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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作者:徊叙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要说五百年前,仙魔大战。以贺宁为首的魔族挣脱封印,闯入三界,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最后更是以承天京几十万条性命为胁,逼迫仙盟交出神器。仙盟为救百姓于水火之中,自发来到承天京,与魔族展开激烈厮杀。经此一役,虽魔族被重封回魔界,三界重获太平,但仙盟损伤惨重。”台上的说书人缓缓地摇着扇子,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


    台下一男子闻言拍案而起,道:“嘁,你这老头说错了吧,哪来的自发,不是还有打肿脸充胖子,最后落荒而逃的吗。”


    一旁的人似乎听懂了什么,眼珠子一转,开口道:“兄台说的莫非是那日月神教?”


    “还神教呢,狗屁神教,一群临阵脱逃的懦夫!”


    与男子同桌的人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道:“几位呐,说话小点吧,小心叫旁人听了去了。”


    男子一把扬起手拍到桌子上说:“听去便听去了,他们敢做还怕别人说了。莫说那些道长们,我都看不起他们,呸!”


    台下乱成一团,此刻安静下来。说书人敲了两下醒木。


    “‘逃跑神教’,日月神教嘛。这日月神教原本乃是仙界第一宗门,地位凌驾于三大宗之上,百年宗门,那宗内弟子,就连外门弟子都是,个个鼻孔看人的主儿。这日月神教,刚成立的时候还是不错的,对属地的百姓都挺好的,后来却越来越压迫百姓,民不聊生。这仙魔大战,本是一个正名的好机会,结果却在出发前夜,这全宗门……您们猜猜怎么着?嘿,全跑啦!这不就,落了个‘逃跑神教’的名号。”


    台下另一人喝了口茶,有些嘘唏地说道:“听说日月神教现在混的不怎么样啊,在修仙界算是谁都能欺负一下了。”


    “怎么会呢,名声不还是一如既往的响亮!‘日月高悬照九州,未见魔军先掉头。’我家三岁的小孩都会唱!”


    “那这三大宗现在如何了?”


    说书人问道:“这位客官平时不常关注修仙界的这些事吧。”


    “你又如何知晓?”


    “嗐,但凡稍微关注一点,谁会不知道这三大宗如何呢?这位客官既然不懂,那我便讲得清楚些罢。这三大宗呐,乃是青玄宗、凤霄宫、万寿宗。自日月神教落为‘逃跑神教’后,这修仙界,便是由这三大宗说得算了。”


    “由他们说的算?那岂不是第二个日月神教。”


    “这位兄弟何出此言?怎么能将青玄宗与那‘逃跑神教’相提并论?”开口的正是先前那位拍桌的男子。


    “我就是青玄宗属地的,我们村里大半的年轻人都外出务工,村子里就剩长辈妻儿。因着这点,人青玄宗工钱还多给我们,那么大一个宗门对我们多加照顾。你说它是第二个日月神教?”


    男子说完见人不再讲话,也不再咄咄逼人,只是嘴里小声嘀咕着:“日月神教现在也就这样了。”之类的话。


    “就这样也比我们这些普通人好啊。”同桌的人回道。


    还能比普通人好呢。


    一位戴着斗笠的男子想着,放了几个铜板在桌上作茶钱,便离开了。


    ......


    晨雾未散,青玉台阶蜿蜒至山峰顶端,几株玉兰正簌簌抖落着花瓣,檐角的六角铜铃随风轻响,惊起几只栖息在花枝间的青鸾。


    “师尊,吃午饭啦。”萧时新端着最后一盘菜放到桌上,扭头看向了斋内圈椅上坐着的青衣人。


    桌上的烛火照亮了男子的面庞,听到外面的声音,萧淮序放下手中的书卷,低低应了一声。


    “师尊你又不吃早饭。”


    “唔。”萧淮序不答,只是一勺一勺慢条斯理地吃着碗中的粥。


    早几年三个徒儿都还没长大的时候,萧淮序还能让自己每日早起,给他们做个好榜样。现如今各自长大,不再是当初追在萧淮序身后的奶团子,萧淮序也不再强迫自己,终于重回晚起的日子。


    萧时新乐得看他吃自己做的东西,夹了块糖醋排骨放到他碗中,“师尊也吃一口这个嘛,听掌门师叔说你喜欢吃,我特意去仙盟申请了渡契,悄悄到凡间找了吴淞的师傅学做的。怎么样,师尊觉得如何?”


