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小不允许任课老师强占体育课,这是孩子们最满意学校的地方。
五(3)班的体育老师又最温柔。
其他班级还在活动关节的时候,他们已经到处撒野,除了不能回教室,想做什么做什么。
贺嘉岁和她的前桌往僻静的地方钻,估计要偷偷交流手帐心得。
应逢年看她消失在教学楼后。
“应逢年,打羽毛球吗?”有男生主动勾肩搭背。
虽然在这个班级待了一年,但相处时间不多,应逢年不能全叫出他们的名字。
他定了定神,相信这是他们分享友谊。
“可以。”
他接受邀请。
男生问:“那我们一起去借?”
他们没有自带球拍,只能去器材室找管理员,就在操场边。
这是应逢年第一次走进这间房子。
里面有些昏暗,空间很大,说话带混响,立架上塞满各种运动器材,甚至还有去年校运会的大鼓。
羽毛球小,他们找了好一阵。
“管理员呢?”
“说等会儿回来。”
他们得填写借还卡,这是规矩。
那就等。
一伙人坐在泡沫垫上,男生们聊到上节课的英语卷子,难到令人发指。
应逢年没参与这个话题。
对他来说,任何难度的卷子都不简单。
发呆的片刻,话题不知不觉转到“暴力”的英语课代表,进而谈起班里的女生。
“班长就是核武器,她一发威,方圆五里都是无人区。”
“体育委员才是,笑眯眯罚我跑五圈,还爱装无辜。”
应逢年皱眉,不适感涌上来。
奇怪的话题混着刺鼻的塑胶味,他起身往外走。
“应逢年,贺嘉岁人怎么样?”
那几个男生丢下羽毛球,动身跟出来。
“很好。”他回答。
“是哪方面很好啊?”有男生刻意模仿胡同串子的玩味,调笑问,“听说花滑需要你们成天抱在一块,手感怎么样?”
应逢年停下脚步,声音冷得发寒:“谁教你的。”
“都是高年级的大孩子,问问怎么了。”
几个男生背绷得直,嘴里怪他反应过激,没人认为这不对。
下课铃响了。
应逢年继续往教学楼走,他得远离这些人,他得回教室。
“开不起玩笑。”
“他不会喜欢贺嘉岁吧?跟屁虫似的。”他们在身后讨论开。
有人突然被砸了一拳,毫无防备地踉跄几步,顺势倒在地上。
是最初挑起话题的那个。
看热闹的男生后退几步,自以为刚才的猜测得到验证:“再喜欢也不能打人吧。”
“成班人肉酸当有趣,自己都唔觉羞(你们把低俗当有趣,自己不知羞)!”
男生们听不懂,看他提着拳头要冲过来,直接拥上去。
打架没有章法,不知道谁推了谁,搡作一团。
最先倒地的男生报信说“老师来了”,打上头的孩子们没人听。
“在想什么?”贺嘉岁在应逢年的眼前抓了一把,“你现在像只义愤填膺的猫。”
他们离开训练馆,散步回到宿舍楼下。
宿管阿姨的房间亮着灯,摇着蒲扇看新播出的电视剧,贺嘉岁瞥了眼自己寝室的窗台,没有光。
林风致已经休息了。
应逢年说:“在想要不要告诉你。”
“别告诉我,听了也会生气。”
贺嘉岁能猜到是什么。
应该是关于自己的,至于是绯闻还是别的,她不想深究。
“谢谢你,”她说,“应逢年,别生气了,我明天想去首舞玩。”
明天是周末,天气预报说会降温,晒着太阳也不会热。
很适合出行。
“那我给妈妈说一声。”
有冯女士的资助,应逢年也喜提手表,和她还是同款。
贺嘉岁从此没机会显摆,小姑娘很伤心。
……
秋分,国槐的树叶黄黄绿绿,仍然倔强地挂在枝头。
贺嘉岁大摇大摆走进学校,完全不羞涩于擦肩的是平均舞龄十多年的大人。
路上还遇见冯阿姨的同事,对方塞了一把糖,说难得见一面。
这就是职工家属的感觉吗?
