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着越发迟钝的身体往前走,一路几乎走不到尽头。
在她觉得自己可能栽在这里的时候,眼前一片亮光。
是灵石的亮光,一整片,铸成的台阶,高耸入云看不到边际。
不像是走廊和密室中的寂静无声,她听见了四周的动静,这里四面环山,四处皆有踏云天弟子看守,脚下地面刻有繁复的纹路,将整个灵石天梯包围。
是一处阵法。
难怪她在踏云天从未看过这么明显高耸的天梯。
“白泽预言了宗主是世间唯一能够成神的,只要将天上的灵力接引下来我们就有救了。”
“那以后我们再也不用必须靠灵石修炼,万物复苏,我们也能修炼成上古大能。”
“宗主是我们唯一的救世主,那些老纨绔还守着灵脉不放,修不成登神梯我们都得死。”
“多亏了宗主,在有生之年终于让我们看到了希望。”
“......”
一切出乎了她的预料。
宋无命想过,凭空出现的玉京子会在短时间无法服众,更别说他手段强硬,几乎像是强盗的手段登堂入室,在别人的地盘当家做主。
任谁能心甘情愿,为他一人的成神路鞠躬尽瘁。可这群人竟然就跟失了智似的不把玉京子当做鸠占鹊巢的仇人,反而奉为救世主。
恨不得抛头颅,洒热血,献上忠诚。
主角光环就这么恐怖?
几人聊着目光却忽然看过来,“你们刚才有没有感觉阵法动了下?”
“好像确实动了。”
藏在角落的灵石堆后面的宋无命捏了一把汗,这里几乎没有任何遮挡物,待他们探查过来无异于等死。
可全身经脉凝滞,掐出的阴符飞在半空全都四周强大的灵气击散。
“谁在那里出来?”
三名弟子拔出剑慢慢靠近,神色紧张,按道理他们看守严密不可能有人进来,可偏偏阵法异动,就和大白天见鬼似的渗人。
没走几步,几缕黑气冲上面门,几人挥剑砍去,却遭阵法反击,抬剑抵挡的同时,后背一缕凉气飞过,回头却什么也没有。
“到底是谁装神弄鬼?”
眼见藏不住,她只能从后面现身。
几人目露震惊,“你......宋...夫人。”
宗主满天下找的人就在宗门内,不对是怎么在他们看守的阵法里,明明没看见人进去啊!
众人放下剑,虽然从没见过宋无命,但见宗主对她的重视也不敢生出不敬,“夫人可让宗主好找,我这就去禀告宗主,相信宗主见到夫人定会高兴。”
夫人这个称呼,让宋无命眉头紧皱,面色不悦,“我还没和你们的宗主成婚,夫人叫得未免过早。”
成为踏云天的宗主夫人是莫大的荣幸,几人不懂她气从何来,只当她情绪无常,低头赔礼道歉。
“是我们嘴误,请宋姑娘随我们去见宗主。”
“着什么急,”她指向身后的登天梯,“宗门里藏着这个宝贝怎么不告诉我?”
几人面色为难,但宋无命既然发现也瞒不下去,“这是宗主渡劫成神的登天梯,为了不被有心人破坏才设阵隐藏,姑娘还是尽早离开吧,以免宗主责怪。”
鬼知道宋无命怎么跑进来的,他们等下还不知道怎么和宗主解释。
原来搜刮而来的灵脉全都在这。
几人急得冒汗,宋无命还是悠闲云淡风轻的样子,“踏云天不是有几位长老,怎么我只看见八位?”
“长离长老几乎不出峰,不对,我们是很多年都没见过长离长老,”见她饶有兴趣,弟子接着说,“长离长老在无良峰,不过姑娘不一定能见到长离长老。”
另一弟子也解释,“听说那个长老就是个怪人,几乎不跟人说话,就算姑娘你见到,也跟看见一尊雕像没什么区别。”
她满脸失望,“还以为能看见传说中的神器射日弓呢?”
