头顶,倾身吻住了她的唇瓣……
很快,仅剩的青绿色长衫便落在了地上,屋内一片旖旎。
门外的丫鬟们听见动静,顿时面红耳赤,觉得一刻也呆不住了。
“大人平日高岭之花似的,清冷少言,不料竟……”
“嘘,你不想活了?胆敢议论大人!”
……
他们折腾了一夜,天蒙蒙亮方才入睡,雁雁累极了,一觉睡到了翌日晌午,刚刚洗漱完喝了一碗粥,男人便下朝回来了。
他敛眉看着雁雁,眸底是掩不住的**,却故作淡然道:“歇息的如何了?”
雁雁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你想我怎么回答?”
想上床就直说呗,非要拐弯抹角的,男人真是闷骚又别扭。
容凛挑眉,伸手将她搂入了怀中,语气冰冷道:“雁雁知道我想听什么。”
“腰酸腿疼,没歇过来。”
她偏不如他意。
男人沉默了一番,尔后将她打横抱起,缓步走向了床榻。
雁雁恼了,使劲拍打着他的肩头道:“容凛你混蛋!你不准再动我了!你放开我,我出门拽个丫鬟给你……”
她话音未落,男人便冷了脸庞。
“再说一遍。”
雁雁吓的心中咯噔一声,撇嘴道:“装什么正经人呢,过几年你就得娶一堆莺莺燕燕了。”
男人没理他,却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很生气。
当晚,雁雁悔不当初。
容凛一向冷心冷面,很难爱上一人。既爱了,他便想与其厮守终生,轮不得第三人插足,无论男女。
而雁雁却以世俗的眼光看待他,他自是不悦,要好好罚罚这个眼里只有钱、不明了他心意的女人。
此后,他着实做到了一生一世一双人。
三年后,侯爷病重身亡,容凛承袭爵位成为了定远侯,次年太子登基,将他封为了凛王。他深受新皇宠信,可谓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雁雁不想受生育之苦,容凛便收养了一个与他们夫妻两人,都有一丝血缘关系的孤儿,并且亲自教他读书识字,准备让他日后入仕为官。
雁雁也过的十分恣意快活,时不时便会背上行囊,带着侍卫们游览大好河山,偶尔还会去武林里闯荡一把。
她虽然不会武功,但是力气大,倒打赢过好几个不学无术的小门派弟子,但偶尔也会闯下一些祸端,常常需要容凛帮她收拾烂摊子,容凛却并不怪她。
雁雁觉得这辈子跟着容凛,值了。
下回谁再敢说她是跟在凛王身边,混吃混喝的狗腿子,她便直接亮出一品诰命和凛王妃的身份,吓死他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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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