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民选手的集训并不长，只是简单说下规则，强调与正式选手的合作。
联赛进行中，老师、教官并不会主动指导太多，大概一个多小时，他们说完常规要求也就走了。
有些选手也扭头就走，但林昭却被剩下两人堵在了会议室。
但他们并没想为难林昭。
西尧那几个人说过，进来的这几位更想看没进来的人的笑话。
“刚刚老师们也都说了，要明确定位，不要太过突出个人。”其中一人主动说到。
这个开场白，似乎只是想打探消息。
“你别紧张，我们跟军校的学生才不是一伙的，在这个环节，咱们几个才应该团结一致信息共享，彼此好好了解，不然军校生只拿咱们当花瓶，核心策略都不带咱玩。”
“…所以？”
“就是友好交流一下，你是KN39星来的吧？我俩是你隔壁的隔壁的邻居，木附3-β星的。我叫顾明宣，这次在阿斯塔学院，她是苏绾柔，西奥多的。”
只有第五星环的边缘星球才会互称官方地名，其他地方的人都是统称垃圾星的。
只不过这些垃圾星中，木附3-β星是最富的那个，包揽了整个星环的垃圾业。
“你们是想，露个风头？”
“当然了，谁来这里是为了第一个出局的！”顾明宣觉得有点搞笑，“你不也是，机甲上的广告位那么显眼。”
“怎么出风头？”
苏绾柔道：“具体的，还得再和他们相处几天之后再定。反正练来练去也只能做单兵的活。”
“那你们想从我这知道什么？”
“提前探听作战方案这种事，还是有点不要脸，我还做不出来。”顾明宣自言自语似的嘶了一声，“咱们先暂定，等正式比赛，见机行事，别打自己人。”
林昭听了半天，这两个人有点坏心思，但不多。甚至这点私心也算不上坏——
只是为了少个敌人，自己别那么早被淘汰。
她得回去看看这两个人的比赛视频了。
等回到训练室，承宇正在修沈既明的机甲。
她好奇地凑了过去。
“我能摸摸吗？”
“当然。”
战斗机甲外壳用的普遍都是水熵金，最高级的是相位熵钢。而林昭能搞到的最好的只能是民生用的记忆熵金。
她摸了摸机甲腿粗的防御甲，不禁轻呼了一声。
“如果能买到就好了。”
沈既明抱着臂在墙边闭目养神，听到她的话，说道：“这几天也要改造一下你的机甲，会用上这些材料的。”
林昭一下支愣起耳朵：“还有这种好事？”
“不然你就会是我们队伍最大的缺口。”
承宇把林昭的注意力又拉了回来，不让沈既明那张不太好听的嘴继续说别的。
“刚刚我们实体机甲演练了一次，这才借着休息的空档调整机甲。和我一起看看？”
林昭当然乐意，但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你不是SS级的机甲师吗，怎么在修3S级的机甲？”
维恩颇为骄傲地介绍：“这可是我们西尧军校的种子选手，可以越级连接机甲。”
“这是为什么？”
承宇有点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可能学得不够扎实。”
苏漠立刻帮他说话：“他本来跟我们同年级的，但就是因为突破不了3S级，这才申请留级，要把没选过的工程课都上一遍。”
林昭有些感叹：“真好啊…”
“没有没有，我要是厉害的话，早就像既明一样了。”
他修机甲的速度又快了些，耳尖的红色还没褪去。
林昭看着他的操作，忽然道：“腰部交叉滚柱那里，可不可以加一层平衡垫片？”
“…？”承宇有点没反应过来，但还是仔细研究了一下。
好像…真的可以。
沈既明前几次比赛中，机甲都有一点轻微损坏，参数一直达不到最佳状态。
但如果不局限于每个模块的改进，而是直接在核心驱动平台进行改装，说不定能到一个新的平衡。
只不过，平衡垫片这个手段有点落后了。
但思路是没问题的。
“你说得对，把中轴的动态平衡更新一下！”
这两个人一拍即合，陷入了新一轮的沉浸式工作中。
而维恩和沈既明在一边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苏漠和程无咎不懂，但热衷于看热闹。被这两人莫名其妙的热血也带动了起来，又突然反应过来，林昭是在给一架3S级机甲提修理意见。
“这就是天赋吗…”苏漠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也不知道该怎么问。
“不是？现在铸造厂出来的工程师那么厉害吗…”程无咎也不由得感叹。
“我不是工程师，我就是流水线上的工人。”林昭澄清。
“没事，英雄不问出处，你懂机械机甲就行！”
“好了，再修整一下，我去约一下下午的模拟舱，省得跟别的学校撞上。”
沈既明起身出门，维恩也默默地跟上。
两人一出门，维恩就说道：“林昭，你觉得适合放在什么位置？”
“会修机甲，敏捷度、战斗意识也过关，这放在正统军校里也没几个。”沈既明不在当事人面前还是很坦率的，“就让她做一个自由人，就算实战跟不上，也够突击恶心对手了。虽然我并不觉得她会拖后腿。”
“好。”维恩虽然是学长，但他对于指挥的决定还是很尊重的，“还有一件事，我觉得真的可以推荐她来西尧，咱们学校一直不上不下的，不论是位置还是招生。好像已经有别的学校的老师在和她接触了。”
沈既明沉默一瞬，但还是点了点头。
.
