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第一次起床后觉得神清气爽。
林昭把这种感觉归功于昨天沈既明给的营养液和食堂那顿饭。
“简单讲一下，七天后是奥瑞克联赛的第四场，是唯一一场只有主力队上场的比赛。赛程已过半，我们目前领先第二名第三星环机动军校四分，排名第一…”
沈既明带头，突然另外三个人齐刷刷地热烈鼓掌。
林昭不明所以，但也礼貌性地鼓了两下。
维恩有些无语，示意他们安静：“组队场的获胜条件是把储备燃料成功运输到指定区域，但是这场积分不高，也没有装备奖励，第一名只积两分，第二名一分，其余队伍不加分。第一二名如果队伍无人出局，额外再加一分。我们五个人，这是我第二次参赛，沈既明、程无咎和苏漠是第一次，承宇一年级，也是第一次入选。”
“零界星的地图，是交通运输枢纽，所以对于重型机甲的限制最大，其次是中型机甲。”沈既明接上，虽然带队的是维恩，但战斗中的指挥领队还是他，认真起来也有点靠谱，“针对地形特点，我们需要重新拟定阵型。今天…”
他看向林昭：“我们时间不多，所以和你讲一下我们的常用战术，然后直接进模拟舱进行实战，看情况来决定你的定位。”
“没问题。”
这里没有拖泥带水的人。林昭融入得很快。
她虽然没接触过这些战术知识，但接受起来也很快。
跟着视频复盘，再有真人讲解一下，一些看起来迷惑的操作也明晰了起来。
“我有个问题。”她老实地举手。
“你说。”
“比赛时候，人身安全和机甲的完整性，有限制或者规定吗？”
维恩斟酌了一下，面色沉了下来：“联赛也是一种实战，死在赛场的学生…几乎每届都有，有时学生们打急眼了，确实会没轻没重地下死手。机甲就更不用说了，机甲师可是很忙的。”
“所以，可以拆？”
“…是这个道理。”维恩以为她是担心危险，但听这个问题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你这个战斗习惯是怎么来的？对战时拆对方机甲并不是一个效率很高的行动吧…”
“这个…”承宇还真认真考虑了一下可行性，“理论上可以，很适合用在曲溯这种只囤装备但水平的一般的人身上，但如果对上受过训练的士兵…不如我们先试试？”
另外两个单兵听不进去话，早就跃跃欲试进模拟舱。
苏漠揽住林昭的脖子：“你用精神力连接脑机，你的机甲数据就可以原样复制到虚拟世界，当然，数据是一次性销毁的，不用担心隐私问题。今天先试几个场景，虫兽和机甲对战都先体验一下。你遇到过虫兽吗？”
林昭点点头：“躲过。”
“可以可以，经验丰富啊。”
等所有人就位，沈既明帮林昭带好模拟装备，最后交代一句：“不论是模拟还是实战，我作为指挥都要连接你的精神力，所以一会…”
“是什么感觉？”林昭忽然问。
沈既明不语，只是静静看着她。
而林昭的脑中忽然出现了一道本不属于那里的声音，她整个人瞬间僵住，手臂微微弹起，又像被无形的绑带捆住一样动弹不得。
一点小动作落在沈既明眼里，他笑笑：“怎么，还要打我？”
“…没有，就是有点不适应。”林昭努力放松精神，“其他人也可以吗？”
“这是指挥才有的能力，我既可以直接把消息传到你的脑子里，也可以传到终端以文字形式呈现。”
“好了，开始吧。”维恩带好设备，统一启动。
林昭眼前景象模糊了一下，但立刻变成宇宙漂浮状态。
她已经身处自己的机甲内。
不论是视觉还是感知，都和在真实太空没什么区别。
她简单操作了一下机甲，动作也十分流畅。
“好了，别浪费燃料了，集中注意力看前面。”沈既明通过精神连接提醒她。
林昭抬头，他就在自己的左前方，而其他人也已经就位。
就是刚刚讲过的先锋穿插阵型，重型与中型前顶，指挥与机甲师留在中后段提供支援与指挥，整个阵型适合进攻或者占点。
她这个“自由人”在最后。
一枚光束猛地穿过队伍，所有人闪身避过。
再面向前方，一个个光点在迅速放大，宛如星辰燃烧。舱内显示屏上红线快速延展，几乎覆盖整个前方空间。
“重型防御，其他人注意闪避。”沈既明的声音传来，“是个隐形战舰，火力覆盖面太大，快速突破。”
拼武器肯定是拼不过，只能冒险打个近战，逐块击破。
除林昭以外的人迅速响应。
林昭暂时跟着程无咎的轻型机甲，加入了干扰组。
对战时没人过多解释他们的行为，即便这些都是假的，每个人还是严阵以待。
林昭大概猜测，维恩的重型机甲负责火力吸引和防御开路，苏漠的中型机甲作为维恩的辅助，指挥和轻型为火力干扰和掩护，而装载着非常规装备的承宇才是关键。
维恩虽然驾驶着重型机甲，但仍灵巧穿梭在光束之间，推进器拉出炽白光焰，发射出的数枚导弹都精准命中目标护盾。
宇宙仿佛出现卡顿，战舰出现了短暂的闪烁。
“掩护部署！”沈既明又下令。
苏漠出击，同时承宇也隐藏了自己的行迹，在燃烧着的太空碎片中穿梭，不断靠近战舰。
沈既明看着光屏，这不是一个很复杂的模拟，但他要时刻关注着林昭。
她一开始的时候，很老实，中规中矩。
但在他下达第三个命令后，林昭忽然也快速向前移动，和承宇是一个方向，但她去的是战舰的另一边。
那边，是战舰的炮塔。
他有些好奇，告知了承宇。
如果是想毁了敌方的武器，那其实不如直接破坏核心动力来得方便。
