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江述伸出手：“把资料还我。”
“……”
白悠解释：“不是，这个帽子又不是送给你，只是临时遮一下。”
江述：“这么难看的帽子，你都不舍得送给我？”
“不是……”白悠组织语言，“我的意思是说，我要是送你一个帽子，绝对送一个特别漂亮的，不会把这个送给你，这个就是给你临时遮伤口用的。”
江述提炼意思。
丑帽子，送给陆行远，漂亮帽子，送给自己。
江述愉快地说：“我听懂了。”
白悠松了口气：“那我们可以走了吗？”
江述微笑：“好。”
—
蒋沐川坐在办公桌后面，刚刚接完秘书的电话。
秘书刚才汇报，查到江述在E国留学的时候，看过一年的心理医生。
江述令全家人迷惑的行为，现在终于有了答案。
原来是没治好。
蒋沐川百感交集，不胜唏嘘。江述那么优秀，真没想到……
太可惜了。
—
白悠决定亲自开车送江述，发微信告诉李叔今天不用来了。
万一要是被李叔看见江述的伤，不太好。
白悠开出小区二百米就是一个便利店，把江述放下。
江述下车之前问：“你吃饭了吗？”
白悠：“我去公司吃。”
江述很认真地对她说：“记得吃饭，还有开车要小心。”
白悠愣了愣：“好。”
江述进入便利店，随便买了个面包，去收银台结账。
“那个……”
旁边突然传来一道女声，江述转头，看见一个举着手机的年轻女孩。
“帅哥，能加个微信吗？”
“不能。”
女孩张口刚想再争取一下，江述直接往外走。
手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他低头查看。
贺俊诚发来的消息。
【江哥，你爸真派人来找我了，我按照你教我的说了。】
江述回【谢谢】。
贺俊诚赶忙回【别客气，有事你就喊我！】
那个年轻女孩追了出来：“帅哥……”
江述转头：“我有女朋友了。”
那女孩不信：“真的假……”
江述三两下点开相册，把手机对准她：“就她。”
那女孩看着，沉默了。
照片上是一条大黄狗。
“……”
在她凌乱的时候，江述迈开腿快步回家。
—
白悠到了公司，吃完方奕给她捎的早餐，就开始看江述给她的资料。
看完之后，心里有了谱，又处理了一些其他事情。
九点半的时候，白悠准备出发去蒋沐川的公司，手机突然响了，一个陌生号码。
白悠一边接起来一边往外走：“喂……”
对面的咆哮淹没了她的“喂”。
“白悠！你他妈搞了什么鬼——”
白悠直接挂掉，拉黑。
白珏很快又换了号码打了过来。
白悠拉黑了七八个之后，世界终于清净了。
—
因为事先看过江述给的资料，合作谈的很顺利。
回到公司之后，她把一切都发给了大哥。
因为她负责的是影视这摊，工程这块是白珩负责。
大哥一如既往的没回，她又给莫助发了过去。
莫助秒回：【白总，收到，我会转达。】
白悠由衷佩服莫助的敬业：【辛苦了。】
莫助回了个【不辛苦】的敬礼表情包。
白悠：【我大哥在干嘛呢？】
莫助：【在和这边的政府官员开会，不能带手机，等结束之后，他应该就会联系您。】
白悠：【ok。】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突然响了，又是一个陌生号码。
号码还挺多。
白悠直接拉黑。
接着，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白小姐，您是在忙吗？我是江震海总裁的助理，我有些事情想咨询您，麻烦您看到后给我回个电话。】
江震海？
江述他爸？
白悠愣了愣，把电话回过去。
那边很快接通：“白小姐您好。”
“您好。”
“我想咨询一下您，江述上高中的时候，有什么要好的同学吗？”
要好的同学？
白悠想了一圈：“没有吧……”
“他有没有追求过哪个女生？或者和哪个女生走得比较近？”
这是要干嘛？
白悠如实相告：“没有。”
倒是有一帮女生追求江述，江述浑身上下就四个字：“莫挨老子”，十分欠揍。
真想象不出他追求女生是什么样子。
对面问：“那你有没有看过他和哪个女生有亲密举动？”
白悠越听越糊涂：“亲密举动？”
“比如拥抱啊，接吻啊……之类的。”
接吻……
白悠脸色一变。
她谨慎地回答：“我没看见过。”
对面说：“好吧，谢谢您，白小姐。”
“不客气。”
白悠放下电话，心突突直跳。
江震海派人打听这个干什么？
—
江震海思考着如何找到那个女孩。
那个时候，顾及到面子，他没有声张，调查都是在暗中进行的。
现在他管不了那么多了，派人和江述的所有高中同学打听了一个遍，一无所获。
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撒谎，但这些孩子家庭也都非富即贵，不能动粗。
江述在国外的生活也一直很守规矩，找不到突破口。
等等！
他突然想起来江述看过一年的心理医生。
那是江述到了E国大概一年以后的事情，知道江述要去看心理医生的时候，江震海暴跳如雷。
他的儿子，怎么能得心理疾病？