    语罢,萧时新似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光顾着邀功,说漏了嘴,连忙补到:“没有落下功课,是前段时间的端阳去的。”


    浓稠的糖醋汁和焦糖色的塑壳裹着排骨,萧时新考虑到萧淮序的口味,还做得偏甜了点。


    萧淮序尝了一口道:“你们都已成人,自然是可以随心安排自己的去向。年少时的口味罢了。不错。”


    其实萧时新问这一句有点多余了,毕竟他大厨的名声早已在青玄宗传开,又怎么会不好吃呢。


    正当萧时新放下心,准备再夹一块给萧淮序的时候,院子的门被推开了。铜铃随风轻响。


    萧时新不用转身便知道是谁了,心道不妙。


    萧淮序的青云峰,禁制一向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曾关闭,因着禁制是他本人设下的,甚至没有检修的必要。全宗门上下,连谢掌门来了都要请示,能够不用请示直接进入的,除了他就只有‘三个徒儿’的另外两人了。


    谢云祁,他的小师妹,谢掌门的掌上明珠。同时她的出现往往意味着另一位妹控至极的阴阳怪气达人——大师兄江温元,也来了。


    今天这顿饭是注定不得清净了。


    穿着白粉色衣裙的女子站在门中央,垂在耳旁的两髻随着风的吹过,微微飘动。另一位比她高上许多,身着紫袍的男子靠在门侧。


    正是谢云祁和江温元。


    谢云祁还未进门便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的饭菜,边走边说道:“师尊你们吃得好香啊,我在来的路上就闻到了。”


    “啧啧,师弟又在给师尊开小灶呢,好香啊,怎么师兄就没有这个口福呢。”江温元转身合上了院子的门。


    原本萧时新是与萧淮序面对面坐的,两人一来,刚好把萧淮序两侧的位置全占了。


    “你们俩是算准了今日仙盟无事,师尊不会起来,我们俩提前吃午饭,过来蹭饭的吧。”


    萧时新认命般地起身,又从厨房里拿出两副碗筷:“给师尊做吃食哪能算开小灶,这只能说明我是个孝顺师尊的好徒儿。你想要口福?哪天把舌头捋顺了再说。”


    谢云祁接过萧时新手里的碗筷,顺手分给江温元,夹了一块排骨:“孝顺师尊的好徒儿,下次记得给你的亲亲师妹也做点吃的。”


    “还有你的亲亲师兄。”江温元丝毫不在意他的后半句,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又补了一句。


    两人本就不是专门来蹭饭的 ,有正事在身,江温元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道:“师尊,功善阁派了任务给我们,说是掌门点名让我们去的。九竹山下的竹暮村。”


    萧淮序听到熟悉的名字,心中一动,刚要放下了手中的碗,又被萧时新拖住了手,“何事?”


    “疫病。”江温元从乾坤袋里拿出了幻音卷。


    幻音卷外观似普通书卷,内里不太相同,除了每个宗门的名字和任务编号的刻痕,别无记号。因制作材料稀有工序复杂,且大部分为一次性物品,一般只供给仙盟大比前十的宗门。


    说起来,这幻音卷的原材料正是九竹山的产物。


    幻音卷缓缓摊开映出画面,伴随着功善阁师姐的声音响起。


    “竹暮村,位于九竹山下的村落,青玄宗属地,村内青壮年多在外务工,留长辈妻儿在村,以为青玄宗采摘灵竹谋生。自上月上旬起,村中便陆续有人患病。”


    幻音卷映出村民们发病的模样,全身毛发都脱落,皮肤呈青紫色,似是被冻在冰窖里才有的模样,眼窝凹陷严重,骨瘦如柴,看着十分瘆人。


    “患病者最初多为老者,后扩至年轻妇女、小儿。因患病者多,且多数村民接触患病者后患病,故暂定为疫病。自病发村内便停止了与外界交流,唯有一名郎中有过往来,现已将郎中留在村内,外界暂无出现同种病样。”


