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最新消息,戈聿戈上将现已转进联邦第一医院,医疗组目前在竭力抢救中,本台后续会给您带来更多新消息。”
“接下来为您播报SA区天气预报。”
“大家好今天是星历785年6月7日,现在本台为您播报SA区天气信息,据气象台显示,未来一周内我区天气晴朗,十分适合出行游玩……”
医院?SA?游玩?
这些是什么东西?
我是谁?
我在哪?
他感觉自己是飘在云端,轻飘飘的随时会被一阵风吹跑,他试图挣扎,可四肢不受他的控制,他根本动不了,他又尝试分析听到的内容,但那些信息像是流水一般从他脑子流过,没有留下一丝有用信息,他想要看看周围,自己身处何处,也不知是眼睛睁不开,还是自己所处的位置就是一片黑的原因,总之他不知道自己在哪。
我是发生了什么吗?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空白的大脑没有给他任何答案,他开始无声挣扎起来。
“嘀!”一个短暂的提示音自他脑海里闪过。
“程序已启动。”是个无机制的机械音。
短暂的过了那么几秒,他开始发现自己可以动了,他先是轻轻晃动自己的四肢,随后才缓缓睁开双眼。
第一眼,是模糊的。
他没有气馁,习惯性的闭上眼睛,过几秒再重新睁开,世界清晰了。
他先是看到自己跟前的一个白色茶几,上面有半杯水和一个五颜六色的吐舌小狗摆件,视线向上移,他看到了刚刚出现在脑海里的嘈杂声音来源。
不过此时画面播放着的是一对男女缠绵悱恻的故事,他盯着看了一会,发现没有任何有用信息,不再感兴趣,转头观察自己现在所处的空间。
右侧的沙发边上搭着一件长款男式风衣,他动了动腿,带着犹豫的心情站了起来。
成功了。
见到自己能站起来他很惊喜,随后他先是迈出了右腿而后是左腿,小心翼翼的走了两三步,见没有问题之后,他开始走动仔细巡视起这个房子。
这个房子不大,站起来的他一眼将客厅尽收眼底,客厅一张三座沙发,一台茶几,墙壁地板都是奶白色的,墙壁上的几幅艺术挂画给客厅增添了温馨感。
他转身向房子其他方位走去,他走路有些磕磕绊绊,从客厅到厨房约是花了有几分钟的时间。
厨房干净整洁,餐厅干净利落,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走进浴室,在洗手台旁的架子上有一支牙刷,一个漱口杯,一个剃须刀,还有一瓶看起来不知是什么的罐装物品,他伸手想要拿起来确认是什么物品,手指却先碰到了墙壁。
他听到一个短促的启动音,被他碰到的那块墙面瓷砖发生了变化,原来是面镜子。
他抬眼望向镜子,看到的是一张平平无奇甚是陌生的脸,他茫然盯着这张脸。
难道我连自己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吗?
他盯着镜子里看不出任何特别的自己,试图想要从里找出昔日的记忆,但大脑依旧空白,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很是挫败,走出浴室,慢悠悠地晃荡至阳台。
眼前高楼林立,家家户户都亮着温暖的灯光,楼与楼之间间隔很大,不过他发现自己视线很好,在这么高的楼上他甚至能看到楼下花园有大爷大妈在散步,跳舞。
抬头是个浩瀚的星海,好似伸手就能将天际的星星摘下来,看来今天天气很好。
阳台上有几盆不知名绿植,叶子在晚风的吹动下微微晃动,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脸庞,一丝诡异涌上他心头,可目前他答不上这种诡异感是何方神圣。
他晃晃脑袋,觉得自己有些笨,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因为脑部受到损伤才什么都想不起来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能解释了。
在阳台没有待太久,他重新回到了客厅。
投影在墙壁上的画面,已经从刚开始看到的爱情故事换成了新闻播报,他走到沙发那里坐下,开始看起来。
画面上有位女性端坐在那里,口齿清晰流利为观众播报今日快讯。
【今天是星历785年6月7日。】
【BR边境有异种试图攻击人类,很快被联邦部队制止,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联邦多位议员亲切访问了孤儿院,为孤儿院儿童献上了各界捐献的物资。】
【根据联邦第一医院回传消息,戈上将目前生命体征已进入良好状态,但由于脑部受到的损伤过于严重,能否清醒过来还需进一步会诊,现在我们将画面转至现场获取实时情报。】
脑部损伤?
