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琢玉眨眨眼,冲着崔恪抛媚眼,不甘心继续哀求。
“大人~我没有私自回家,这不是在跟您请示吗,您点个头我不就是奉命回家了吗?”
崔恪睨眼看她,冷声道:“我从不徇私。”
季琢玉不满地哼一声,她就知道,号称铁阎罗的大理寺少卿怎么会答应她的请求,他昨日差点拔剑取了她的项上人头。
她现在能活着在这儿说话,已经是眼前这个铁阎罗手下留情了。
咕噜咕噜——
季琢玉走着走着,肚子突然响起来,已过午时,也到饭点了,可崔大人半个字也没提吃饭的事,一门心思在破案,他的心是铁做的,身体也是吗?
季琢玉拿眼神自下而上打量他,肩宽而平直,织锦袍服被撑起隐约可见的轮廓,浑身的紧实肌理并非是单是武夫般蛮横。
呼吸沉稳悠长,彰显强大内敛的内力,十三銙金玉的腰带紧束在窄腰上,勒出清晰而劲瘦的腰线。
臂膀双腿皆修长,手腕骨节分明,线条干净利落,大手微茧,指甲修磨的宽而圆润。
她正琢磨着该怎么开这个口,大人没饿,她却饿了,这个时候说要吃饭,会不会惹怒他?
今日的百文还没结呢。
季琢玉忽然出声:“诶,大人,这好像不是去使馆的路。”
她认出周围的铺子,一眨眼怎么两人一前一后走到这里了,秦姨的胡饼铺子就在前面几米处。
“本官饿了。”崔恪语气平淡,头也不回,大步流星走在前面,单手背在身后,气宇轩昂。
季琢玉赶紧小跑到他面前,用手指着前面的胡饼铺子,介绍道:“秦姨开的胡饼铺子是长安城中一绝,昨日大人应该尝过了,不如今日还是去吃胡饼吧。”
崔恪漫不经心应声,随她走进羊肉胡饼铺子。
秦姨刚做出一锅胡饼,一走进铺子,扑面而来的麦粉香气和火烤后羊肉的焦香,胡饼表面芝麻被烘烤过后散发着坚果油脂香。
“来四个胡饼,两碗酪浆。”
季琢玉吆喝一声,屁颠屁颠在崔大人身边伺候,又是拿袖子擦桌子又是倒茶水。
秦姨抬头看她,嘴里苛责,眼神却十分宠溺。
“你这丫头,怎得又打扮成这个样子,女儿家成何体统,红绫也是,怎么不拦着你。”
边说边端上吃食,看到端坐在桌前的崔恪,神色略惊。
这位公子昨日宵禁前只身一人前来,买了一个胡饼,并未提起跟琢玉是朋友。
季琢玉担心秦姨看出崔恪官家人的身份,赶紧介绍:“秦姨,这位是崔公子,是我刚认识的朋友,听闻秦姨做的胡饼是长安城中一绝,慕名来品尝。”
“原来是玉儿的朋友,崔公子一看就是富贵之人,不知是做什么生意的?”
崔恪欲要开口,便见季琢玉打断秦姨的询问。
“哎呀,秦姨,都说了是我的朋友,您问这么多像审人似的,吓着这位公子,人家日后不跟我做朋友了怎么办。”
秦姨看看两人,故作愠态:“你平日里交往的都是些什么狐朋狗友,如今好不容易跟正经人打交道了,还不许我问问了。”
“我知道了秦姨,好饿啊,崔公子也饿了,我们先吃饭,吃完再说。”
季琢玉冲着秦姨嬉皮笑脸,伸手分盘子里的胡饼,给崔恪两个,自己留两个。
崔恪手拿胡饼,凝视着季琢玉的脸,深邃的眼眶几分审视。
在自家人面前说谎,他大理寺少卿朝廷四品官员的身份就那么上不了台面吗?
秦姨低头一看,担忧问道:“你平日一个人就能吃四个,怎么今天就吃两个?是胃口不好还是生病了?叫你少在外面闲逛,是不是染了风寒,让我瞧瞧。”
季琢玉虽然管她叫秦姨,她说的话却不像是一个姨母会说的,这般关心,刀子嘴豆腐心,更像是一个母亲。
“秦姨,我没事,真的没事,您快去忙吧,不必招呼我和崔公子。”
季琢玉双手搭在秦姨的肩膀上,推着她往后院去。
要是被秦姨和花大叔知道,她跟官家人来往,非罚她一个月不许出门不可。
她这样的性子,可闲不住,禁足比打她一顿还要让她难受。
避开崔恪的视线,季琢玉赶紧问秦姨:“红绫回来过没?”