    “患病后村民先是四肢无力,浑身发冷,维持一至两日便昏迷不醒,三日后开始全身毛发脱落,皮肤青紫崩裂,随后死亡,整个发作时间不过七日。经已到当地的弟子诊断,发现患病者死因为多处器官衰竭,事态严重,望青衍长老能尽快解决此事,百草堂的陈文师兄已在竹暮村等您。”


    投影结束,江温元将幻音卷收了起来。


    “上月上旬......如今已中旬,岂不是一月有余。怎拖得这么晚。而且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波及范围不广,怎还被标为重大任务,陈文师兄都在那等着。”萧时新说。


    陈文,百草堂的大师兄,青木长老的亲传弟子。整个青玄宗,在医术方面,除了青木长老和谢云祁,便是他最为擅长。若他称第四便无人敢称第三。


    谢云祁从坐下起就没停过嘴,那画面虽然恶心了点,但对谢云祁而言早已见怪不怪,故而只在看任务的时候吃得慢了些,这会儿腮帮子鼓鼓的:“疫病的任务怎么会到我们这,就算到这,也是我一个人去就够了吧,爹爹怎么点名我们一起去。”


    点名这四人组处理疫病,着实怪异。


    萧淮序是剑修和乐修,并不精通药理,在成为修仙界第一人后,更是没有学习药理的必要。他的三个徒弟中,只有谢云祁一人是药修,拜入萧淮序门下是来学些东西以做自保。江温元和萧时新则是一个舞枪一个弄剑。


    “谁知道呢,许是你爹不放心,让我们来为你保驾护航。”萧时新打趣地说。


    萧淮序开口道:“人命关天拖不得,此去竹暮村少则三五日,你们饭后便回去收拾行囊,申时初在石碑处出发。”


    “是,师尊。”


    饭后几人收拾完包裹便启程了。


    竹暮山虽归为青玄宗属地,但青玄宗范围过大,又处于最边缘的地带,距离还是较远。为了赶时间,几人便御剑疾行前往竹暮村,不到一个时辰便到了。


    知晓有疫病,江温元一行人出发前就备好了遮口鼻的白布,此时快到村口,三人就从包里拿出白布绑上,在脑后打了个结。


    萧时新从包里拿出一块白布,走到萧淮序面前替他绑上。


    少年人到了长个的年纪,身量如竹子般一节一节地拔高。前几年还是要萧淮序抱的小孩,这会已比他要高出一个头了。


    待一行人绑好白布,便向村口走去。


    陈文一行人收到清衍长老要来的消息,早早在村口等候,这会儿迎上前来,拱手行礼道:“弟子百草堂陈文,参见清衍长老。”


    萧淮序说:“不必多礼。”


    身后的江温元几人也拱手行礼。


    萧淮序看了看天色,暗得很。整座村子似是被雾气笼罩,站在村口向里望去,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屋舍。但此时不过酉时,正值夏季,按理说,莫说酉时,便是戌时天色也不过如此。


    这与他记忆中的竹暮村差距甚远。


    萧淮序云游时曾来过此处,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竹暮村是个很小的村子,村民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靠着采摘灵竹赖以谋生。但近几年天灾不断,生活越来越难,村中的年轻人大都去其他地方赚钱了,只剩下长辈妻儿在村里。因此青玄宗工钱给的多些,在其他方面对他们也颇为关照。


    村子里生活虽算不上富裕但还过得不错,总是一片安居乐业、其乐融融的景象。


    而此时却并不如此。家家户户禁闭着门窗,少有的在路上行走的人也都用白布捂住口鼻,低着头快步行走,唯恐接触到不该接触的。平日里聚一块唠家中长短的阿婆阿姐们,现连面都不敢打。秋风“呼呼”地吹过,卷起地上不知多久没扫过的落叶。


    从村口进去,走过笔直的主路,再过弯弯曲曲的小路,就到了村长家。


    陈文上前敲了敲门,对着屋内高声喊道:“在下青玄宗陈文。齐村长,清衍长老到了。”


    屋内“乒乓”几声,不一会儿,门被打开了。


    一个绑着白布的朴素男子打开了门,神色淡漠地抬头看向外了一眼,正是这一眼,却让他突然变了神情,似是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陈文背后的萧淮序。他的眼神霎时变地柔和起来,声音带着些不可置信,惊讶地说:“怀情,是你吗?”