听她是奔着射日弓去的,几人都吓得不轻,“姑娘千万别想去抢那把射日弓,那就是长离长老的命根子,谁去抢,他射谁。”
“......我不抢就是看看而已,有这么恐怖。”
见她不死心,那弟子急得手心冒汗,“其实在长离长老没来之前就有九位长老,其中一人就是想抢那把射日弓,被一箭射死,长离长老才顺理成章坐上长老之位。”
......踏云天上位的手段可真谓从古至今一贯的粗暴。
这位长离长老比起玉京子有过之而不及。
该回答的都回答了,这下她该跟他们去见宗主了吧,在拖下去他们性命堪忧。
“宋姑娘,现在可以走了吗?”
宋无命朝他们身后看去,语气敷衍,“快了,快了,脚有点麻,缓缓。”
有道阴符明明已经飞出去,怎么半天也没给她抓来一只小鬼,枉她废了半天口水,连个影子也没看见。
几人被她虚视的视线盯得发毛,忍不住问:“宋姑娘你在看什么?”
“......好像有个人来了。”
等了半天总算召来,不过走路的样子歪歪倒倒似乎是个残废,打倒这三个身强力壮的弟子似乎有点困难,
到了跟前,宋无命终于看清那张脸,才知道刚才的担忧多虑了。
一名弟子见到来人,神色顿时万分恭敬,连忙行礼,“冯长老。”
身边一人猛拍他的后背,“......还行什么礼,冯长老不是死了好几天了吗?”
他猛然回神,对于冯阎的敬畏居然让他忽略了这么浓重的尸臭味,在冯阎又靠近几步时,几乎要呕出来。
可强烈的惊惧,叫这股恶心生生卡在喉咙。
几息之后,地上躺了三人。
没想到随机召来的竟然是个狠角色,即使已经死了多日,怨煞之气还是这么重。
宋无命记得冯阎死时尸体完整,但现在不知为何腹部却有个大窟窿,好像被谁虐尸了,不知道是他那位仇人干的。
浑浑噩噩的尸体依旧保留生前的残忍,打晕地上的弟子仍要继续动手,被她一语遏止,“打晕即可。”
冯阎死在她手里,听到熟悉的声音,僵硬的身体还在顽强抵抗,可贴在他身后的阴符却没有松动半分。
宋无命几乎用怜悯的目光看他挣扎的姿态,“活人由你操控,死人可就由我来管,你就留在这里看守。”
几个弟子被她捆起来丢到了里面,冯阎老老实实站在阵法外,宋无命不知阴符的力量在这里能撑住多久,只能抓紧将计划完成。
“无良峰在哪?”
随着手指的方向,宋无命快速离开,越远离阵法所在,身体越轻盈一分。
按照指向过来,宋无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这里简直就像一座荒山。
杂草丛生,灌木遍布,没有任何脚步踩踏的痕迹,更别说这里有人居住。
听那弟子的话不像是诓她,长离长老真的待在这破地方?
费了半天劲,才爬上去,别说人了,鸟都没见着一只。
她苦中作乐的想,自己要躲在这里,等她的踪迹暴露,那群人还真不一定能找到她。
半山腰有一处天然的瀑布,瀑布之下生长一棵高大的梧桐树,朝阳的光洒下时,宋无命感觉从未有过的刺眼。
明明清晨的光并不刺眼,照射在身上应该是温暖才对,可她却十分难受。
瀑布之下积蓄的池塘,照出一张苍白灰青的脸,任谁看见都觉得不像活人,简直就是阴室里爬出来的野鬼,带着不祥的诅咒,从黑夜里躲藏,在暴露天光下无所遁形。
她居然变成这样了。
江独枝告诫她的话历历在目,‘在这样下去你会变成半人半鬼’,宋无命觉得自己已经算得上半鬼了。
阳光越来越强,她不得不爬上茂密梧桐树。
坐上树干,她抬头便对上一双红宝石的眼睛,耀眼迷人。
它的头上有几根立羽,和身上的羽毛一样光彩夺目,尾羽很长像团燃烧的火,宋无命看过的任何动物都比不上眼前这只漂亮。
忍不住伸手摸上它的羽毛,还好这只鸡不叨人。
“什么品种的火鸡太漂亮了!性格还亲人。”
说实话,她有点想养。
“我不是鸡。”
宋无命吓得脚底一滑,差点栽下去。再三确认,确定刚才说话的就是这鸡,宋无命才撑着歪倒的身体站回去。
虽然在这里待了不少年,但她还是没适应,身边的动物忽然开口说话在修真界是正常现象。
“那你是......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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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黄的鸟喙张开,只说了两个字,“凤凰。”
宋无命目露惊诧,她还以为这东西在上古就已经死绝了。
“那你在这山上看见过一个人吗?他可能背着一把弓,可能没背。”
这只鸟睁着那双漂亮的眼睛看她,一语不发,看得宋无命有些发虚。
宋无命觉得可能是自己的描述过于抽象,又细致描述了一番。
“这个人就住在这里,你看见他一定会认出来,性格很奇怪,像......雕像似的不说话。”
这只鸟的眼神变得更加奇怪。
可依旧不语,宋无命真怀疑它是个哑巴鸟。
“你见过他吗?”
