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四班教室门口,来人满头大汗,他正喘着粗气,而后大声喊道:“报道!”所有人一起看了过去。秦與的目光扫过一众同学,几步冲到岑诚的课桌前,揪起他的衣领,扬起的拳头砸了下去。
“啊!”其他人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吴老师丢下粉笔,跑过来想拉住两个人:“住手,你们两个快住手!”
秦與的眼里翻涌着怒意,一言不发,拳头依然一下接着一下狠狠地落下。
“住手秦與!”
岑诚故意挑事,语气轻快又残忍:“秦與!你这个杀人凶手!是你害的齐昇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你不得好死!”
“不是我!”秦與怒吼道。
话音未落,他的面上就挨了岑诚一拳,两个人打斗在一起不分上下,四周桌椅倒了一片,围观的同学吓得四散逃开。
“秦與!”历烊冲上去拉开秦與,眼见岑诚仍不死心的还要继续打下去,几个同学见状大着胆,拉住岑诚。
吴老师红着眼眶:“你们几个,跟我出来!”
秦贻看着四周同学:“这节课自习!”
教室门口站着好些人,吴老师的眼底发红,了解完事情经过,她强压着情绪,语重心长的道:
“岑诚,老师知道你是担心齐昇,校方跟警察都已经发布澄清声明,证明事情与秦與无关,证据就在眼前,我们大家都不是齐昇,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选择轻生,但事情跟秦與没有关系,你如今这么做,可有考虑过其他同学要怎么看待秦與?”
岑诚看着吴老师一字一句道:“那齐昇呢!”
岑诚的情绪失控,音量陡然提高:“吴老师,您最了解他了,他离十八岁就差那么几天,日子不是不能过下去,他就等着离开他爸后,什么都会变好,可现在呢?
……现在的他只能躺在ICU里!齐昇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为什么就不能是秦與去死!”
“岑诚!”吴老师大声怒斥道。
她没想到岑诚会说出这么恶毒的话来,强压着的眼泪顺势掉下,她吸了吸鼻涕:“马上跟秦與道歉!”
“我没有错!齐昇才不会想不开!”岑诚的表情变得扭曲,他看了眼秦與,说完不顾吴老师的叫喊,头也不回地走了。
吴老师扶着墙壁,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显然齐昇的意外给她造成的打击极大。
她把手轻轻放在秦與的肩膀上,语气郑重地说道:“这件事我会报告给校方,秦與,……这不是你的错。”
秦與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眼底一片晦涩,看着岑诚离去的方向。
吴老师的情况不适合再继续给他们上课,秦贻扶着对方回办公室,而后小心翼翼地关上办公室的门。
“贾梓?”秦贻看到跟过来的历烊,叫了他一下。
历烊问:“吴老师怎么样了?”
秦贻走在他前面:“吴老师人有点不舒服,休息一会再回教室。”
“这事也怪不得吴老师。”吴老师作为他们的班主任爱岗敬业,秦贻身位班长多受其照顾,自然为她说话。
“吴老师的侄子原先也是我们这的学生,临近高考没抗住压力,最终也选择了跳楼轻生,齐昇家庭条件不好,吴老师都是能帮则帮,她也只想不是再看到悲剧重演。”
处于本能的同理心,历烊问道:“齐昇的情况还好吗?”
秦贻一愣:“学校和医院都联系不上他的家人,现在人才刚脱离生命危险,后续能不能醒还难说,岑诚又太过偏激,我哥他——”
历烊接过她的话:“我会帮忙看着秦與,他不会再出事。”
秦贻露出一丝苦笑:“我哥他还不至于那么脆弱,学校里也没几个同学敢惹他,老师都巴不得等他为校争光,我只是担心他的身体。”
秦贻接着说:“吴老师已经跟我们家里说了,找个时间抽空去医院做次检查,好端端地晕倒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历烊跟在她身后,犹豫着还是说:“这事说来也奇怪,秦與出事接着就是齐昇,事情绝非巧合,你有没有想过,背后搞鬼的可能不是人。”
“……”
秦贻突然间停下脚步,扭头看着历烊,她的表情十分严肃,说道:“搞鬼的不是人,那还能是什么?现在的社会可不讲究鬼神之说,你有什么依据吗?”
历烊摇头,他见识过这所学校的古怪,如今是法治社会,传播封建迷信思想,愚弄大众,他的话在旁人听来子虚乌有,秦贻听着不笑出来已经很尊重他了。
“学校之前可还发生过这种事?”
秦贻的表情懵懂,而后一本正经道:“哪个高校没发生过一两起恶性事件,学生走上绝路的情况并不少见,压力太大心理疾病,都有可能,这也不能作为你评判的标准。”
“我知道。”历烊若有所思:“一方水土由一方神明管辖,学生受到学业家庭压迫,都有可能造成影响,若有不怀好意的人恶意引导,他们很难把持住本性,走上后悔路。”
秦贻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我看你是昏了头了,警方都已经定性为意外事件,若世间真的有神,神明不保佑人,反而杀人,那简直枉为神明!”
她走后,独留历烊怔立原地。神明执掌至高权柄,其性可泽被苍生,亦能摧折一方气运。众生如芥,苦痛难言。
神亦不过受封之人,权柄愈重,愈难自持。恰似轻尘栖弱草,终是强权压微命。
历烊所见到过的,是神?还是煞?