    在场年纪较小的几人都有些震惊,齐村长与清衍长老竟然认识,还是以字相称。


    齐村长又看了看萧淮序,很快反应过来,“萧怀情……清衍长老姓萧,你就是清衍长老?”


    是了,当初相识时萧淮序只说了姓和表字。


    “救人而已,哪有什么值不值当。出来历练,经过此处。若不嫌弃的话,如朋友般,叫我表字,怀情就好。”


    “哎,你这小兄弟打起架来这么猛,说话倒是文邹邹的。你今天帮我了,那我们当然就是朋友了!不过我这…小村落的人,也没什么起表字的讲究。你叫我齐恒就好。”


    “好,齐恒。”


    萧淮序欠身致歉道:“出门在外,掌门有所嘱托不可随意泄露姓名,抱歉。之前承蒙齐恒兄照顾了。”


    一旁的陈文有些惊讶,不仅是清衍长老会因为这种小事道歉,更是因为齐村长的模样,可不像是仅被称作‘兄的’。


    见状萧时新用手肘戳了戳陈文的腰,低声说道:“十六年前…”


    萧淮序声音平淡不带起伏,仿佛只是正常的交流,但他的心中却泛起阵阵酸楚。修仙之人岁月漫长,而凡人的寿命犹如白驹过隙。十六年的时光过去,他还是先前的模样,齐恒却已垂垂老矣。


    与当下的疫情相比,这算不上什么大事,但对齐恒而言却像是莫大的打击,表情变了又变,最终还是退至一旁,做出个请进的姿势,又挂上了笑脸:“这有什么,好久没见了。怎么在外面杵着,快进来。”


    他的手在衣服上抹了抹,似是想让自己有朝气点,但还是失败了,只能平平地说:“道长们,请坐。”


    齐恒作为村长,屋子自然是修得比其他人大的。但屋里的陈设却极其简单,几张木椅一张靠墙的桌子,便没有其他的了。按照青玄宗每年付给的竹暮村的工钱,加上灵竹的稀缺性,不说富有,但也绝不会如此。


    “请坐,请坐。”齐恒又说。


    萧淮序几人依次入座,陈文手下的小师弟给几人倒完茶后安静站至一旁,一股诡异的寂静弥漫开来,一时间没人讲话。


    江温元自觉起了个头:“陈文师弟已经同您交代过了,我们此次是来解决疫病一事。”


    齐恒拱手道:“多谢几位道长愿意前来相助。”


    江温元开口:“齐村长不必如此多礼,竹暮村即是青玄宗属地,前来帮忙自是职责所在,更何况齐村长还与师尊是旧相识…”


    萧淮序撇了撇茶沫,轻抿一口。


    江温元见师尊没有开口的意思,话锋一转:“但人命关天拖不得,今就不多与齐村长闲谈了,我们想知道发病的时间线。”


    “好…好。”


    “最初是何阿婆上山采摘灵竹的时候,意外带回来了一框黑色竹子,但当时阿婆和她家小辈都只当是碰上了坏掉的竹子。但现在想来,自从这筐竹子出现后何阿婆家便出现了疫病,陆陆续续地整个村子都出现了。”


    谢云祁抬手示意开口道:“齐村长,我能看看这黑竹吗?”


    齐恒难为地说:“能是当然能,你们大老远来帮我们,又有什么不能的呢?只是这不是给不给你看的问题,而是当时出事之后,何阿婆一家就马上把竹子烧掉了。你若想看的话或许只能去山上碰碰运气了。”


    谢云祁又问了几点,暗自记下。


    “……再次多谢各位道长了,道长们过来辛苦了。就是这最近疫病,没有什么好住人的地方,若是不嫌弃,我这还有两间空房,只是要委屈几位道长挤一挤了。”


    这村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疫病一闹,隔离的隔离,村子里几乎没有空房,就连陈文一行人也是挤在村口土地庙旁的屋子里。


    见又扯起了住宿膳食的问题,萧淮序干脆继续沉默了,由着江温元萧时新两人讲。嘱咐了云祁先去看看村民们情况如何后,就陷入了回忆。


    “齐恒兄,郑姐呢?”萧淮序突然开口道。


    在萧淮序的记忆里,郑姐是个二十几岁的女子,如今算来也三十几快四十了,身材丰腴而匀称,眼神中总是透着一股善意,与人相逢,未语先笑。萧淮序曾经在此时,常受到她的照顾。


    “齐恒兄,郑姐可是身体不适?”