凤凰闭上了眼睛,最后一眼,宋无命没看错的话似乎表达的是无语。
宋无命:“......”
它不会有社恐吧。
一缕光从树叶的缝隙中穿过,照在她的手臂上,焦黑的青烟弥漫,痛得她身体一颤。
完了,梧桐树虽然树叶茂密,但不至于密不透风,等到正午的强光落下,她岂不是要被晒成筛子。
头顶的光忽然挡住,一只巨大的羽翼伸了过来,把她全部身体笼罩住。
刚才那点失望消失得干干净净,宋无命感动得几乎要亲上去,它简直就是神仙小鸟。
想养。
“如果,我猜得没错,凤凰应该是上古神兽,那你听过白泽吗?”
紧闭的眸子忽然睁开,一言不发的凤凰终于开口,声音干涩,“我在等她。”
“你在等白泽?”宋无命愣住,“可是白泽......不是万年前已经死了吗?”
“不会的,吾主说过,会在万年后等我,她不会死。”它的声音忽然激烈,像是被她的话刺激到。
“你从没有离开这里吗?”
凤凰过分执拗,“没有,主人说过,让我在这里等她,她会来的。”
宋无命不知万年前的神物为何至今成活,也不知他拼命执着一句可能永远不会实现的话,但即使执念破碎,宋无命也不得不告诉他事实。
一张洁白的兽皮从她怀里掏出,“神兽白泽万年前就已经被杀,流转至今已经是一件......为人趋之若鹜的神器。”
一滴泪落在雪白的兽皮之上,那只凤凰已经化作红袍黑发的男子,他几乎颤抖地将兽皮捧入怀中,轻声呼唤,“主人。”
他将一丝灵气输入,被锁链禁锢的白泽神魂顿时浮现,通红的眸子爆发强烈的恨意,“他们竟然这样对你。”
一把金色弓箭从他从身后反手拿出,一箭飞出,半空中的神魂锁链终于破碎,白泽的神魂化为一名身姿曼妙的女子,虽然只是惊鸿一瞥,那女子的容颜也叫宋无命震撼不已。
银发如月,面容惊人,雌雄莫辨。
和她当初的声音一般,辽远空灵又有一丝让人恍惚的神性。
落下的身影,被凤凰接入怀中。
她的神魂太虚弱了,凤凰没有唤醒她,留在他怀中的只剩下一张空荡的兽皮。
凤凰后背的金色神弓出现,宋无命便知道了他的身份——长离长老。
凤凰抹去眼泪,小心将兽皮纳入怀中,神色依旧坚定,“能预言的神兽白泽从不会说谎,我相信主人说她不会死就一定不会死。”
神兽白泽从不会说谎......
宋无命想到了白泽那句万年后她会得到妄虚镜,这......怎么可能。
先不论这句奇怪的话,这一趟她不算毫无收获,总算见到了江独枝口中的奇葩长离长老,虽有个长老的名讳,但他看上去和风华正茂的青年没有区别。
一身红袍耀眼,可他的长相在她看来却乖巧起了,圆润的凤眼没有攻击线,盯着人看时甚至有种不谙世事的天真。
这种乖巧又不通人情的小鸟最好糊弄。
“长离长老,我好歹帮你找回了你主人......的一部分,你是不是也该帮我一个忙。”
“叫我长离就行。”他语气真诚,“可我只会杀人。”
“什么人都可以?那玉京子呢?”
长离犹豫片刻诚实回答,“试过,打不过。”
她就料到玉京子没那么容易死,“算了和你开玩笑,不需要你杀人,你只需要配合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