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学先帝,以兵法养育子嗣,从中找出最优选,可你却忘记了,你本身就是吊车尾的那个,又怎么可能学会。”
待兵符出现的那一刻,李慕眼神震惊的望向李时慕,他不敢相信李时慕会大方到将兵符送出。
要知道这可是他交给李时慕最后的一道底牌…
李慕笑了,为自己的愚蠢,也为李时砚的愚蠢。
他以为他拿到兵符便势在必得了吗!
身为皇帝,他手下的兵马又怎么可能少。
李慕站直身子,以他的内力撑到自己的兵来,而他不知,他的内力早便在李时砚与裴缘择的加料下,溃散开来,如同一盘散沙,随时会被风吹走。
李时慕缓缓抬起头眼底满是坚定,他抽出李时修腰侧的剑,轻声言:“借用。”
李时修唇微微张开,哑声回:“这本就是你的…剑。”
“我能替你。”裴缘择说道。
他担心杀掉李慕会对明珠的心理受到影响,可是明珠却好像全然不在意。
剑在地上划出响声,李慕此时已经感知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他抽出贴身藏着的软剑。
“这是我的事。”李时慕的语气坚定。
李慕神色受伤的看着李时慕,仿佛还沉浸在他们父子之间的情谊当中。
“时慕!你当真要杀掉父皇?”
李慕选择了攻心,他想这孩子心软,定也会念着自己的好。
可是少年的步伐没有停下。只是小事一桩。他依旧在向前走着,没有半点犹豫,李慕能为了复活誉王妃,毫不犹豫的舍弃李时慕。
李时慕定不会死了那半点恩情,便放自己的任务,更别提他们二人之间还隔着血海深仇。
…
外院的内兵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他们只知道谁败谁胜,谁死谁活。
在裴缘择几人的帮助下,李时慕想要报仇简直是轻而易举。
在李慕震惊与恐慌的眼神中,李时慕…下手了,毫不犹豫。
李慕死了,死在自己最为宠爱的儿子手下。
提着男人的脑袋,李时慕缓缓转身望向琉璃棺中的女人,轻声回:“阿娘,我替你跟阿爹报仇了…”
父亲死在马上,连全尸都没有,甚至那些誉王旧部只能立衣冠冢给誉王。
如今李时慕只是砍下头发头颅,已是看在两人的情分之上。
裴缘择心疼的望着明珠,他知道这一切明珠都必须要解决。
可这不妨碍他心疼这个连弱冠之年都没到的少年。
三花的剑竖在跪趴着的太监颈侧,冰凉的触感贴着黏腻的皮肉。
李时砚道:“今日都发生了何事。”
那贴身太监哆哆嗦嗦着道:“陛下因身体不适…忽…忽然暴毙而亡!”
李时砚给了对方一个聪明的眼神,随后对着外面的侍卫吩咐,一个不留。
明珠转过身无视周围的四哥与七哥,铁剑掉落在地板上发出刺耳响声,少年身上脸上早就被血染透。
他的眼神有些麻木,可裴缘择却看到了那丝藏在麻木之后的痛苦。
“师父…带我回家…”
周围杂乱的环境没有影响到二人,裴缘择点头答应,明珠有些头昏,最终还是倒在了裴缘择的怀里。
好在裴缘择把脉后得知,明珠的身体只是虚弱到脱力,并没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损伤。
誉王妃的尸体到最后按照明珠的提议,送回了她幼时住的地方。
李时砚登基为帝,他曾问过明珠,问他要不要留在皇宫,可明珠只是回头看了眼这座阴森的宫殿,便婉拒了李时砚的提议。
他舍弃了李时慕这个名字,成为了明珠,就是不想在与皇城扯上关系。
原本李时砚还想使些小手段,却发现这件事情上,他始终玩不过裴缘择。
明珠跟裴缘择走了,李时修甚至都没有赶上最后一面。
李时砚登基为帝,穿上了龙袍,眼神逐渐变得的犀利冷漠,但好在见到三花时,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那副表情。
三花面上的白骨面具早已经被取下,露出一双与李时砚格外相似的眼眸。
那双蝴蝶翅膀也真的可以在空中飞舞。
李时砚声音平淡的问自己这位“弟弟”:“你想怎么处置他。”
说来可笑,三花竟然才是真正的李时修,一招狸猫换皇子,将整个皇宫的人耍的团团转。
李时修的眼神淡漠,回想着事态的始终,一切的源头是贵妃在生下李时修后便发现自己的儿子有隐疾。
他的脸上有块难以消除的胎记,这让贵妃惶恐不已,生怕自己的儿子是妖怪所化,想起那让人眼馋的皇位。
贵妃咬牙将贴身侍女的儿子与自己的儿子交换,当见到侍女那欣喜的眼神时。
那时的贵妃却轻飘飘的抬起了那位侍女的下巴,语气带着诱惑的味道:“你知道的,若想为自己的儿子争求些东西,就必定会失去些什么~”
看清楚贵妃的眼神后,对方恍惚间明白了什么,忽然表示自己不准备换了,却已然来不及了。
狸猫成了李时修,而李时修则成了三花。
李时修望着坐宽大,冰冷的龙椅上的人,心不在焉的回:“交由我自己出来便好。”
回想这件事,其实狸猫也在无意间发现了的,自从知道了贵妃并非他的生身母亲,狸猫便明白了贵妃为何会那般厌恶自己。
因为她嫉妒,嫉妒她高为贵妃却生下了个残疾的孩子,而自己的侍女一个身份卑微的女人,却生下了健康的孩子。
狸猫本以为真正的李时修不知情,却不知在狸猫无数次梦魇之时,李时修早就将一切听的清清楚楚。
——
明珠走了,没有见他一面,狸猫有些失望,但也明白,明珠不想见他才是正常的。
毕竟他也不是什么好人,狸猫依旧赤裸着双脚,依靠在床边,他眼神失神的望着床顶,像是陷入了梦魇。
身份被剥夺失去自由,被以前的奴仆压在头上,他仿佛已经找不到了自己生存的意义。
李时修进来时,身上正穿着朝服,李时砚证明了他的身份,也赦免了他面上的隐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