奥瑞克机甲联赛第四场，零界星赛场即将开始。
六大军校齐聚赛场入口，还需要简单亮个相，让早早准备的媒体拍一拍。
诺瓦克联盟的媒体百花齐放，成百上千个直播平台都挤满了看客。
林昭东看西看闲不住，她还是第一次亲身经历那么大场面。
“一会抽资源包，你去试试？”维恩问她。
“我就算了吧，我总是倒霉。”林昭还是好奇地又问，“三天的时间，差不多要用多少能量啊？”
“不好说，和机甲等级、活动复杂度有关，不过，底线是每人一块虹晶石。”承宇解释道。
虹晶石…真奢侈。
林昭心想。
她每次买到一块火晶石就已经觉得半年衣食无忧了。
“那能抢吗？”她又问。
只不过声音有点大，旁边的零素学院的学生面容扭曲了一下。
抢资源时有发生，制定战术也不要紧，但蛐蛐到别人脸上就不礼貌了。
“小点声…”维恩学长脸上有点烫。
虽然他以前也想过，但没好意思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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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当然可以。你看情况，时机恰当，上去就抢，我们兜底。”
沈既明又把自己的声音放亮了一点。
“…进去了别说了。”维恩耳朵红红的褪不去，只想赶紧开始比赛。
各队按照抽签顺序进入赛场，西尧是第三个进的。
林昭站在悬浮的钢铁世界，忍不住出声感叹。
高耸的轨道塔交错林立，层层环绕，密布在巨型太空港上空的运输网络如蛛网般纵横交织。
成千上万的自动运输臂在空中挥动，拖拽着各种标准的货箱在不同高度迅疾穿梭。
苏漠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巨大的中央平台，开始解说：“货物一般是统一运到那里，然后再分拣。”
林昭顺着看过去，果然，货流在那里短暂停留后，随即被分解成无数独立单元，在空中的转运矩阵中迅速解构和重组。
“我们的终点是…”沈既明看地图，遥遥望向西北方，“八百公里外的转运站。”
八百公里对于机甲来说其实是很近的距离。
但这里是交通运输枢纽，天然设置了防突破和禁飞地，只有少量空间才是可通行的。
但这些地方是未知的，他们要做的就是尽可能规避风险，减少能源消耗。
“那就，开始吧。”沈既明勾连住几个人的精神力，正式进入竞赛状态。
而在直播上专门看西尧军校镜头的观众没有看到精神十足的出发，只见到两两一组，在周围的运输轨道和控制器上鬼鬼祟祟。
“看起来是西尧的新战术，要从环境入手。”解说员淡定应对一切，“人造场景和自然场景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前者有序，后者无序。但人造景的有序又是藏在人为的无序中的。所以搞清逻辑是…”
解说员慢条斯理的理论还没说完，镜头中忽然产生了剧烈的爆炸。
瞬间警报四起，但西尧的人却不见了。
等烟雾散去一些，观众才理清刚刚的骚动是承宇和程无咎两个人引起的。
“搞清楚了吗？”
沈既明从远处轨道下面冒头，跳到了平面上。
脚边地上挂了个林昭，她蛄蛹了几下，也蹭了上来。
“差不多。开拆。”
她和那边的承宇同时动手，一人拆轨道下方的控制台，一人拆引擎推进。
场外。
很少见这么安静的比赛现场。
解说员好歹也见多识广，懂些机械知识：“他们应该是想先破解系统的防御机制再出发。但这项工作并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完成的，不知道沈既明为什么会做这种决策。”
【这个新来的也懂机械？】
【这女的也是机甲师？？怎么可能？】
【你们没看她晋级赛的分析吗，她肯定会修机甲，这次西尧两个机甲师没跑了】
直播评论里也有点炸锅。
各军校的老师们齐聚直播后，也关注着赛事情况。
“西尧瞒了七天，结果比赛一开始，暴露得那么快。”
“年轻气盛，一时瞒不住想要显摆，也说得过去。”
几个人不客气地点评，却换来西尧军校的人出乎意料的沉得住气。
没人理他们。
这么安静会让人莫名焦虑。
继续看直播，林昭和承宇动作很快，双双完成了一系列不知名的拆卸和改装，又朝沈既明那个方向打了个手势。
不出三秒，偌大的运输通道开始无声运转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