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证裴渊是否在装真心的时刻到了。
按照常规，两个人同时出事，霸总都是要奔向白月光的。
白卿愈发厌恶死后还要来这种地方受罪的命运，即使对裴渊没有感情，成为脆弱时被抛下的对象，心里也会很不好受。
“我现在不太方便。”
出乎意料的，裴渊想都不想直接拒绝，甚至伸手搂紧了还在发抖的白卿。
白卿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有一瞬间的迟疑，只是头疼愈发剧烈，他没多余的精力给予裴渊一个好眼色。
“你们这是怎么了？吵架了？”林络母亲对裴渊的反应感到诧异，前几天一旦林洛需要，裴渊再忙都会放下手中工作过来陪伴，更何况如今林洛生病。
“的确有些矛盾没解决。”裴渊道，“林络当众诬陷我的恋人盗窃，给我的恋人造成了严重困扰。他目前产生了厌学情绪，并形成肢体化抗拒反应。我希望林络给出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案。”
林母闻言，立刻反驳：“不可能，林络一直都是乖孩子，不可能做出诬陷他人的事。”
“看来您对您的儿子还不太了解。”裴渊语气骤然冷下去，“既然如此，这件事我亲自处理。届时若给林家带来声誉上的影响，还请伯母别责怪我没事先通知。”
裴渊不是喜欢开玩笑的人，林母见他话语如此绝对，改了话风：“兴许其中有什么误会在？你先别急，我回头问问林络，这孩子真是。对了，你刚刚说你的恋人……小裴啊，你恋爱了？”
“嗯。”裴渊道，“他身体不舒服，我先陪他。不打扰了，改日去伯母家拜访。”
“哎，好。”林母的声音被断线的“嘟嘟”声取代。
裴渊的注意重新回到白卿身上。
白卿刚洗的澡，而今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他咬紧牙关忍痛，后来实在没办法，揪着裴渊的衣服断断续续咒骂。
裴渊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关切确是真的。他摸着白卿的背安抚，忍不住一再催医生加快步伐赶来。
在这过程中，药愣是没发挥一点作用。
医生到卧房时，白卿已经疼晕过去了。瘦小的身躯缩在裴渊怀里，面色分外苍白。
“他怎么样？”裴渊在医生查完后，迫不及待地问。
“除了营养不良外，没有其他的问题。”医生道。
“营养不良引起的头疼？”裴渊没见过这种程度的疼痛，白卿忍耐那会儿，把他衣服都抠出洞。
“也有可能是受到了刺激。”医生答话，“我开点药，让他注意休息。”
裴渊确定无大碍，放医生离开。
他抚摸白卿汗湿的额头，白卿的眼睫在他碰触的瞬间，轻微发颤，其上还夹杂着泪珠。
裴渊轻声叹息。
*
白卿一晚上没睡。
间歇性疼醒，在裴渊床上翻来覆去。裴渊喂他吃药也没用，好几次准备送去大医院，他又突然不疼。
如此折腾到第二天下午，连带着裴渊也得不到休息。
可裴渊没有一句抱怨的话，悉心陪伴，替白卿换下弄脏的衣服，擦拭黏糊糊的身躯。努力转移白卿注意力，给白卿准备了很多吃食。
他的耐心，换来了一些回报。
下午白卿喝粥的时候，他好心夹了菜放入对方碗里。
“给你吃。”白卿瞅着裴渊，因为脸颊毫无血色，衬得他那双眼睛愈发乌黑。
这是亲近的举动。
裴渊再也不能佯装冷漠，他把白卿给的菜塞进嘴里，咀嚼吞咽，唇角微微上扬：“头好些了吗？”
“嗯。”白卿点头。
“今天给你请过假了，明天身体还不好我就送你住院。”裴渊剥了个鸡蛋放在白卿盘子中，“关于学业，你把你的想法说给我听。学校的问题我都能替你解决，退学不是唯一出路。”
“我不想聊这个。”白卿就是不想去。
“给我个说服我的理由。”
“那些内容我都学过了。”
“为了你的未来着想，你需要大学的文凭。”
“我没有未来。”白卿咬着勺子，歪头瞅裴渊，含糊不清道，“照这情形，我可能一年都活不到了。”
裴渊举动一滞，他忽而严肃，许是不喜欢白卿说这种话，沉声道：“医生说你的身体除了营养不良外，没有别的毛病，从今往后你的起居我亲自照料，一定帮你调理好。”
“哦，那等我休息够了再说，我心情好没准就早起上学了。”白卿咧嘴而笑。
裴渊见白卿有松口的意向，心情略微好转：“嗯，我让保姆为你熬了补身体的汤，你多喝点。”
白卿打量对方给自己盛汤的手，蓦地转移话题，“为什么你的手指这么长？”
“个子高，骨架大。”
“好看。”白卿歪头欣赏。
指甲修剪得很干净，指尖泛着温柔的红，手指关节略微偏粗，让五指的细长多了男性的锋利。
裴渊被他盯得不自在。
他摸摸白卿的脑袋：“在想什么？最近的举动很反常。”
“我在找你的优点。”
裴渊：“手只是其中一项，我还有其他优点。”
像是在渴望得到认可。
“我知道，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太罕见了，你居然照顾我。”白卿放下勺子，咬了口鸡蛋，撑得面庞鼓鼓的。
他以前经常生病，心脏也不好，从记事起父母就对他没有耐心。
家里还有年长的姐姐和哥哥，所以白卿成了被完全放弃的存在。
“我生病的时候，你不会觉得我是随处可丢的垃圾吗？死在一边就好了，省的碍眼。”白卿望进裴渊的眼睛，一时间分不清他是开玩笑还是认真提问。
裴渊深吸了口气，否认：“不是，我有义务照顾你，我也想照顾你。”
“我有点感动。”白卿撇了下嘴，“你不要骗我，如果你只是为了让林络吃醋才假装对我好，我会报复你的。”
“放心，我不可能给你机会。”裴渊承诺。
白卿笑了，笑意深入眼底。
裴渊很让他意外。
他正高兴着呢，头顶突然蹦出几行字，往他微小却珍贵的感动上，狠狠泼了一盆冷水。
【头疼惩罚已结束，AI将根据人物行为自动更正剧情。】
【新的治愈剧情正在加载……】
【加载完毕。】
【晚间林络携好友上门道歉，白卿被好友勾搭，裴渊误会，一怒之下将白卿赶出别墅。】
【任务发布，已扣除白卿五年寿命，完成剧情后予以归还。】
白卿小脸沉下去。
智障系统管这个叫治愈剧情。
治愈林络啊？
白卿把剩下的鸡蛋全部塞进嘴里，然后“咕噜咕噜”喝了两口水。
系统和林络都惹恼他了。
“我吃饱了。”白卿放下碗筷，起身离开。
果然到哪里，他都逃不脱被厌弃的命运。
好想把系统毁掉……是不是他或者林络其中之一死了，剧情才会终止？
裴渊看着他气冲冲离开的背影，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
没多久，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裴渊，是我，林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