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塞,又到我们了吗!”陆詅对着镜头甜甜的笑了笑,身体一歪,懒洋洋地靠在了旁边时尽的肩膀上,那头显眼的白发蹭着时尽的衣料,
“哎呀,我们也是好起来了哈。” 语气里带着点调侃,也带着点真实的感慨。
时尽脸上立刻挂起那副标准得像是量产的微笑,对着镜头挥了挥手,声音不高不低,透着股公式化的热情:
“大家好啊——” 尾音拖得恰到好处,却没什么温度。
陆詅用胳膊肘轻轻顶了他一下,对着麦克风说:“好啦,我们要开始咯。”
—— ??? ——
屏幕之外的世界,远没有镜头前这么轻松。
有些相遇,发生在最狼狈不堪的时刻,浸泡在冰冷的绝望里。
雨,不是在下,而是在倒。
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溅起浑浊的水花,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震耳欲聋的水幕之中。
一条狭窄昏暗、堆满杂物的小巷深处,一个身影猛地撞在湿漉漉的砖墙上,才勉强稳住身形,没直接瘫倒在泥水里。
是陆詅。
他浑身湿透,单薄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年过于瘦削的轮廓。雨水顺着他苍白的脸颊和那醒目的白发不断往下淌,狼狈不堪。
他急促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看不见的伤口,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一只手死死地按在左胸偏下的位置,指缝间似乎有更深的颜色在雨水的冲刷下晕开,又被迅速稀释。
就在他眼前几步远的地方,一辆线条流畅、通体漆黑的豪车,像一头沉默而危险的巨兽,稳稳地停在那里。
雨水敲打着它光洁的车顶,汇成细流滑落。与周遭的破败肮脏格格不入。
一把宽大的伞悄无声息地撑开,隔绝了头顶倾泻而下的暴雨。
伞面微微倾斜,恰到好处地将陆詅的上半身也笼罩在那一小片干燥之下。雨水不再直接砸在他脸上。
车门打开。一双锃亮的皮鞋踏进巷子浑浊的积水里,溅起小小的水花。
一个穿着剪裁精良的黑色大衣的男人走了下来。身姿挺拔,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从容。
他站定在伞下,隔着雨幕看向靠在墙上的陆詅。
“初次见面?” 男人开口,声音穿透雨声,清晰而平稳。
脸上挂着的是陆詅后来在镜头前看惯了的、那种标准到近乎完美的微笑。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是疑问,还是陈述。
陆詅没说话。他抬起头,湿透的白发贴在额角,水珠沿着睫毛滚落,模糊了视线。但他看向男人的眼神却异常清晰,里面充满了被逼到绝境的狼崽子般的戒备和警惕。
他可认得这张脸,太认得了。
男人似乎并不在意他的沉默,反而向前又迈了半步,缩短了本就危险的距离。
黑伞稳稳地罩着两人。他微微歪了下头,目光在陆詅惨白的脸和捂着胸口的手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破损程度。
“跟我走吗?” 简简单单四个字,从他薄唇里吐出来,像在问“今天下雨了吗”一样自然。
没有诱惑,没有威胁,就是一句平铺直叙的提议。
这句轻飘飘的话,却像针一样刺破了陆詅强撑的硬壳。他扯了扯嘴角,牵扯出一个带着痛楚和讽刺的弧度,声音因为脱力和疼痛而显得虚弱,但字字清晰,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尖锐:
“呵……谁不认识你啊,时尽。”
他喘了口气,雨水呛进喉咙引起一阵咳嗽,咳得身体都在抖,按着胸口的手更用力了些。
“在这一片……呼……谁不知道‘终点站’外端的中立成员,作恶多端又片叶不沾身……听着倒是挺光鲜亮丽的头衔。”
时尽听着他的指控,脸上的标准笑容似乎加深了一点点,这次的笑意仿佛渗进了眼底,却淬着一丝冰冷的、毫不掩饰的挑衅。
他微微俯身,靠近陆詅耳边,声音压低了,带着一种恶魔低语般的蛊惑:
“那……你要跟我这种‘十恶不赦’的人走吗?”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陆詅捂着的位置,那里指缝间的暗色似乎更浓了。
他补充了一句,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天气预报,“你快要死了。就当是为了活命。”