冯女士最近有工作,贺嘉岁和应逢年得去大剧院找她。
“大学和体校真不一样。”她说。
有社团在湖边举办招新活动,横幅一拉,当街斗舞,什么舞种都能打PK。
动静结合,他们还看到躺在瑜伽垫上的冥想社,合理怀疑是为睡大街找个理由。
不远处的图书馆响着慵懒的钟声,风里都是花香。
感觉很自由。
但事实并非如此。
终于进入排练厅,贺嘉岁藏在帷幕后,没再上前。
“不是你上台表演,当什么缩头乌龟。”应逢年看她一动不动。
排练厅在剧院里,是个大礼堂,灯光打在观众席上,估计可以容纳几千人。
据说,去年桃李杯的华北地区赛就在这里举行。
阔别舞台一年,贺嘉岁居然有些不适应这样的环境,虽然此刻,只有舞台上在忙碌。
正是休息时间,冯女士让大家自由活动,转头抓住领舞交代细节。
首舞打算在年末公演一部情景古典舞剧。
“妈妈。”
“干妈。”
童声吸引在场的目光,有学生惊讶冯教授居然儿女双全。
冯女士摸了摸贺嘉岁的脑袋:“是半个女儿。”
“教授,要不就让他们先顶一顶。”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在哥哥姐姐眼里,贺嘉岁和应逢年完全是送上门的小羊。
冯女士回绝:“他们是运动员,平时没有过来排练的时间。”
“但乐乐两周没来,咱们的编排缺少环节,节奏始终不对。”
乐乐是首舞附中的学生,曾被邀请来参与舞剧排演。
意识到他们指的是自己和应逢年,贺嘉岁抬眼掠过,又收回目光。
她大概听懂了对话。
眼前有一个表演机会,因为原定的小演员无故缺席。
“你想试试吗?”冯女士问。
“不想。”
她很果决地摇头,退到一边旁观。
应逢年跟在她身边,也学她坐在地上,问:“为什么不去试试?你不比首舞附中的差。”
“读幼稚园的时候,有人以这样的方式抢了我的位置,那是我特别喜欢的节目。”
所以遇到相同的情形,她不会做那个坏人。
“滨南三幼?”
“你怎么知道?”
“在我家附近。”
有学生打断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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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对话,劝说:“要不来站个位吧,别害怕。”
他们是真缺人手。
大周末的,还能去哪里薅舞蹈专业的小孩。
半推半就,贺嘉岁还是走上台。
但她有个条件,得拉上应逢年一起。
舞剧讲述风筝的非遗传承,以现代孩子发现古代的纸鸢为切入点,开展跨越千年的时空对话。
一个孩子是孩子,两个也是,冯女士稍加改动,计划很可行。
原本想周末放松,反倒给自己找了一身事,贺嘉岁在舞台上跑了两个小时,喘如牛。
即使扮演的是21世纪的小学生,但为了贴合舞剧,也需要充分展示古典舞的身韵和体态。
还好是她的拿手戏。
“冯教授说,你们是运动员?”
收场时,有人过来套近乎。
贺嘉岁解释:“花滑运动员,平时也会上舞蹈课。”
“是教授妈妈直接开小灶吗?”他们开玩笑。
“有专业的舞蹈老师。”
“哪里有校外的老师比教授更专业。”
“还不用花冤枉钱。”
说到这儿,贺嘉岁才意识到,自己成了哥哥姐姐们的调侃对象。
应逢年察觉她的尴尬,不羞于搬出秘密武器。
“妈妈,”他大声喊,“哥哥姐姐们还没跳够,说要再来一遍。”
贺嘉岁笑着添把火,不嫌事大:“再跳三遍,加大剂量。”
学生们吓得住嘴,首先安抚冯教授的情绪,差点反蚀把米。
私下里,舞团都爱叫冯教授“祖宗”,知道她为人和煦,但容易笑里藏刀。
现在倒好,他们偏又主动请来两个“小祖宗”,送都送不走。
“乐乐在上学时犯了腰伤,后续可能会退出这部舞剧。”
又一周,冯女士终于得到消息。
学生很遗憾:“没得治吗?”
“你的腰伤有得治吗?”
这是舞蹈生的职业病,只有缓解和复发可言,没法根治。
等等。
贺嘉岁反应过来。
“那么这个角色……”
她和应逢年要坐稳了?
那花滑的训练怎么办。
……
“那花滑的训练怎么办?”教练发出同样的拷问。
九月末,贺嘉岁和应逢年已经在舞团待了两个周末,对节目也算熟悉透了。
冯女士也犹豫他们的去留。
一方面,他们舞蹈功底不错,又不怯场,是很合适的人选。
一方面,他们的确忙不过来。
贺嘉岁说:“学校在国庆节验收节目,我们得先应付过去。”
教练气极:“你是站在哪一边的?”
花滑,当然是花滑。
她可没怠慢哪怕一天训练。
但话又说回来,她做不到完全割舍舞蹈,和不会放弃花滑一样。
“退一万步讲,我们这赛季没有比赛可以准备,真不能去排演舞剧吗?”应逢年帮腔。
舞剧排演都在周末,不会占用训练时间。
“你的周末自由支配,但后期展演怎么办?”教练问。
据他所知,高校的舞剧并不是一次性节目,如果反响不错,甚至可能在全国巡演。
这不是无解的命题。
他的解决方案也简单。
既然他们认为无赛可比,那就参加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