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仅限重要剧情节点才能使用的时光加速器被迫搁置,以至于这几天昼夜不息的行程让姜杳忽然升起难以抑制的困意。
好累啊。
她迷迷糊糊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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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府东厢房内,乌木鎏金拔步床上铺着名贵的墨狐皮褥子。
玉枕旁的手炉中有幽幽安神香缥缈升起,映得那张已经被擦净的脸美得不似凡人。
女孩双眼紧闭,胸口微微起伏,就像睡着了一样静静躺在那里。
许临亭手臂处的衣服多了些褶皱,眉头更是从姜杳倒在自己怀里后,再也没有舒展开来。
“少帅,周副官伤势较轻,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沈管家放轻脚步走进厢房,甚至没敢抬头看男人一眼,语速飞快道:“但小周警卫情况不太好。”
“尤其是胸口和左腿的枪伤都已经被感染,若是今夜再醒不过来,恐怕......”
他顿了顿,面色染上几分凝重。
许临亭眸色晦暗,眼底似有风暴酝酿。
他没有立即回应沈管家的话,而是看向刚把手指从姜杳纤细手腕上移开的府医。
“如何?”
“回少帅,”府医擦了擦额头的汗,表情不知为何有些奇怪,支支吾吾道:“姜小姐她脉象平稳,未发现有内伤迹象,只是......”
许临亭沉声问道:“什么?”
府医的腰比任何时候都弯,“只是饿晕过去了。”
其实这都已经是他润色了一番才说出口的结论。
姜小姐哪里是脉象平稳,就算是饿晕了,那跳动的脉搏也壮如牛犊,怪哉怪哉!
许临亭眼角一抽,仿佛还在消化这个消息。
“在姜小姐昏迷的这段时间,只需不停喂她用上一碗肉粥即可。”府医道。
空气中沉寂的气氛蔓延。
片刻后,一直守在木凳上的许临亭终于起身,再未耽搁,大步朝门口走去。
“周副官他们在哪医治?”
沈管家连忙跟了上去,答道:“木兰苑。李参谋也在,您放心。”
“调几个得力的丫头服侍杳....姜小姐,如果她醒了,告诉她我晚点来看她。”
“是。”
“库房里的那几身旗袍也一并准备好。”
“是,少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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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杳意识沉沉。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檀香,好像还有热乎乎的东西顺着喉管缓缓落到胃里。
与此同时,几道模糊的女声隐约传入耳畔。
“小钰,已经一碗半了,会不会有点多......”
“万一姜小姐吃不饱怎么办?”
“听说姜小姐一个人拖着周副官和小周警卫历经千辛万苦才赶来祐安,真乃女中豪杰,我定要好好服侍她!”
“是啊,姜小姐生得好看,又有情有义、有勇有谋,我小花也认定了她这个主子!”
“你们两个要不要先看看姜小姐嘴边快溢出来的粥......”
“啊!”
嘴角被柔软的布料抚过,姜杳迷蒙地睁开双眼,正好和手持绢帕的小丫头撞上了视线。
或许是那双眼睛太过明亮,以至于小钰整个人僵在原地——
竟是看呆了。
姜杳环顾四周,视线扫过这间厢房的陈设,目光最后定在自己稍显凸出的小肚子上。
被爱会长出血肉,被溺爱会长出板油。
这几个小姑娘在她昏迷的时候到底喂了多少东西啊......
“姜小姐醒了!”
“小花!快去禀告少帅!”
体型比旁边几个丫鬟都要壮实几分的女孩话音未落,另一个长着一双招风耳、年纪不大的小丫头就脚底抹油般匆匆跑出了屋。
前者对上姜杳的眼神后莫名羞红了脸,好不容易用蹩脚的祐安话做了自我介绍。
“姜小姐,我是小钰,刚刚跑出去的那个是小花,都是少帅派来照顾您的。”小钰把衣角揪得皱巴巴的,“您,您还饿吗?要不要再吃点?”
说着,她就把还剩半碗的粥端到了姜杳身前。
姜杳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再吃就吃伤了。
微风顺着半开的木窗拂过,凉飕飕的感觉让她下意识垂眸看去。
原先那身因赶路而破旧不堪的碎花褂子此时变成了洁白的亵衣。
少女尚未发育完全的小笼包微微隆起弧度,低领款式将微微泛红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姜杳顿时红了耳尖。
“我的衣服呢?”
“放心,少帅吩咐我们拿去洗干净了再给您送回来。”阿钰一边小心翼翼地扶她坐起身,一边说道:“在这之前,您可以先看看它们合不合心意。”
“啪,啪。”
说罢,阿钰翘起唇角,笑眯眯的拍了拍手。
早已等候在门外的丫鬟接连踏入房内,手上端着木盘,上面正是整齐叠好的、不同纹样的五件旗袍。
面料看上去细腻华贵,姜杳一眼就看出了价值连城的苏绣工法。
“姜小姐,这是少帅依照您的身量托苏州的林上校定制的。”阿钰轻声道:“当然,如果您穿不惯,我们也备了其他样式的衣服。”
“我的身量?”姜杳愣了愣,“可我已经好久都没见过大柱哥了。”
这回轮到阿钰愣神了。
她歪了下脑袋,“大柱哥?那是谁?”
姜杳恍然的拍了下额头,这才反应过来是她叫得太顺嘴了,堂堂祐安少帅若是还顶着儿时的名号在外,怕是要让政敌笑掉大牙。
“嗯......阿钰,”她轻咳一声,自认为足够丝滑的转移话题,“你们少帅,大名叫什么?”
阿钰眨了眨眼,嘴角似乎在疯狂颤动,“许临亭,临风的临,长亭的亭。”
“喔....”
就在姜杳努力更新脑海中的称呼时,阿钰出声打断了她纷乱的思绪,“姜小姐,那我来服侍您换衣服?”
“不用!不用。”姜杳连忙道,“我自己来就好,你们都出去吧。”
“好。”阿钰倒是答应的干脆。
待屋里的丫鬟们全都退出去后,姜杳看向那五张木盘,没等她犹豫穿哪件呢,耳边就隐约传来了一阵上气不接下气的笑声。
“哈哈哈哈...许,许大柱.......”
“阿钰,你笑什么呢?”
“没....哈哈哈哈....就是,就是突然觉得少帅突然变得亲切起来了,像俺们村东头偷苞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