嘀!嘀——
急促的仪器声响起。隔着玻璃观察窗,岑诚眉头紧锁,眼里闪过担忧。医生护士围着齐昇的病床,忙碌地进行着抢救工作。
岑诚的目光穿过其他人,落在病床上那张苍白的脸,岑诚的手掌不自觉地贴上冰冷的玻璃。
“齐昇……”
呼出的气在玻璃上凝成一小块水雾。过了不知道多久,仪器显示齐昇的生理现象正常,岑诚提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
“少爷。”一名戴着口罩的医生走到岑诚身边:“病人脑损伤严重,刚经过我们全力抢救这才脱离生命危险,至于病人什么时候会醒,还要看他自己的求生意志。”
医生走后,顶楼的ICU病房楼道里就岑诚一个人,他伫立在玻璃窗前,良久未动。饶是他怎么也想不到,齐昇为什么会想不开。
手里那份关于齐昇身体状况的各项指标报告,被他捏成团,岑诚的手掌慢慢展开,纸团掉在地上,空气中消毒水的气味残留,刺激着鼻腔。
脚步声响起,岑诚不动于衷。来人步伐稳健:“少爷,老爷打来了电话。”
岑诚头也不抬:“挂了!出事我担着。”
递到面前的电话屏幕上,还显示着正在通话中,岑诚抬手一挥,手机摔在地上,屏幕瞬间爆裂,碎片四溅。
巨大的声响过后,周围一片死寂,他仿佛能听到病房里仪器单调的嘀嗒声。
……
岑诚缓缓开口:“叫你找的人,有消息了没?”
男人的脸色变了又变,顶着岑诚的眼神压力,艰难地开了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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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了!晚上醉酒不慎失足,栽到了河里,人刚捞上来,在警察局里还没有人去认领。”
岑诚一时沉默,他死了?那齐昇不就成孤儿了……
“他家里是否还有其他人?”岑诚哑着嗓子开口道,“有就通知一下,没有的话,……就算了。”
“是!”
下午的户外课,阳光猛烈地照射着地面。岑诚私自离开学校,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老师点完名解散,大家自由活动。
历烊独自一人,不合群地倚在树荫下,感受着阴凉,体会着少有的凉快侵入心脾。
眼前覆盖着一层阴影,历烊堪堪睁开眼。来人迎着背光站立,阳光在他周身勾勒出一圈金边,明亮而不晃眼。
古怪的凉意渗入五脏六腑,历烊搓着手,仰望对方,自然而然问道:“你怎么来了?”
秦與的双手插在兜里,富有书卷气的同时,多了些洒脱的本性。
“刚从医院回来,路过这里,看到你一个人待着,就想过来找你。”
“上课了,你不急着回去?”
秦與扬起一抹坏笑:“急啥,我又不是不会。”
历烊:“……”
他的眉眼柔和,凝视着不远处的同学,风拂过他眼前的碎发,历烊正透过贾梓的这双眼,仔细地观察着不远处的同学。
“秦贻怎么没跟着一起回来?”
“我妈顺道带她去买两身衣服,叫我先回来。”秦與的嘴角勾起一抹看不透的笑:“你跟秦贻讲啥了?我看她今天态度怪怪的。”
历烊侧过头看他:“秦贻没跟你讲?”
“讲了……”秦與老实交代道:“你觉得哪里有问题?”
“有问题的地方,可太多了。”历烊喜欢说话打哑谜,秦與流露出一副思考的神情,却听他突然问道:“你不觉得很冷吗?”
日光正烈,晒在不远处的空地上,学生们大汗淋漓,秦與沉下心来感受四周,说:“这树下有点太过凉快了。”
“不止是凉快。”历烊的手肆意地拨弄着身下草坪:“明明是大热天,可奇怪的是,大家好像都带了件外套出来,按理来说,户外运动穿得越简单越好。”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彼此心照不宣的回想起异常——
秦與挺直腰板,正色道:“室内外温差不正常!大家都习惯了室内环境,本能地觉得外面再热,也热不到哪里去。”
历烊顺着他的话,又补充道:“可我们教室也没有空调,照理说室内外温差应该很小,但这种细微的差别,反而在不知不觉中影响着我们的体感,你刚从外面回来,我想你应该最清楚,外面的天气到底有多热。”
热!且晒!
这是秦與的第一反应。
历烊看他满脸严肃,突然间笑了:“哎呀,这些也可能是我多虑了。”
他的双手交叉叠在脑后,自然地躺下,头顶斑驳树影若隐若现,历烊伸出手臂,透过五指间的缝隙窥探着光影。
“也可能是树底下本来就凉快。”历烊突然问道,“这是什么树?”
秦與扭头时,看了眼树上的树铭牌:“槐树啊,怎么了?”
历烊原先还笑着的脸,慢慢凝固。他猛地一下坐直,目光环视周围,视野里所能看到的树,居然皆是槐树。
槐树树冠茂密,尤其是围绕着学校中心那几栋教学楼的,长势格外凶悍。
槐树……自古便有聚阴之说。望着这几乎要将教学楼吞噬的浓密树荫,一股寒意瞬间爬上历烊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