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那一天，江震海心血来潮去江述的学校看他。
路过一楼的窗户，他看见了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江述把一个女生按在墙上亲吻。
等他跑进去的时候，人早都不见了。
他立刻冲进班级把江述拎回家，几乎把他打死，可他宁死也不说出那个女孩的名字。
他只是一遍遍地说：“爸，你看错了。”
江震海派人地毯式地搜索了江述的房间，在床底下找到一个小保险箱。
逼问密码，他不说。
江震海找人把保险箱撬开了，里面是一些写满验算的草稿纸，一张写着“江述是王八蛋”的纸条，一个女生扎头发的黑发圈。
江震海觉得这些证据足够了。
足够让他把儿子送出国，和这个女孩分开。
江述很配合，没有反抗。
他花重金让人改装了江述的手机，江述打出去的每一通电话，发出去的每一个短信他都能收到。
江述在国外的贴身保镖日日向他汇报，江述没有试图和谁联络过。
他以为江述收心，和那个女生断了。
现在看来并没有。
“你要为了一个女孩，背叛你的父亲吗？”
江述笑了：“什么女孩？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江震海沉声说：“你最好一辈子都别让我知道她是谁，否则她的下场会很凄惨。”
江述站起来，俯视江震海，声音很轻，但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假设真有那个女孩的话，我连她的一根头发都不会让你碰到。”
—
第二天早上，白悠被闹钟吵醒，看了眼手机，23:34的时候江述回【我没事】。
【你睡了吗？】
23:56的时候蒋沐川发来一条。
【明天十点你有空吗？我们见面聊一下合作的事呀，你来我公司？】
白悠给蒋沐川回【行，我十点过去。】
江述突然发过来一条消息【起了吗？】
白悠回【刚起，怎么了？】
【一会儿有什么打算？】
白悠：【怎么了？】
江述：【没什么，因为昨天你送了我，所以我今天想礼尚往来送送你。】
【不用，你消停呆着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白悠打完了字刚要发送，手一顿，又全部删除。
白悠：【江总真是有情有义，有礼有节啊！】
江述：“……”
睡糊涂了吧这是？
奉承完，白悠说正事：【江总，你港口开发这块有没有什么资料？】
江述心一沉。
【蒋沐川真要和你合作？】
胸口积起一股郁气，他有一点不管不顾地问。
【他是不是喜欢你？】
还挺八卦。
白悠不想暴露蒋沐川的**，回【不是】。
行，一个陆行远不够又来了个蒋沐川。
江述拿开额角的冰袋，照了照镜子，肿得很厉害。
今天是不能上班了。
他走出卫生间。这里是他买的别墅，位置离他的公司挺远的，开车要四十分钟。
昨天他说完那句话就离开了家，父亲没有阻拦，可能也知道阻拦不了他。
手里的手机突然又震了一下，他低头看去。
【哥，手机是你留给我的吗？】
江述回：【除了我还能有谁？】
江淮激动死了：【谢谢哥！！！！！！】
【你小心点，在家乖乖的，先不要和任何人联络，等我消息。】
【okokok！！！！！】
江述走进书房，拿起桌子上的一个鼓鼓的文件袋，出门，走了一段路到隔壁家，因为每栋别墅之间都隔的很远。
江述按门铃。
“叮铃铃”。
这么早，谁啊？
白悠吐掉漱口水，不解地走到可视对讲前查看，看见了江述。
她使劲儿揉了揉眼睛，真的是江述。
额角肿着一个青紫的大包。
怎么搞的？
白悠给他开了院门，然后又把房门打开。
江述进来之后，白悠给他拿了双新的一次性拖鞋，问他：“你脑门怎么弄的？”
江述一边换鞋一边说：“我爸打的。”
白悠惊了：“你不是说他不……”说到一半想明白了，昨天车上还有李叔，江述怕是不好意思说。
“我去给你拿个冰袋敷一敷。”白悠往厨房跑。
“你慢点，别摔着。”江述喊着，环顾四周。
白悠的别墅是四年前买的，他是第一次来。
装修风格和她以前的粉色公主风卧室完全不同，简洁干净，颜色多是黑白灰，挺像他的房子。
江述为这一相似感到愉悦。
