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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Chapter 13

作者:笑争鸣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叶既明一觉睡到天光大亮,太久没好好休息,以至于他醒来时恍神好一会儿,他趿着拖鞋想出门洗漱。好在他有双灵敏的耳朵,在手握上门把手时听见了客厅传来的说话声——


    他瞬间清醒,边俯耳听着外面的动静,边给没电的手机开机,秦刻羽的消息一下弹出许多条,从没情绪的消息条中都能看出她的慌乱。


    “我妈要来我家,你醒了赶紧走。”


    “等等,先别急着离开。”


    “危险,别出来。”


    秦刻羽将水杯递给廉宗菡,自己却没有,她正襟危坐,双手放在腿上,俨然一副如临大敌严阵以待的模样,落在廉宗菡眼中针扎一样的痛。


    她出身书香门第,家教严,要求高,又是家中独女,从小被寄予厚望。或许是因为父母都是不善表达情感的人,廉宗菡也不懂,直到中年痛失爱人,她一度想过追随而去。


    可她还没等到凶手落网就伤害了自己的女儿。


    廉宗菡何尝不知道秦刻羽怨她,怨她要秦刻羽事无巨细地汇报一切行程,怨她不打招呼就去找秦刻羽所在的法学院教授打听她的近况,怨她试图干预秦刻羽的保研院校,怨她……怨她神经质的控制欲。


    她要怎么才能挽回这个渐行渐远的女儿。


    数次张口又闭上后,廉宗菡终于还是开口道:“你在顺港县的事我和省厅的人打过招呼,他们说这次的事件不会影响到叶既明,你不用担心他背处分。省里很重视这事,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秦刻羽点了点头,没吭声。


    长久的沉默后,廉宗菡又道:“小羽,我听人说你爸爸的案子可能要重新调查了,目前还在保密阶段,只知道可能与连环杀人案有关……”


    她说不下去了。


    那么多年的奔波都没有找到凶手,无论廉宗菡还是秦刻羽,都知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她们在最渴望得到真相的时候没能如愿,现在更不会寄希望于此。


    “那是好事啊。”


    秦刻羽低头,“十年了,还能找到定罪证据吗。”


    语调平缓,听不出情绪。


    隔着一道门板的叶既明听得心都快碎了。


    他见过很多受害者家属,其中有相当一部分人会将错误揽到自己头上,去遐想“万一”,“如果”。自责是一座避无可避的大山,落在他们身上,令他们改头换面成为惊弓之鸟——


    秦刻羽所有的防备都有了解释。


    叶既明只恨自己发现的太晚,在看见秦开诚的卷宗时才发现。或许秦刻羽像那个被血泡软的礼物盒一样早就面目全非了。


    她本不该如此。


    “我来就是想看看你。”廉宗菡声音低沉,“你没事就好。对了,我路过你车位,那车……”一句话让秦刻羽与叶既明都提心吊胆。


    秦刻羽轻眨了两下眼,“我借的,之前想着靠委托人和工厂那边派车不方便,没想到出这种事。”


    廉宗菡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你们所接活也太不讲究了,也不怕遭报应。谁给你派的,对委托人一点背调都不做……”


    “怎么,竞渡要破产倒闭了?”


    她实在有些恼。


    秦刻羽不爱倒苦水,有事都自己扛,跟廉宗菡开口求助的次数屈指可数。廉宗菡知道秦刻羽不想让别人说自己靠关系上位,所以没插手过她的工作——


    可这次不一样,那群工人只想要钱不想要命,秦刻羽这次全须全尾捡回来一条命,万一他们要命不要钱呢,万一那是群亡命之徒呢,万一……


    廉宗菡不敢再想下去。


    她已经失去了一个爱人,绝不允许再失去最重要的孩子。秦刻羽大学时廉宗菡日防夜防,防的就是人祸,没想到好好一个女儿毕业在律所遇上这样的事。


    一看就是被人针对了。


    “你这是挡了竞渡里哪个管事的发财路啊。”


    秦刻羽摇了摇头。


    “不是针对我来的,是罗姐。我们主任的心眼比针尖还小。”她将之前的事大体描述了一遍,只略去了叶既明的存在,“我和自怡打听过,那几个东西是我们主任牵线的,他还兼了点那公司的法务活儿。”


    “罗姐搞臭他们的名声,连带着主任也不好看。”


    名声事小,主任在大老板那里的印象才重要。最起码一度推迟的合伙人会议上,最讨厌这种事的大老板的问责是一定少不了的——


    本来主任就不是她选上来的,心里早有微词。


    秦刻羽骨子里还有从父母身上学来的知识分子的清高,不爱掺和这种派系纷争,只想提高专业素养。


    但她早不是刚出象牙塔那会的愣头青,加上一进竞渡就上了罗琰的的贼船,这种事也算不少见多怪了。罗琰平时对她也算耳提面命,她多少心中有数。


    “他再这样下去,有的是人收拾。”