这个信息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画面一转,镜头变成了医院门口和一个外形威严的中年男子,他对着举在眼前的话筒,表情略显沉重,抿着嘴唇沉默几秒后才开口:“关于戈上将此次任务的突发情况,军队上下深感痛心。”说完这句后,他面露痛苦,紧绷着的下半张脸在忍着不要失态,然后才接着说:“无论戈上将是什么情况,只要还有希望,军队内部都不会放弃。”
中年男子说完,就被旁边的人护着离开了镜头。
镜头里面没有了人,没有任何关于脑部损伤的描述,他兴致缺缺起来。
镜头又开始晃动起来,看起来有些激动。
没一会,一位外形出众的年轻男子从医院走了出来,他步伐稳重,一身军装干净笔挺,显得十分孤傲,随着离镜头越来越近,他也看清了这位男人脸上更多的细节,和他干练挺拔的身材不同,一双浅灰色的眼睛倒是清澈透亮,让他整个人有种不符合着装打扮的天真,虽然现下他眼下青黑,嘴唇发白,散落在额前的碎发都让他整个人显得很憔悴,但这都没有影响到这位男子出众惊艳的外表。
记者对着他递出话筒迅速抛出了几个问题:“您好,明副官,传闻戈上将已陷入脑死亡,请问是真的吗?您对这次事故是倾向于意外还是外部导致?目前上将的工作据说将由您来接替?”
年轻男人听到这些问题,眉头皱了起来,面露不想回答的不悦脸色,不过他地位看起来没有中年男人高,身边没有人帮他拦住,他轻吐出一口气,带着几分无奈回答道:“感谢各位对戈上将的关心,目前上将生命体征良好。事故原因还在调查中,我们也在等一个结果。至于工作一切都听从上级领导安排。再次感谢各位的关心,戈上将会尽快恢复过来的。”
年轻男人语毕,不带一丝犹豫转身就走。
明副官?
不知为何,他默默在心里将这个男人记了下来。
医院现场画面已转回了演播室里,女主持熟练地说起结束语,今日快讯结束。
直到结束都没有关于这位戈上将的脑部损伤的详细报道。
画面上又开始播放他没有兴趣的内容。
他站在这个可能是自己住所的地方,不由将眼神望向了一个看起来是出口的地方。
没有过多的思考,他迈开步伐往那个出口走去。
在离大门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双腿却突然不受控制的跪了下来。
空白的大脑里瞬间涌入各式各样的画面,数量之多他甚至出现脑袋会被这些信息塞爆炸的错觉,他本能捂住没有任何痛觉的脑袋,脑海里的这些画面如同成千上万被打乱的拼图碎片,也像锋利刀片,折磨着他。
他双手撑着膝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可失控的大脑却让他整个人东倒西歪,有种呕吐感。
他失控般在房子玄关处乱撞,整齐的玄关柜上的东西被撞的东倒西歪,一个摆件从上掉下来,失控的他观察不到这些,不小心脚踩在摆件上面并失去平衡,脑袋重重的往地板上砸下去。
失控停止了,他找回身体掌控权,还没来得及细想刚才发生了什么就见到地板留着一个被他脑袋砸出的浅坑。
他盯着浅坑,又摸摸自己的脑袋,终于发现之前隐隐约约的不对劲是什么了。
他感觉不到风,也没有痛感。
起码在他的认知里人类还没进化到能消化撞击如此重的疼痛感还跟个没事人一样。
他略显茫然在从地上爬起来,动作很是笨拙,几经重新摔倒,无奈将身体撑在旁边的柜子等待恢复。
待身体恢复自如他才走向卫生间,开启镜子。
镜中人面无表情,一点都没有人类该有的喜怒哀乐表现。
他对着镜子仔细查看刚刚碰撞的部位,脸都快贴到镜子上也没发现有伤口,表面皮肤光滑如初,试着用手摸了摸,也没有摸出任何破口,他甚至自虐般用了不小的力气对着那处按压,可惜的是没有任何疼痛感。
和他粗鲁的动作相比,镜中他的表情依然平静如水,绿色的眼眸没有任何感情。
他怀着最后的希望摸向自己的左心房,那里一片平静,衣服底下没有传来能让他欣喜的跳动。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空白的大脑高速运转着。
我不是人吗?
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是谁?不?我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