江述很乖巧地告诉他，他不是得了心理疾病，是因为升学压力大，和心理医生聊聊天排解一下。
原来是为了学习，加上之前的一年江述表现良好，成绩拔尖，江震海允许了。
之后江述考上了E国顶尖的大学，学习压力大，继续看心理医生，一共差不多看了一年，之后就不看了。
现在想想，这里面有鬼。
十分钟后，心理医生的全部资料就放到了江震海的办公桌上。
心理医生是E国人，男性，五十二岁，妻子也是E国人，五十岁，两个人有一个儿子，二十一岁，在读大学。
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之后他们似乎和江述也没有任何联系。
一个小时后，江震海的人打来电话。
“江总，他一直说是患者的**，不肯说。”
嘴还挺硬。
“还有就是……”那人欲言又止。
江震海立刻不耐烦：“痛快说！”
“我们只审了十分钟，就有人来劫人……我们追到现在追丢了……”
“混账！”
江震海重重一拍桌子，“砰”一声巨响。
怒极的同时，也生出一股快意。
不愧是他江震海的儿子。
他一手教育大的江家长子。
这是他的心血，他的作品，他绝不可能让任何人把他的作品毁掉，绝不。
—
白悠猜测，大概是因为江述搅黄了相亲，所以江震海怀疑江述有心上人，来找他的高中同学打探。
但是，为什么要问接吻，是随口一问，还是……
白悠闭了闭眼睛，那一天的画面清晰地出现在她脑海中。
那天走廊里，三班的几个男生往外搬坏掉的桌椅，白悠抱着一大摞练习册逆着他们往班级走，难免被磕碰了几下。
江述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从后面上来，把她推到墙边，用身体挡在她前面：“等会儿再走，抢什么？”
“谁抢了？”白悠瞪他。
“练习册给我。”江述伸手去夺。
“你干嘛？”白悠往回夺。
就在这个时候，路过的贺俊诚没掌握好平衡，手里的桌子重重撞了一下江述的后背。
江述猝不及防往前一扑。
亲上了。
“……”
白悠的脑子空白了两秒，接着猛地用手里的练习册撞开江述，夺路而逃。
她当时气得要死，冲回班级把练习册往讲台桌上一搁，撒腿就往洗手间跑，去清洗嘴唇。
上课铃响她才回来，意外发现江述的位置空着。
之后江述就再也没来上课，听说是去国外留学了。
白悠当时有一种被人占了便宜就跑的感觉。
恨了江述好长时间。
白悠想了想，觉得跟自己没关系，因为当时的一幕只有贺俊诚看见了，如果贺俊诚说出去的话，就知道是她了。
白悠琢磨着要不要跟江述说一声，假设真有这个女孩，以江震海的脾气，她的下场恐怕会很惨。
但是如果让江震海知道她给江述通风报信，她的下场怕是也好不到哪儿去。
权衡了一下，白悠最后的选择是。
给江述打了个电话。
响了一声就接了起来，江述的声音很有磁性：“喂。”
“江述，你爸的助理刚才给我打了电话……”白悠把原话跟他说了一遍。
江述沉默着听完，问：“为什么告诉我？”
“啊？”
“我爸把高中同学都问遍了，你是唯一一个主动打电话告诉我的人，为什么？”
白悠如实相告：“我怕那个女孩会受伤。”
“你不怕我爸吗？如果他知道……”
白悠说：“你不说我不说，他上哪儿知道去。”
江述问：“万一呢？”
“万一我也不怕他。”白悠听出他的担心，半开玩笑道：“不是我跟你吹，你爸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江述无声地笑了，五年没见，她还是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真好。
“你放心吧，不用担心我，好好保护那个女生。”
竟然一点都不吃醋。
江述撤回笑容，沉默。
白悠其实特别好奇那个女生什么样，但是她不好意思八卦江述的私事，只能憋着。
江述突然开口。
“那个女生……不用担心她，她胆子特别大，就像你一样。”
“哦。”
“她长得特别漂亮，个子也很高，和你差不多。”
“哦。”白悠丝毫没觉得江述跟她说这些有多奇怪，听得津津有味的，好奇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我非常……喜欢她。”
“嗯嗯。”
“但是……她不喜欢我。”
啊？
白悠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走向，一时哽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边江述也沉默着，不说话。
白悠只能先打破沉默：“为什么呀？”
江述的声音听起来快要碎了。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白悠的心都跟着揪紧了。
她出声安慰道：“没事，你长的这么帅……”
闻言，刚才还要碎掉的江述，不动声色地，按下了手机的录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