    廉宗菡知道她有成算有主见,于是也不再多提,只嘱咐道:“罗琰她总喜欢做人留一线,要狠下心来,有些事既然做了就要做绝。白自怡呢,考虑又太多,瞻前顾后就容易畏头畏尾。”


    她顿了顿,又道,“她们两个,一个上过我的课,一个跟我做过项目,但说到底,我最不担心的就是你。小羽,你做的很好,一直都是我的骄傲。”


    “这些年……”


    “妈,您该回去准备狗粮了。”


    秦刻羽生硬地打断了接下来的话,她说不上来自己是怎么个心情,只知道怕听见廉宗菡继续说下去。


    读本科时,秦刻羽苦恼于廉宗菡的控制与监视,又执着于得到她的夸奖,可现在她已经不需要了。她现在是一个能完全掌握自己人生的大人了。


    廉宗菡叹了口气,没有执意留下。


    摆了摆手,她没让秦刻羽送,自己离开了。


    秦刻羽坐在沙发,脑海纷乱,不知过了多久,手里被人塞了热源,是叶既明在她手中放了一杯热水。


    透明的茶褐色水杯,是她独自毕业在旅行时在一个小店里买的,上面雕刻着古朴可爱的花纹,此时被她的手掌所覆盖。而秦刻羽的手被叶既明的大手包裹,他的手好像总是热的,把她有些泛凉的手焐热。


    她张了张口,没能发出声音。


    他蹲下身,仰视秦刻羽,“没事,没事。”


    秦刻羽握紧玻璃杯,不适应他用这样的姿势满眼认真地看着自己,“你快起来……”


    别那么看我。


    叶既明很想安慰她,但平时那些话现在一句都说不出口,只能望着秦刻羽眼中蓄起的雾光。


    他没有立场,秦刻羽没与他提起过自己家里的事,叶既明不能贸然开口。更何况,案件重启的详情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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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保密阶段,叶既明纵有有千言万语都无法言说。


    或许……叶既明看着秦刻羽仰起头,水汽一闪而过,等她再低下头时已经恢复如初,甚至眉眼弯弯,露出一个不大的笑脸,“我没事。”


    秦刻羽不需要他的安慰。


    只是看得叶既明心里不是滋味。


    “那个……”廉宗菡站在门口,有些纠结地开口。


    突然出现在客厅的陌生青年看上去很眼熟——


    眼熟过了头。


    这分明就是她刚和自己女儿提起过的,解救她女儿的人民警察,繁州市局刑侦支队大队长,繁州市局出了名的刺头,叶既明。


    所以秦刻羽自从她进门后表现出的异样都有了解释,出现在停车位上的陌生的车,她打开门时秦刻羽一瞬的身体僵硬和对她动作的过度关注……


    “你们……”


    秦刻羽情绪紧绷到极点反而冷静下来,维持着原本的姿势,用一双没有波澜的眼睛望向廉宗菡。


    反倒是叶既明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骤然与廉宗菡对上,难得露出了堪称惊恐的表情。


    “我就是忘记拿车钥匙了,回来取。”


    廉宗菡指了指玄关处用来放钥匙的地方。


    “你们……”她欲言又止,“我先走了。”


    秦刻羽头一次见到廉宗菡如此慌张地离开,就好像两个人是洪水猛兽。经此一事,秦刻羽决定改掉电子锁的密码,人不能在同一个坑里摔倒两次……她心里又乱起来,懒得跟廉宗菡解释她和叶既明的关系。


    “抱歉,我妈好像误会了我们的关系……”


    她对正在洗漱的叶既明道。


    叶既明看着一副接受良好的模样,完全没有如她想象中生出龃龉。秦刻羽抿唇,“我妈,我妈她可能会……”会去打听你,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困扰。


    她实在说不出口,叶既明见状摇了摇头。


    “那你说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秦刻羽又陷入了沉默。


    叶既明没指望能得到回答,但秦刻羽没有一口拒绝,对他而言已经是值得欣喜的进步。


    秦刻羽本人或许并没有发现,于她而言,不拒绝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同意——不然在他询问这话后,秦刻羽一定会像拒绝徐辰耘的示好一样拒绝叶既明。


    他弯了弯眼睛。


    秦刻羽忽然发现叶既明眼睛虽然凌厉,却又有点杏眼的意思,他没来得及整理自己,头发并不服帖,睡衣下隐约透着精悍的肌肉线条,抬头时,连颈侧都能看出肌肉的轮廓。


    她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叶既明揉了揉她的发。


    “想不明白就不想,按你的心意来就好,商商。”


    “什么?”


    秦刻羽难得露出一点迷惘的神色,嘴唇微张。


    叶既明下意识就将脸凑了上去,落下一个带着薄荷气息的绵长又轻柔的吻。


    “徐辰耘叫你小羽,我吃醋了。”


    秦刻羽很受用,嘴上却道,“我身边的人没有这么叫我的……他只是随我妈管我叫的,你别管他。”


    “引商刻羽。”叶既明品了品这个词,又道:“以后这就是我的专属称呼,不许让别人喊,听见没有?”


    “商商,商商……”


    “你真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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