巷子里只剩下暴雨砸落的轰鸣。陆詅靠在冰冷的砖墙上,雨水和冷汗混合在一起,身体因为失血和寒冷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时尽的话像冰锥,扎进他混乱的脑子里。死?他当然知道。胸口的剧痛和不断流失的力气都在疯狂报警。跟时尽走?无疑是踏入另一个未知的、可能更危险的深渊。留在这里?只有被雨水浇透、慢慢失血而亡,或者被追来的人撕碎。
求生的本能像藤蔓一样疯狂缠绕住理智。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挣扎和戒备被一种孤注一掷的狠厉取代。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牵动伤口疼得他眼前发黑,但声音却异常果断,带着豁出去的决绝:
“好。”
时尽嘴角那抹带着挑衅的笑意似乎加深了,但转瞬即逝,又恢复了那副完美无缺的标准表情。
他侧身让开一点,对着打开的车门,做了个无可挑剔的邀请手势:
“请上车。”
车厢内的温暖干燥和皮革的淡淡气味,瞬间包裹了陆詅。与外面冰冷刺骨的暴雨世界截然不同。他脱力地陷进柔软宽大的后座里,湿透的衣服立刻在昂贵的真皮上洇开深色的水痕。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喧嚣。
车子平稳地启动。时尽坐在他旁边,姿态放松。他没有看陆詅,目光似乎落在窗外模糊的雨景上。修长的手指却自然而然地伸了过来,轻轻拨弄着陆詅一缕湿漉漉贴在颈侧的白发。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将那缕发丝缠绕在指节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这过于亲昵又带着审视意味的动作,瞬间点燃了陆詅紧绷的神经。
他像被烫到一样猛地转过头,苍白的脸上因为羞恼和警惕浮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声音带着被冒犯的怒意和虚弱:
“喂,我说!” 他瞪着时尽,试图逼退那只作乱的手,“你们这儿对待新人,不会都这么没规矩吧……动手动脚的。”
时尽终于转过头来看他。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标准笑容,但眼底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兴味。
他手上的动作非但没停,反而更慢条斯理了些,指尖轻轻捻着那缕白发,像在把玩一件新奇的玩具。
他看着陆詅炸毛的样子,声音里带着一种慵懒的、近乎戏谑的调子:
“规矩?” 他轻笑一声,那笑声在安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那你可以理解成……我就对你这样好了。”
他的目光在陆詅脸上逡巡,像是在欣赏他因愤怒和无力而生动起来的表情。
那眼神,仿佛在说:上了我的车,你就不再是你自己了。
陆詅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想挥开那只手,却发现身体沉得像灌了铅,连抬手的力气都所剩无几。
他只能狠狠地瞪回去,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抗拒。时尽的手指缠绕着他的白发,冰凉的触感贴着皮肤,像一条无声的蛇。
车厢内暖风开得很足,陆詅却觉得一股寒意从被触碰的地方蔓延开来,比外面的暴雨更冷。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不再看时尽那张带着假笑的脸,但身体却僵硬得像块石头。
车窗外,雨幕依旧,将这座城市的轮廓彻底模糊。
他不知道这辆车会开向哪里,只知道这条路,一旦踏上去,就再难回头了。而身边这个男人的存在感,像这车厢里的暖风一样,无孔不入,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
—— ??? ——
实际上屏幕外两个人要笑疯了。
本人的发言是我□□们俩当时好装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咱俩当时整的还挺有逼格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时尽都说了让你少跟陆詅玩,嗯嗯是不是被带坏了。
十六99(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