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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第八章

作者:喜蜜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花大叔似笑非笑,他跟秦姨开个玩笑罢了,心里清楚她嘴上催着玉儿嫁人,实则心里万分不舍。


    自玉儿行及笄礼以来,冰人隔三差五就过来。


    宣阳坊孙家布店的老二貌比潘安;崇仁坊铁匠铺的鲁老大力大如牛;义宁坊韦记酥山铺的韦老六其父过世后留给他的家产颇为丰厚。


    这些个请人来说媒的,秦姨一个也没相中,总是能挑出毛病。


    孙老二貌比潘安,身体却不好,是个病秧子;鲁老大倒是力大如牛,可惜年过三十,老了些;韦老六家境殷实,却是外室所生,出身不好。


    好不容易有秦姨中意的,姓卢,与她一同拜师学武功,算是她的师兄,人家哪儿哪儿都好,季琢玉自个又不愿意了。


    后来不知道怎的,她竟说不愿再相亲了,此后一晃,就过去了六年。


    如今二十又一,与她同龄的鲁屠夫家的女儿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娘了。


    季琢玉和崔恪来到使馆,使馆内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风光,外番使臣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一番盘问下来,什么线索也没有。


    季琢玉一屁股坐在连廊的美人靠上,手随意搭在栏杆上,侧着身子看湖中的鸭子。


    晶莹的汗珠顺着她的鬓角淌到尖细的下巴上,没入敞开的领口。


    崔恪刚走上前一步,又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周身气息难以察觉的慌乱,耳垂泛出一抹浅红转瞬即逝。


    “大人。”身后女儿家声声唤他,清脆悦耳。


    一眨眼间,季琢玉来到他身旁,边说话边拿手扇风。


    “大人,咱们都在这查了好几个时辰了,盘问了不下二十个外番人,可是一点线索也没有,您确定凶手还在使馆中吗?”


    “嗯。”崔恪轻答。


    季琢玉无奈,她不知道崔大人凭什么证据作出的判断,既然大人说凶手还在使馆中,那她作为协助办案的随从,就得继续在这查下去。


    使馆内的人,大理寺早就一一查过了,为什么崔大人还要让她再盘问一遍,她想不通。


    忽然,使馆门口进来一个戴着面纱的波斯女人,不是生面孔,正是长安酒肆的女东家丽娘。


    “是法丽。”季琢玉认出她,疑惑地看向崔恪,“她就是长安酒肆的东家,我跟你提起过的,那个很少露面的波斯女人。”


    使臣随从阿布醉酒时嚷着要见的人就是她,可当时小二说她受了腿伤无法下床,此时现身使馆的丽娘分明步伐矫健,行走自如。


    季琢玉着急要上前拦住法丽的去路,刚起身就被一只大手抓住手臂拽回去了。


    “再等等。”崔恪语气平淡。


    “还等什么呀,她肯定知道使者被害的事情,不然跟她相识的阿布怎么会死,她又怎么会撒谎戴着面纱出现在这里。”


    季琢玉皱着眉,柳叶似的细眉弯成小山丘,柔弱却坚韧。


    “看看是什么人跟她见面,不要打草惊蛇。”


    崔恪跟崔十八一同办案的时候,从不会说这些,崔十八只管听命行事,不会像季琢玉一样如同叽叽喳喳的雀。


    季琢玉心想大人说的对,光凭丽娘一个人,怎么能完成如此缜密的凶案。


    杀害使者嫁祸公主,随后将使者身边的唯一随从阿布也灭口,一切都在凶手的谋划之中,有条不紊地一步步进行着。


    二人跟着丽娘去了使馆后花园,眼睁睁看着丽娘走到假山旁边。


    假山中出来四五个突厥男人,健壮高大,穿着厚实的翻毛羊皮袄,腰间挂着宽厚的皮质腰带,裤腿塞进高及膝盖的皮靴里。


    季琢玉瞳孔放大,仰头看向崔恪,说:“我借着这身衣服跟外番人搭话闲谈,这几个突厥人并未露面,他们是故意藏身在此地的。”


    “嗯。”崔恪点头,松开抓着她胳膊的大手,半边高大的身躯依旧挡着她的身影。“如果他们是寻常的突厥人,见你出现在使馆中不会不出来相见。”


    季琢玉百思不得其解,问:“可丽娘是波斯人,她怎么会跟突厥人搭上关系?”


    “自从十几年前苏大将军领兵将西突厥击溃后,大部分西突厥子民归顺安西都护府,还有一部分人西迁南迁至波斯国和天竺国,与波斯、粟特人交往频繁,你认识的这位丽娘怕早就跟他们相识了。”


    “大人学识渊博,没想到对东西突厥国的事情也了如指掌。”


    季琢玉仔细看向不远处的几个突厥男人,恍然大悟,连连点头:“他们果然是西突厥人。”


    她眼神坚定,语气不容置疑。


    崔恪嘴角一勾,凝视着她问:“你看出来了?”