    齐恒先是愣了一下,随机反应过来,有点悲伤地点了点头说:“她......也染上了疫病。”


    “我能看看吗?”


    “随我来吧。”齐恒说罢起身领路。


    一进里屋众人便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热气。屋内窗户紧闭着,边上的炉子里烧着碳,散发着源源不断的热气。床上的女人盖着厚重的棉被,面黄肌瘦,屋内如此炎热,她看起来却还是一副被冻坏了的模样。


    这与过去的她相差甚多。


    “染上疫病几日了?”萧时新问。


    “三日。”


    在场的三人都不懂医术,唯一的一个医修先前被派出去查看村民状况。此时无处下手,江温元只好捏了个传音决让谢云祁尽快回来看看郑娘子。


    齐恒也意识到了他们三人中不像有精通这方面的人在,就主动提出带他们去空房。


    一行人风尘仆仆地赶来,刚到竹暮村便在厅堂坐下开始询问,现下齐恒不在,终于是能够歇下。两件空房,云祁一间,其余三人一间。


    江温元萧时新两师兄弟包袱一放,就“唰唰”往窗边冲。


    待人接物的厅中布置尚且如此简陋,多余的空房自然是不必说,估摸着是留着逢年过节给回家的年轻人们住的。


    因此窗户也并不大,两师兄弟争着窗户吹风。


    江温元扯了扯衣领盯着萧时新说道:“呦,这不是我那‘尊师重道’的好师弟吗,快让开,让你师兄吹一吹。”


    萧时新撇了他一眼:“得了吧,就你还师兄,有你这样跟师弟抢风吹的师兄。”


    江温元受了怼立即夹着嗓子说:“瞧瞧,我不过是多说了几句,如今连你师兄也当不得了,终究是被师弟嫌弃了,倒真让我伤心。”


    “嘁,你一个冰灵根的还跟我抢风吹!”


    “怎么不说你火灵根这么不耐热呢。”


    二人对视一眼,齐哼了声偏开头来。


    江温元与萧时新俩从小便是斗嘴打闹到大的,萧淮序听惯了也懒得管。曾经青玄宗里还有不知情的好心弟子,以为这俩势同水火,针锋相对,每每早操时都要盯着这俩,结果没过几天就发现这俩只打嘴皮子功夫。


    萧时新翻了个白眼扭过头不去看他,转而看向萧淮序撒娇般开口道:“师尊你看,他欺负我。”


    萧淮序一向吃这套,小辈们的撒娇从来都是受不住的。他抬手捏了个决便让屋内温度降了下来,“莫要胡闹。”


    “多谢师尊,师尊人真好。”


    萧时新得了便宜也不跟宋温元怼了,乖乖起身去整理床铺。


    床是大通铺,萧时新从包袱里拿出带好的床单被褥,一丝不苟地铺上。


    江温元对此早已见怪不怪,每次出门这家伙都跟寻常百姓家中操心丈夫子女的妻子一样,带着一切能让师尊过得舒坦些的物什。


    掌门第一次知道此事的时候还对萧淮序打趣过,这是捡了个好徒儿啊,怎么自己捡的就没有这样呢。说罢又看了眼江温元。


    站在边上的江温元堪称无妄之灾,心想我也不是你徒弟,又不跟你一同出门,倒是有心无处使。当初把我塞师尊门下的是谁。


    江温元最初来到青玄宗的时候是想留在掌门身边的。


    房间的门被推开,肉片汤和韭花茄儿的香味在屋内蔓延开来。


    江温元思绪停下,一看来人是谢云祁,连忙上前将托盘接过,四人份的餐食重量可不是闹着玩的。


    谢云祁得了空,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对萧时新说:“萧师兄,那厨房里还有东西呢,快去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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