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骑军营寨里的战马就开始不安地刨地。
赫连雄瞪着通红的眼睛,看着粮仓废墟上最后一缕青烟消散在晨雾里。
"还剩多少粮食?"他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军需官跪在地上发抖:"够...够三天..."
"三天?!"赫连雄一脚踹翻案几,陶碗砸在地上碎成八瓣,"废物!都是废物!"
帐外突然传来喧哗声,接着是亲兵慌乱的喊叫:"大帅!箭!天上掉箭!"
苍梧关城头同一时刻。
魏烬站在箭垛旁,看着沈安指挥士兵们往箭杆上绑布条。
"将军,按您的吩咐,"沈安递过一支箭,"每支箭都绑了劝降书,还盖了您的印。"
虎骑军的弟兄们,你们主帅连粮仓都守不住,还能守住你们的命吗?
布条上的字迹工整清晰。
小四蹲在旁边往箭簇上抹蜂蜜:"这玩意儿真能招蚂蚁?"
"不是招蚂蚁,"魏烬拿起弓箭,"是让箭扎在营帐上取不下来。"他拉满弓弦,羽箭破空而去,"让他们每时每刻都看见这些话。"
虎骑军营寨这边。
赫连豹躺在伤兵营里,左腿被炸得血肉模糊。
军医刚给他换完药,帐外突然传来"哆"的一声。
一支羽箭穿透帐布,正好钉在他头顶的横梁上。
箭杆上绑着的布条随风飘荡,像招魂的白幡。
赫连豹将军,听说您最爱吃烤羊肉?现在只能啃树皮了吧?
"魏!烬!"赫连豹气得伤口崩裂,鲜血瞬间浸透绷带。
十几个将领围着半袋发霉的粮食,肚子叫个不停。
"大帅,"副将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要不然...派人去附近村庄..."
"放屁!"赫连雄一拳砸在桌上,"魏烬就等着我们分散兵力!"
帐外突然传来骚动,接着是士兵们惊喜的喊叫:"肉!天上掉肉了!"
赫连雄冲出去一看,十几只烤得金黄的肥羊被抛进营地,香气勾得人直流口水。
饿疯了的士兵一拥而上,撕扯着滚烫的羊肉。
"别吃!"赫连雄的吼声淹没在吞咽声中。
小四趴在远处的草堆里,数着羊骨头落地的声音:"一只、两只...将军,他们全吃了。"
魏烬摩挲着腰间的玉牌,“等吧,泻药半个时辰后发作。”
腹泻的士兵排成长龙,茅坑很快溢了出来。
有人实在憋不住,蹲在营帐后面解决,结果被带毒的箭矢射中屁股。
"魏烬我日你祖宗!"一个百夫长提着裤子哀嚎。
苍梧关城头上,沈安举着铜镜反射阳光,正好照在赫连雄脸上:“将军,您看。”
魏烬接过铜镜光束在敌营里画着圈,最后定格在粮车上 ,明日辰时,请赫连大帅吃最后一顿饭。
…………
高烧不退的赫连豹做了个噩梦。
梦里魏烬端着碗白米饭,当着他的面喂给了战俘。
"分而化之..."赫连豹突然惊醒,冷汗浸透衣衫,"他在离间我们!"
帐外,饿极了的士兵正在偷杀战马。
有人小声嘀咕说,"跟着赫连家就是个死..."
魏烬正在油灯下擦拭佩剑,沈安匆匆进来:"将军,虎骑军派使者来了!"
"哦?"魏烬的剑尖挑起灯花,"带的什么条件?"
"不是赫连雄的人,"沈安压低声音,"是三个百夫长...说愿意绑了主帅献关。"
小四"噗嗤"笑出声:"泻药还能把胆子泻大了?"
魏烬归剑入鞘,烛火在他眼底跳动:"告诉他们。"
"明日辰时,我亲自去收尸。
次日。
魏烬穿着铠甲。
天刚蒙蒙亮,东边的天空还泛着青灰色,他伸手接住一片从空中飘下来的枯叶,手指来回搓着叶子上的纹路。
"沈安。"他突然开口,惊得正在打哈欠的副将一个激灵。
"末将在!"
"虎骑军的哨岗,"魏烬松开手,任由枯叶打着旋儿坠下,"比昨日少了三处。"
沈安瞪大眼睛望去果然,原本该有火把闪烁的东南角,此刻漆黑如墨。
赫连雄的帅帐里弥漫着血腥味。
三个百夫长的尸体横陈在地,血泊浸透了羊皮地图。
"还有谁想叛逃?!"赫连雄的刀尖滴着血,眼底爬满血丝,"老子先剁了他喂狗!"
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接着是传令兵变了调的嘶喊:"魏烬!魏烬攻城了!"
赫连雄一脚踹翻尸首往外冲,却被眼前的景象震在原地。
苍梧关城门大开,魏烬的三千铁骑竟排着整齐的方阵缓步推进。
最前排的盾牌上全绑着铜镜,朝阳一照,刺目的光斑晃得人睁不开眼。
"放箭!给老子放箭!"赫连雄的吼声都劈了叉。
箭雨呼啸而出,却在碰到盾阵前就被突然扬起的沙尘吞没,魏烬早算准了风向,命人在阵前撒了石灰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