    季琢玉浅浅一笑:“东西突厥国的人虽长相难以区分,但习惯却不同,西突厥人喜穿软皮靴,信奉波斯人创立的景教,故而身上佩戴十字架,东突厥国人不会如此。”


    “还不算笨。”崔恪脸上笑意竟有骄傲的意味。


    季琢玉抬头对视上他的目光,看得入迷,说:“大人您该多笑笑,没有人说过您笑起来很好看吗,您总是绷着脸也不怪大家叫你铁阎罗。”


    “铁阎罗?”崔恪语气平平,目光落到她的脸上,复问:“你也是这样以为的?”


    崔恪不曾知晓坊市间百姓称呼他什么,崔十八等人也不会把这种无聊的事情告诉他。


    季琢玉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怎么能叫崔恪铁阎罗,他可是朝廷四品官员,这是大不敬。


    “您是大理寺少卿,秉公判案,铁面无私,这是好事,又何必在意寻常百姓的看法,他们敬您自然也怕您。”


    季琢玉匆忙解释,崔恪脸上没有半分宽解之意,她想了想又说:“大人,我只是听闻,从未真正往心里去。”


    崔恪终于把锐利严肃的眼神从她脸上挪开,她偷偷拍了拍胸脯,安慰自己受到惊吓的心脏。


    忽然一脚踩在地上的断枝条上,“咔擦”一声,惊扰到假山后面的男女。


    “谁!”丽娘慌忙将脸上的面纱蒙上,袖中掉落一个银针暗器攥在手心里,警惕地环顾四周。


    季琢玉拽了拽崔恪的衣袖,小声提醒:“大人,快看,是凶器。”


    突厥男人敏锐地察觉到树后有人,他用眼神示意丽娘不要用暗器动手,手持弯刀放轻脚步一步步走过去。


    季琢玉捂住自己的嘴,一脸自责地看向旁边的崔大人。


    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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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恪脸色不改,大敌当前还是一副冷峻淡然的做派。


    她心一横,将他推到旁边,小声说:“别出来,我跟丽娘见过,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崔恪下意识伸手去抓她的胳膊,未碰到她的窄袖,她便已经冲了出去。


    突厥男人看到她的打扮,丝毫没有善意,脸上的煞气更重,持弯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逼问:“说,谁派你来的?”


    季琢玉屏住呼吸,余光看到抵在脖子上的弯刀,刀弧饱满,刃口薄如蝉翼,锐利地几乎能将空气切开。


    “大哥,我,我们是同族啊,今日无意冲撞,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


    “呸,谁他娘的跟你是一族,套上一层羊毛皮以为我看不出你是大唐之人吗?”突厥男人凶神恶煞,一说话腮帮子上的疤痕如毒蛇蠕动。


    季琢玉脖子哽硬,求救地看向不远处的波斯女人,大喊道:“丽娘,是我啊,季小爷,咱们前几日还见过啊。”


    法丽闻声走过来,冷淡地目光自下而上扫视她,用季琢玉听不懂的语言跟一旁的突厥男人交谈。


    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突厥男人便将弯刀放下了,虽然收了刀,眼里的杀气却没有收敛半分。


    季琢玉心想,这二人地里咕噜地说了一通什么,难道他们打算放过她了?


    她正要跟丽娘嬉皮笑脸,维持平日里“季小爷”一贯的痞气,丽娘忽然拿出手中暗器,轻盈飘逸的宽袖下飞出一根手指长短的纤细银针。


    季琢玉眼疾手快,纵身而起,一个翻身躲过暗器。


    丽娘眼睛一亮,凶狠之光从漂亮的眼眸中迸发出来,面纱下是一张极美的异域美人脸,可惜她的眼睛骗不了人,足见她心狠手辣。


    “你会武功?”


    丽娘只知她是长安酒肆的常客,整日女扮男装喝酒作乐,观察数日也没发现什么奇怪之处,是个没礼数的丫头,更是个不足挂齿的小人物。


    却没想到季琢玉会躲过她的暗器。


    季琢玉咬咬唇,觉得方才真是天真,怎会觉得丽娘会出手相救,她可是杀害使者和随使的凶手。


    “丽娘,你为何要与我动手?”


    她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求崔十八能尽快带人过来。


    崔恪还在树后站着,若是被这群歹人伤了分毫,大理寺的人治罪于她,她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丽娘非要杀了她不可了,也不回答她的话,又抬起手挥袖射出暗器,只是几根小小的银针,季琢玉还是躲的过去的。


    “你们一起上,务必杀了她,此人不可留。”


    丽娘恼羞成怒,对一旁站着的四五个突厥男人下令,她说的是波斯语,季琢玉听不懂,傻傻地愣在原地。


    弯刀寒光崩发,霎那间冲她逼来,银光刺目,她来不及闪躲,紧闭双眸惊呼一声。


    耳边是重物落地的咣当声,紧接着是突厥人痛苦的惨叫声音。


    没有刺痛感,她缓缓睁开眼,崔恪稳稳立于她身前,单手持长剑,身形挺拔如崖边劲松。


    身上深青圆领袍装的下摆在方才的疾动中犹自微微拂动,此刻却已沉静垂落,覆住了脚下翻飞的沙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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