她神色不同于刚才的嬉笑,变得忧心忡忡,秦姨不明白她为何如此问,反问:“红绫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如此便是说,红绫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回过胡饼铺子。
“我把红绫弄丢了,我……”季琢玉眼里噙着泪花,嘴角一抽一抽,又委屈又自责。
秦姨眉头皱起,十分担心,没法子只能安慰说:“别多想,也许红绫是因为别的事情耽搁在外面了,说不定等会就回来了。”
谁都知道红绫是乖巧的孩子,怎会因为什么事耽搁在外面。
她是突厥商贩和大唐青楼女子生下的孩子,出身不好,五岁时被亲娘卖给人牙子。
十岁的季琢玉和秦姨出去逛灯会,在街上遇到人牙子,她闹着无论如何也要秦姨把红绫买下来。
最终,她跟秦姨预支了一整年的零用钱将红绫从人牙子手里买下来。
临走时,听人牙子说,红绫年纪虽小却是个美人坯子,原本打算高价卖到花船上的。
季琢玉只求红绫平安无事,她不敢往坏了想,点点头折返回去跟崔恪吃饭。
胡饼吃了一个又一个,她的手刚碰到第三个胡饼,才意识到手伸到崔大人面前了。
崔恪侧脸,抿一口茶水,冷声:“我吃饱了。”
“我替大人把剩下的这个胡饼吃了,别浪费。”
季琢玉咧嘴笑,嘴角沾着芝麻粒,牙齿咬破酥脆的饼皮,发出“喀嚓”极其悦耳的燋脆声响。
胡饼内陷是剁的细碎的肥瘦相间的羊肉,柔软且饱含汁水,饼皮内层未被烤焦的部分,吸饱了羊肉的精华汁水,变得柔软而富有嚼劲。
一大口下去,麦香与肉香、油脂香、香料香在舌尖交融,满嘴咸香鲜美。
“大人,我方才看您吃胡饼,您吃胡饼的方式就不对,得大口大口吃才香呢,得像我这样。”
季琢玉说着,一手拿着半个胡饼,另一只手端着酪浆,毫无坐相可言,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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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碗边喝酪浆,一口下去半个胡饼进肚。
“大人下次吃胡饼,可一定要学我这样吃,这样才能吃尽胡饼的美味。”
她擦净嘴边的碎渣,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我不会。”崔恪想都没想便拒绝了她。
这种没有礼数的吃相坐相,不如六岁孩童,但崔恪从小就是个知礼数克己的人,连在奶娘怀里吃奶的时候,都是个细嚼慢咽的主儿。
季琢玉心里嘀咕,怪不得他年纪轻轻就是大理寺少卿,这样古板的人朝廷最喜欢了。
崔恪整理袍服,正襟危坐:“人也见了饭也吃了,可以去使馆了吗?”
季琢玉点头如捣蒜,赶紧起身。
“诶,玉儿,怎么刚回来就要出去!”
秦姨从铺子后院出来的时候,正巧看见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等她来到店外,哪儿还有人影。
远处走来一个手持花伞的男人,身姿婀娜如女子,点唇抹粉瞧不出真正的年纪,掐着兰花指在店外收了伞,身上穿的素白袍装特地焚花熏过,香气扑鼻。
“这是怎么了,大老远就听到你喊玉儿,她又闯祸了?”
男人的声音都有几分像女子,不似寻常男人的粗旷沙哑,多了几分尖细婉转。
秦姨拍打几下袖子上的麦粉,眼神不似刚才那般淳厚,有种不属于坊市小民的敏锐。
“只是单单闯祸还好了。”
“你不在的这几天,你那心肝丫头把官家人招来家了。”
花大叔拿着伞进店,将花伞放在桌子上,不以为然道:“你没说什么吧。”
“我有数,玉儿这丫头聪明,我说多了她会起疑心的。”秦姨端上一碗热腾腾的瘦肉酪浆放在他面前,又说:“我就当那位崔大人在长安城做买卖的商贩便是。”
花大叔端碗的双手一顿,抬头问她:“崔大人?你是说玉儿认识的官家人姓崔?”
秦姨:“玉儿喊他崔公子,我看那人通身的气质,不似寻常小吏,估摸在朝中担任不小的官职。”
“你所见到的崔公子恐是大理寺少卿崔恪。”花大叔紧紧蹙眉:“此人是崔之固崔太傅的嫡长孙,其父是前大理寺卿崔世茂。”
秦姨脸色难看:“竟是他的儿子,要不等玉儿回来,我编个理由让她跟崔恪断了来往,省得再惹上麻烦。”
花大叔舒展眉头,喝一口酪浆,放下碗道:“倒也不必如此,当年之事崔恪尚且年幼并不知情,崔世茂如今也已经调任岭南,咱们大可放心。”
秦姨转身,不悦地哼一声,嘴里嘟囔道:“怪不得我看着不顺眼,原来是那人的血脉,真是跟他一样,古板庸俗,玉儿跟他走得近但愿两人别生出什么不该有的情爱。”
花大叔调侃道:“你若是不放心就早早让媒人给玉儿定下亲事,我听闻城郊问柳书院昌先生家的老三尚未婚配,又中了举人,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昌家老三?”秦姨想了想,果断说:“不妥不妥,昌家虽是读书人,但儿子众多,光是嫡出就有八个,玉儿嫁过去难免要处理妯娌婆媳这些让人头疼的事,女儿家婚事急不得,此事改日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