沙发靠背上摆着一排毛绒玩具，江述拿起一个熟悉的小羊：“这不是毛毛吗？你居然还留着。”
江述突然笑了：“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你老是让我当毛毛的爸爸，你当毛毛的妈妈？”
白悠正拿着冰袋过来，闻言涌起一丝尴尬。
她不愿意承认，小的时候因为江述好看，她对他产生过那么一丝丝好感，所以过家家的时候，她总是和他扮夫妻。
现在一回忆起来，脸都发烫，真想给自己两巴掌。
江述靠坐在沙发上，黑衬衫解开两枚扣子，慵懒又肆意地笑。
“记不记得啊？”
“我不记得了。”白悠绷着脸，把冰袋放在他额头上。
“嘶……”江述握住了她的手，“轻点……”
白悠抽出手：“自己拿着。”
“对了，你来干嘛来了？”白悠才想起来，“不会是来蹭冰袋的吧？”
“什么蹭冰袋，我来给你送资料。”江述举起手中的文件袋晃了晃，“我昨晚整理了一夜呢，你看我这黑眼圈。”
他突然凑近白悠，白悠这次没踹他，因为他眼下真的一片青灰。
但是。
“别离我这么近。”白悠嫌弃地往后退，“我有阴影。”
“嗯？”江述笑得有点痞，“什么阴影？”
“……”
白悠看在他大清早带着伤送资料的份上忍着没揍他，转移话题：“你找谁送一下就行了，怎么还亲自送来。”
“这些都是机密资料，交给别人我不放心。”江述咬着重音强调，“不许给任何人看，尤其是蒋沐川。”
“我知道。”白悠把文件袋放在茶几上，拿起茶盘里倒扣的玻璃杯，拎起水壶给江述倒了杯热水，“谢谢你。”
“不客气。”
江述端着白悠给的水杯，穿着白悠给的拖鞋，坐在白悠坐过的沙发上，心情无比的愉悦。
白悠从文件袋里抽出资料查看。
这真是机密文件，所有的细节全有，如果是白悠的话，她绝不会把这种类型的文件给别人看。
“谢谢。”白悠又说了一遍。
“就光谢谢？”江述拖腔拖调的，“也不给人吃饭。”
“啊？”白悠惊得抬起头，“你还没吃饭？”
“对啊，怕你着急嘛。”江述说。
白悠一边去厨房给他拿袋装吐司一边疑惑地问：“那我给你发微信的时候，你已经出发了？你怎么知道蒋沐川答应和我合作了呢？”
“我估计会成功。”江述的声音没什么情绪，“因为我看出来他喜欢你。”
“你别乱说，他不喜欢我。”白悠把吐司递给他。
江述垂下头，一边拆袋子一边问：“那你喜欢他吗？”
白悠压着火气：“不喜欢，你老问这些事干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啊。
江述拆开袋子，拿了一片吐司放进嘴里。
干巴巴的，没有什么味道。
江述突然觉得不对，举起吐司一看。
“白悠，”他的声音平静的过分，“这个长毛了。”
“……”
白悠尴尬地站起身：“我再去给你拿。”
她进了厨房拉开柜门翻找，身后，江述一句一顿：
“我大老远的，”
“一大清早，”
“没吃饭，”
“带着伤，”
“给你送资料，”
“你就给我吃，”
“长毛的吐司。”
“…………………………”
你作诗呢你。
白悠被他控诉的莫名心虚，好不容易找出一袋面包递给他：“这个应该没问题，我记得阿姨说保质期两年来着。”
江述没有伸手去接，抬眼看她。
“啥面包保质期两年啊？”
“化石啊？”
白悠更加尴尬：“那，可能我记错了。平时东西都是阿姨买的，我没注意过这些。”
江述说：“那你能活到现在，不容易。”
“……”
白悠念及他送资料的恩情，念及到后续可能还有事情要求助他，压着脾气说：“这样吧，时间也不早了，我先送你去吃饭，然后我去上班。”
江述指着自己的额头：“我这样子怎么见人？”
“戴个帽子遮一下。”白悠放下面包转身往外走，“我去给你找。”
还能戴白悠的帽子，江述的表情很愉悦。
等了片刻，白悠从衣帽间出来，手里拿着一顶红色棒球帽。
江述低头，白悠把帽子扣在他脑袋上。
出乎江述意外，竟然有点大。
白悠也说：“有点大，我给你紧紧。”她绕到他身后给他调帽子。
江述有几分怀疑：“这是你的帽子吗？”
白悠边调边说：“不是，这是给陆行远买的。”
江述闻言一顿：“那怎么在你这儿？”
“他嫌难看非不戴。”
江述转过身，一双桃花眼没什么情绪地盯着白悠，说话一字一顿：
“他嫌难看，”
“戴我头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