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将军府的灯笼一盏盏熄灭,只剩下廊下几盏昏黄的灯火在风中轻轻摇曳。
上官苧苧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上官苧苧盯着床帐顶发呆,心里嘀咕,明明以前一个人睡也没事的呀,今天怎么就失眠了?
今晚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床榻太大,被窝太冷,连枕边都没有那个总爱闹她的人。
不会魏烬这个混蛋不在,自己才会失眠,睡不着?
真的好烦哟。
肯定就是他害的,要不是平时他总是抱着自己睡,自己也就不会不习惯了。
现在好了,自己的抱枕不见了自己也就失眠了。
来回翻了个身,还是毫无睡意。
上官苧苧索性坐起身,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慢慢走到窗边。
“吱呀。”她轻轻推开窗,夜晚的风特别凉快。
上官苧苧抬头看满天繁星。
她趴在窗边,托着腮望着天空。
真好看在现代的城市里,可看不到这么多星星。
污染太严重,夜空总是灰蒙蒙的,偶尔能看见一两颗,都算是稀罕事。
可现在,清晰可见。
“王妃?”门外传来翠竹小声的询问,“您还没睡吗?”
上官苧苧回头,看见翠竹和红桃提着灯笼站在门外,脸上带着担忧。
“嗯,睡不着。”她笑了笑,“你们不用守着了,去睡吧。”
红桃犹豫道:“可是……”
“没事的。”上官苧苧说,“我就看看星星,一会儿就睡了。”
翠竹和红桃对视一眼,只好行礼退下:“那王妃有事就叫我们。”
等两人走后,上官苧苧干脆搬了个小凳子坐到窗边,手臂搭在窗框上,下巴枕着手臂,继续望着天空发呆。
这时,风轻轻掠过。
偶尔有几声虫鸣,衬得夜色更加静谧。
上官苧苧不知不觉又想到魏烬。
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嘛……
肯定没她现在这么舒服。他是不是还在熬夜处理军务?有没有好好吃饭?会不会……也想她?
上官苧苧突然红了脸,甩了甩自己的脑袋,戳了戳自己的头自言自语道,“上官苧苧你在想啥呢?呸呸呸!我才没有呢,想他干嘛!”
她使劲摇摇头,像是要把这个念头甩出去。可越是不想想,魏烬的身影就越是在脑海里晃悠。
他挑眉坏笑的样子,他认真看她的样子,他早上偷亲她后得意洋洋的样子……
“烦死了!”上官苧苧从凳子上跳起来,边走边用手扇了扇自己的红扑扑的脸。
………
夜风轻轻吹过,上官苧苧重新趴在窗台上,肉嘟嘟的脸颊被手臂挤得微微鼓起,像只气呼呼的小仓鼠。她仰着头,对着满天星星小声嘟囔。
“星星,你说魏烬是不是特别坏?”她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最亮的那颗星,“明明以前我一个人睡得好好的,现在他一不在,我反而睡不着了!”
星星一闪一闪的,像是在回应她的话。
“你也觉得他坏对不对?”上官苧苧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了知己,“哼!都怪他!非要抱着我睡,害我现在不抱着点什么都睡不着……”
说着说着,她的脸又红了,声音也越来越小。
她猛地摇头,闷闷地说,“不对不对,我才不是想他呢!我就是……就是有点不习惯!”
夜风拂过,带着一丝凉意。
上官苧苧缩了缩肩膀,忽然觉得有点冷。
“星星,你说他现在在干嘛?”她歪着头,望着夜空,“是不是在军营里呼呼大睡?还是……”
还是也在想我?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的耳尖立刻红得发烫。
“呸呸呸!我才不要他想我呢!”她气鼓鼓地拍了拍窗台,“魏烬他最好忙得没空想我!”
可说完这句话,她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少了点什么。
不对,我才不是这个意思!
她纠结地皱着小脸。
“星星,你不准告诉他我说过这些话!”她抬头,凶巴巴地对着星星警告说,“你要是敢偷偷告诉他,我就……我就不看你咯。”
星星依旧温柔地闪烁,像是在笑她孩子气的威胁。
上官苧苧盯着看了一会儿,忽然泄气般地叹了口气。
“其实……”她的声音轻轻的,像是怕被谁听见,“其实他也没那么坏……”
“就是总爱欺负我,早上还咬我……”
“还总是说些让人脸红的话……”
“还……”
她越说声音越小,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偷偷望着星空。
其实,有一点点想他。
这个念头悄悄冒出来,让她整个人都热了起来。
“不行不行!”她晃脑,像是要把这个羞人的想法甩出去,“我才不想他呢!”
星星依旧安静地闪烁,像是在看一场有趣的小剧场。
上官苧苧盯着星星,忽然觉得有点委屈。
“星星,你要站我这边知不知道。”她小声嘀咕,“不可以向着他,知道吗?”
这时风温柔地拂过,像是在回应她的话。
上官苧苧趴在窗台上,不知不觉困意袭来,眼皮开始打架。
………
而此时,军营里的魏烬正站在帐外,同样抬头望着星空。
不知道那他家王妃睡了没。
他想着她可能会有的样子,大概是抱着被子滚来滚去,或者气鼓鼓地骂他,又或者……也许在想他?
这个念头让魏烬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将军?”小四走过来,“您还不休息?”
魏烬收回目光,淡淡道:“再巡视一圈。”
次日。
魏烬站在临时搭建的瞭望台上,指尖缓缓摩挲着皮质地图的边缘。
沈安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梯爬上来,肩甲上还沾着昨夜的火油味。
“将军,斥候回来了。”沈安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怕惊动雾气里蛰伏的野兽,“虎骑军的援兵到了,约莫两千轻骑,驻扎在十里外。”
魏烬在地图上老鸦岭的位置画了个圈,牛皮纸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主将是谁?”
“赫连雄的弟弟,赫连豹。”沈安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据说脾气比他哥还暴,昨晚一到就鞭打了三个伙夫。"
瞭望台下的泥地里,小四正带着几个亲兵慢条斯理地磨刀。
砂石摩擦刀面的声响规律而沉闷,混着晨风掠过营旗的猎猎声。
“告诉赵挺。”魏烬突然开口,“把他那些伤兵挪到西侧崖洞去。”
沈安一愣:“将军是担心......”
“赫连豹最爱干的事,”魏烬折起地图,发出清脆的啪嗒声,“就是拿伤员祭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