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梁有康日日夜夜不停地催促,终于赶在提交名表前把所有的项目都报满。
他把名单上交,没忍住抱怨,“下次我不会再当这个体委!我觉得这位置挺适合路远的。”
就该让路远这小子忙前忙后,而不是让他在这喝可乐享受!
梁有康瞪了眼在喝冰可乐的路远,损道:“喝可乐杀精。”
路远嗤一声,“别吃不到葡萄糖说葡萄酸。”
“之前你非要和我抢,后悔了吧?现在要扔给我我才不要。”
路远往后一靠,翘着二郎腿。
梁有康见不惯他这样,干脆眼一闭。
一道熟悉的身影迈着长腿走来。
林昭辞察觉有阴影投下,慵慵懒懒地抬头,眼前人逆着光,左腿微曲,半张脸藏在阴影里,面色不虞,活得像索命鬼,索命鬼盯着他一动不动。
林昭辞睡了半节自习,白皙有力的手臂印着红痕,他揉着自己的手,问着索命鬼:“怎么了?谁又惹您了?”
许知言没说话。
林昭辞位置靠门,临游在他右手边,脸转到墙,只看得见他毛绒绒的后脑勺。
见许知言不理睬他,他也不恼。
早己习惯许知言这生气不爱理人的臭习惯,只是象征性问两句,就开始动临游后脑勺的头发。
临游头发微长,碎发同刘海遮眉,甚至已经到眼皮,发尾更明显,长得可以扎小揪。
他玩得肆无忌惮,临游被他的动作吵醒,冰冷苍白的手扣住他的手腕,“别动我。”
说话时眼睛还闭着,长眉微蹙。
临游仗着别人看不见他,睡得比林照辞更加猖狂,明明是个早睡的主,早晨也足足睡了四节课。
他睡得过多,嗓声微哑。
向我撒娇呢,林昭辞颇为不要脸地想。
他不理会许知言,自然会有倒霉蛋撞上枪口,“言哥咋来咱们班了?”
这不来了个倒霉蛋。
路远还咬着可乐罐边,梁有康也远远地看来。
还是两个倒霉蛋。
许知言生着闷气,狠狠地瞪着悠哉游哉像下一秒就要去逗鸟大爷的林昭辞,皱眉骂道:“我还真服了这傻逼,怎么什么事都掺和我一脚,烦死了。”
能把许知言气得跳脚想杀人的那只有一个,大家都心知肚明。
夏盈盈说:“谁啊?温叙月?这怎么又有冲突了?”
本来两人的矛盾只是几个周边玩得好的朋友知道,直至某次的篮球比赛,许知言他们班同温叙月所在的7班碰上了。
而且两人都是球队主力,碰上难免出点摩擦,但当时与许知言产生摩擦的并非温叙月,另有他人。
那人频频撞许知言,篮球决赛四罚下场,最后一次违规是他在许知言投篮跃起时,猛撞上去,许知言刚跳起就被他撞得飞到一边,直撞篮球架。
砰得一声巨响,许知言倒在架旁,这种情况一下子把在场所有人都惊住了,裁判连忙吹哨暂停比赛,4班的队员连忙上前把他扶起来。
许知言撑地起身,任由他们的队员扶着他坐在地板上,捂住脱臼膝盖,膝盖肿胀,骨头凸起,飞出去时他的膝盖擦着地面,粗糙的地面把膝盖擦得破皮。
许知言脸色发白,疼得直冒冷汗,他咬着下唇,忍着剧痛,脱臼破皮的膝盖渗血,鲜血从膝关节缓缓流下小腿。
他面色苍白,眼神冰得刺骨,“你他妈有病吧?每次违规都是在我,你脑子有毒瘤吗?恶意违规是吗?”
那人眼神闪避,完全被这意外吓到了,他嘴硬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正常防守,对不起行了吧。”
许知言冷笑:“行你大爷,脑残货,我把你头打歪信不信?你扯这些傻逼玩意,哄脑残?”
他骂得难听,那人忍无可忍,“许知言,你装什么?我就是看不爽你那傲气,大家都是人,你装什么高贵?”
许知言面无表情扯出冷笑,说道“你嫉妒的嘴脸真让人作呕。”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被气得要爆炸,膝盖的刺痛把他拉回理智的边缘,两人在争执,裁判拨打120,其他人已跑去找老师。
裁判劝道:“不要吵架,冷静一下。”
听见那人不要脸的话,4班球员忍无可忍,他们围在许知言的旁边,指着那人破口大骂:“我草你大爷的,你能不能要点脸?撞了人还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温叙月站在许知言对面,眼神意味不明,看着许知言的伤势一言不发,他勾着近人的笑,对那人说:“先道歉吧,这是确实是你错了。”
那人瞪着许知言,不情不愿地说道:“对不起。”说完还翻了个白眼。
许知言被气笑了,心脏剧烈跳动,“草你妈的,不接受,滚。”
那人双手紧握成拳,“许知言你想打架是吧?”
“我看是你想吧?脑残。”许知言旁边的男生翻着白眼,“没见过这么你不要脸的人。”
温秋月皱着眉,笑意淡了几分,“许知言,先这样吧。”
许知言冷着脸看着他,他坐在地上,视线像俯视着蝼蚁般,“你哪来的脸?我和你很熟吗!”
温叙月依旧不恼,只是眸中笑意尽失,他弯腰低声说:“你斤斤计较的样子同样很难看。”
许知言下弯着唇,脸色阴沉,他起揪温叙月的衣领,周围惊呼声响起。
“干什么?许知言你想干什么?”
“有病吗?关叙月什么事。”
“你们4班是想打架吗?”