贴脸开干的性价比并不高。
承宇沿着战舰舰腹滑行，避开火力锁定区，跃到推进段下方。他快速锁定动力主轴。
“找到目标，开始爆破。”
在他安装破坏设施的一瞬间，一道道能量线在他的屏幕上跳动，系统突然发出警告——敌舰开始反制。
这种规模的战舰当然会有自身防御系统，这是他短时间内避不开的，只能拼手速，锁定最有价值的关键部位。
心里计算着常规能量炮储能时间，承宇只装了两个就迅速撤离。
在飞到安全距离后，却没有意料之内的袭击。
反而在另一边，爆出耀眼光芒。
他部署的爆破紧接着发生，庞大的战舰缓缓停转。
模拟结束。
承宇摘下脑机，想问问林昭刚刚做了什么，却发现沈既明已经站在她跟前了。
林昭正双手捧着自己的脸，毫不留情地拍了两下。
“麻麻的。”
“模拟舱的身体感知和现实一样，谁让你离那么近破坏炮塔的。”沈既明嘴上没留情，但还是给了她一瓶营养液。
“那么短的时间你就能把炮塔拆了？”维恩问。
他那个角度，不太能看到林昭做了什么。
“没拆，我把能量炮堵了。”
“散热系统？”承宇马上反应过来。
能量炮不像实体弹药，无形能量流根本堵不住，而能量炮高频率输出时热量惊人，必须依赖高效散热装置。
“嗯。”林昭承认，“封堵散热通道，炮体在发射前很容易过热原地炸裂。”
“可是，你为什么不破坏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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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炮和动能炮，那不是更容易吗？”
“能量炮打不出来，内壁就会熔毁，能源汇聚的地方如果出了问题，那一部分氧气供给也会停止。我本来想再去脱个舱的，结果被余波轰远了。”
林昭活动活动手指，指尖还是麻的。
“战斗意识、机械知识，都不错。”维恩评价道，“但都是理论，没什么实战经验。”
“已经很棒了！”苏漠也什么都没看到，等闲下来时，她可要把视频调出来回看一下。
“那先歇一下，一会接着来。”沈既明直接坐到了地上，用终端开始查东西。
承宇拽着林昭又问了很多细节，两个人对着图纸和教科书大谈特谈，旁若无人。
沈既明时不时地看向那边。
他不太认同维恩的其中一点评价，实战经验。
林昭说，她的后续目标是氧气，其实也就是整个战舰内的气压。
无论是让战舰强制脱舱还是断了生命来源，在实战中都是不给对方留活路的策略。
真的学院理论派应该是承宇这样的，打到对方动不了就行了，而不是全都不留活口。
该说她手黑吗？还是有别的原因。
“你干脆来我们学校上学好了。”
沈既明正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忽然被承宇这句话唤回到了现实世界。
“对啊！等咱们这把赢了，你去报名西尧军校，肯定会录你！”苏漠也跟着起哄。
“没想过，我只是想来宣传一下机械维修，接点活。”林昭十分诚恳，没有客气两句。
“可是有了军校背景背书，不是更好吗？”
“我缺钱，想快点挣到一笔。上学再等毕业，起码得五年。”
在场五个人还没怎么接触过真正的穷人，听林昭这么一说，也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只有维恩站出来：“其实读军校也有工资，虽然不多，但每个月平均两万二星币，不同专业给的工资和奖学金也不一样。”
“对对对！你来机甲工程，一个月五万！”承宇忙找补道。
“啊…”
林昭得承认，她有点心动。
上学还有钱拿，直接弥补了她两大缺失。
但又听说军校学费很贵…
“不过…你用钱去做什么啊，买机甲材料吗？”程无咎弱弱地好奇了一下。
“想做一个垃圾处理的公司。”
他们突然想起来林昭机甲上那个格格不入的广告。
“这个行业，不是早就饱和了吗？”
“现在的垃圾处理剩下的废弃物还是会扔到我们垃圾星，没人管的。我想解决一下这个问题，不然还要砸死不少人的。”
再次沉默。
这次连维恩也想不出什么缓和的话了。
但还好有人进来。
“林昭，出来一下。”
林昭看了看那个不认识的中年军官，有些茫然。
“是赛方的老师，应该要给你们新来的集体教学一下，去吧。”维恩解释道。
说起来，昨天都没有老师露面。
林昭觉得流程怪怪的，但也无所谓。
她跟在这个老师身后，小心翼翼观察他。
比自己高出一头多，还很壮。
他们城里人吃的真好。
“看了你的比赛，表现很精彩。”那个老师主动开口聊天。
“谢谢。”
“和西尧军校的相处的不错？”
“还可以。”
“挺淡定。”老师轻笑，不是那种很严肃的对话，“我是华庶，以前是零素学院的，也参加过联赛，是大你几十岁的老学长了。”
林昭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没关系还硬扯，只好礼貌敷衍着。
“等比赛结束之后，我们聊聊？”华庶忽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