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喜地抬起头,仰望着身前的景修彦,一双杏眼弯成了好看的月牙,笑容明媚如花:“我好喜欢它。”
她的声音又轻又软,带着一丝娇憨。
景修彦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阳光下那张明媚娇俏的笑脸,仿佛一瞬间将整个春光都聚拢了过来。
他想,这个笑容,或许穷尽一生,都再也忘不掉了。
日子便在这样细碎的温暖中悄然流逝。
转眼间,蒲家的腊肠已不仅仅是街坊邻里口中的美味,更成了整个黎城县炙手可热的稀罕物。
无论是城中最大的酒楼,还是走街串巷的货郎,都以能拿到蒲家的货为荣。
蒲顺义彻底告别了顶风冒雪亲自送货的日子。
他在城南盘下了一个不大的院落,雇了几个手脚麻利的伙计,办起了一个专门制作腊肠的小作坊。
每日里,院子里都飘着独特的肉香和香料气息,前来拉货的商人络绎不绝。
这其中,有些是慕名而来,更多的则是走了简弘的路子。
当初寄往京城的那一批腊肠,简弘让家人尝过之后,立刻嗅到了其中的商机。
他当即来信,言辞恳切地希望能将这门生意做到京城去。
合作共赢的买卖,蒲顺义没有半分犹豫。
有了简弘这条线,蒲家作坊的生意更是红火得一发不可收拾。
这日,蒲顺义揣着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回了家,径直找到蒲娇娇。
“娇娇,这是这个月的分红,你收好。”蒲顺义将钱袋往桌上一放,发出“当”的一声闷响。
蒲娇娇正在陪着景小花玩翻花绳,闻言连连摆手,“哥,这怎么行。作坊里里外外都是你和爹在忙活,我什么力气都没出,怎么能拿钱。”
“胡说!”蒲顺义把脸一板,平日里爽朗的表情变得格外严肃,“这方子是谁琢磨出来的?要不是你,哪有这门生意!你要是不要,这作坊我明天就关了它,大家一拍两散,谁也别做了!”
他见蒲娇娇还要推辞,语气更是强硬,“当初说好的,路子是简弘搭的,方子是你出的,我就是个跑腿出力的。你要是不拿,就是瞧不起我这个当哥的,这生意做着也没劲!”
蒲娇娇知道自己兄长的脾性,说到做到,只好无奈地收下了钱袋,心里却是暖洋洋的。
凛冬终究是过去了,春风吹绿了柳梢,街上的人们也脱下厚重的棉袄,换上了轻便的春衫。
一直大大咧咧,心思全扑在作坊上的蒲顺义,毫无预兆地迎来了他的人生大事——相看。
乔三娘拉着蒲娇娇在房里说起这事时,蒲娇娇的眼睛都亮了,兴奋劲儿比自己当初议亲时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娘,您是说真的?要给大哥说亲了?”她凑到乔三娘身边,压低了声音,像是在分享什么天大的秘密,“我还没见过别人相看呢,还是我亲哥!”
乔三娘被她逗得直笑,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丫头。如今不比从前,讲究个含蓄。
我跟你赵家婶子说好了,明日我们去城外的寺庙上香,她也带着她家那外甥女去。让你大哥不送咱们,就当是路上偶遇,让他悄悄看一眼。”
说到此处,乔三娘又解释道:“按理说,你做妹妹的,该是你哥先成家。只是你当初那情况特殊,名声受了累,又刚退了亲,正好修彦上门来提,娘才做主让你先嫁了。”
蒲娇娇自然明白其中道理,她握住乔三娘的手,宽慰道:“娘,我知道的。如今大哥的亲事才是头等大事。”
这段时日,蒲家生意兴隆,家底肉眼可见地丰厚起来。
蒲顺义勤劳肯干,为人又踏实,不知不觉间竟成了媒人们口中的香饽饽。
谁家不想让女儿嫁个殷实可靠的好人家?
乔三娘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思,打算趁热打铁,多为儿子相看几个,若有合适的,便早些定下来。
景小花听说第二日能出门去庙里玩,高兴得在屋里直转圈。
翌日一早,蒲顺义便赶着骡车在门口候着。
车厢里,乔三娘、蒲娇娇和兴奋不已的景小花坐得安安稳稳。
“娘,妹妹,都坐好了吗?”蒲顺义在车外喊了一声,见里面应了,才一甩鞭子,骡车缓缓动了起来。
景小花在车里叽叽喳喳,一会儿问天上的鸟儿叫什么,一会儿又掀开帘子看路边的野花,一路欢声笑语不断。
蒲顺义听着车厢里的动静,嘴角不自觉地咧开。
他只当是许久未出门,娘和妹妹想去寺里上香祈福,恰好妹夫公务繁忙,他这个做兄长的,自然要护送周全。
春风和煦,吹在脸上暖洋洋的。
蒲顺义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压根就没往自己才是今日主角那方面去想。
车厢里,乔三娘悄悄的问蒲娇娇,“你和修彦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眼看着两人成亲都快大半年了,但是蒲娇娇肚子也没个动静。
“你还是自己生个,就算你疼爱两个,但那毕竟不是亲生的。”
乔三娘也是看蒲娇娇和女婿之间感情好,所以才催的紧。
两人毕竟是半路夫妻,也是现在娇娇年轻貌美,又很关爱以前那个留下的孩子,所以夫妻两人感情会越来越深。
不是说两个孩子不好,而是女人怎么找也要生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傍身。
蒲娇娇没想到今日蒲顺义相看,她还能接到来自亲娘的催生。
“娘,这事情,随缘。”蒲娇娇说到生孩子倒是没什么害羞的,生育又不是什么耻辱的事情,相反,它很是伟大。
她也没有说不要孩子,但是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奇怪。
顺其自然,她觉得是最好的。
她拽了下乔三娘的袖子,“娘,当着孩子的面,别说这个。”
她全心的对着两个孩子,也不希望他们多想。
她自己的孩子,有就有,没有就没有。
都无痛当娘了,对孩子没有那么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