温叙月说的那句话,声音刻意压低,除了他们两人,没人听清他到底同许知言说什么,在外人的看来,温叙月俯身安抚他,他却不领情,沉着脸揪温叙月的衣领。
被领子的人一脸无辜,好声好气地说:“别生气。“
许知言气得手抖,他硬争着起身,
脱臼的膝盖被他剧烈的动作扯得生疼,他脸色愈发难看,冷汗顺着额角流淌,眼眸怒意汹涌。
他毫不犹豫地在温叙月惊愕的眼神中一拳一拳砸下,他打得极凶,全完不顾自己的受伤的右腿,右腿完全站在地面。
裁判喊道:“干什么!不要打架!快把他们拉开!”
他身后的男生连忙反应过来,抱着他精瘦的腰将他扯开,劝道:“冷静冷静冷静—— 言哥,你的腿。”
“对啊,腿更重要,这件事之后再算。”
场面一片混乱,温叙月捂着被打流血的鼻梁,鲜血从指缝渗流,滴落在胸口处,几颗砸在地板,几个人扶着他的肩,递给他几张纸巾。
他眼神阴鸷,平时微弯的唇角完全垂了下来,他接过纸巾,擦着不断流出鲜血的鼻子,鲜血糊了他下半张脸。
匆匆赶到的4班和7班班主任见此情景,两跟一黑,连忙询问裁判情况。
许知言疼得没力气搭理人,他周围的人七嘴八舌地争着把事情说清,林昭辞是跟着两位老师过来的,走回教室时恰好听见许知言出事,随着老师们快步走来。
他蹲在许知言旁边,难得没在说他,拿几张纸巾递给的冒冷汗的人,“擦一下,脸上全是汗。“
许知言鼻尖溢着汗珠,额角更不用多说,发鬓湿润,他接过纸巾,胡乱地擦。
冷静后委屈随之而来,看见熟悉的人没忍住红了眼眶,凤眸含着泪,他把额头埋进林昭辞的肩,掩饰自己的脆弱。
林昭辞皱着眉,忍住没推开这满头大汗的发小,他抬眼,询问:“谁撞的他?”这个他不言而喻。
男生瞥了眼埋在肩膀的人,简短地说了下事情经过,林昭辞点头,肩膀有泪水浸湿,他垂眸看埋头委屈的发小。
哭了,看来被气得不轻。
林辞不动声色地看向捂着口鼻的温叙月,桃花眼无波无澜,仿佛不太在意许知言受伤的事。
他轻笑道:“不好意思,许知言被气到了,下手重了点,没事吧?”他眼神透着关心,语气温和。
可温叙月可不像是没事,他沉默良久。
林昭辞的人缘和许知言相比好得太多了,在这里一大半的人都认识他,一是他性格随和,同谁都能成为朋友的样子。二则是他成绩霸榜第一。
他态度温和,叫人挑不出毛病,还说可以给他们补偿。
7班的球员摆手,“这是我们的错,撞得太狠了。”
“实在是对不起,张利过分了。”
张利就是把许知言撞伤的人,这会看着替他道歉的人,脸色难看,臭着张脸一言不发。
林昭辞温和道谢,精致的桃花眼底冰冷一片,在左眼下那颗红痣淡了些许,疏离感蔓延周身,嘴里说着许知言过于冲动,意味里全是对许知言维护,他同温叙月那双安静温和的眼对视,扯出一个冷淡的笑。
温叙月扯着嘴角,面无表情地让人扶着到医务室。
谁比谁更能装,林昭辞称二没人敢称一,他的伪装从小妆到大,没少让许知言吃瘪。
许知言把泪水朝他校服一擦,心想:还好他是友军。
再次想起这件事,夏盈盈忍住露出了个诡异的笑容。
她有些兴奋地说:“其实还挺磕他和辞哥的,青梅竹马啊。”
楚攸看了眼被骚扰得一脸烦躁的临游,林辞边听着许知言的怒骂,边揉玩临游的耳垂,苍白的耳垂被捏成淡粉,心说:那你磕的CP要be了。
心这么想,嘴上却应声附和。
临游抓住他作乱的手,冷淡的脸上浮现恼意,少年气扑面。
临游生了副极优越的容貌,只有他能看见,林昭辞的指尖难耐地缩了一下,视线不由自主地停在淡粉色的薄唇。
下一瞬间,被烫似的飞快地移开视线,耳尖滚烫,他心跳加速,有些失神地想:为什么要盯着临游的嘴唇看。
临游见他失神,松开扣住他的手,转身看着向许知言。
许知言长相冷峻,丹凤眼薄唇,面色不悦让他更显难以接近。
一张纸条出现在临游眼皮下,垂眼看去,龙飞风舞几个大字大大方方地任他打量,“再看什么?”
林昭辞知道临游身份的特殊性后,总算了解清楚当初他们那见鬼的神情,这点让他很不舒服,这让他觉得临游并不是个活生生的人。
虽然确实不是但在他眼是,临游就是个少年,一个长相精致帅气的少年。
经过差不多一个月的相处,他把临游的性格都摸透了,临游面冷心软,经常冷着张俊脸,但脾气意外的好。
他看着临游垂下的眼睫,嘴角噙着温柔的笑,他自己都不曾察觉。
把纸条又递近几分,临游按住纸条,抬抬下巴,示意他看像许知言。
林昭辞提眉,侧头就看见许知言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不悦地
盯着他。
林昭辞:“……”什么时候就过来的?
好在林昭辞向来脸皮厚,最会脸不红心不跳还装作若无其事地发问:“怎么了?”
林昭辞眼皮跳动,似乎有点不好的事要发生,他低头看桌面,那张纸条还大大方方她躺在桌上。
临游怎么没收起来?
他欲抬手,下一秒另一只手比他还快。
林昭辞:“………………”更糟糕了。
许知言伸手拾起纸条,一字一句地念:“再看什么?”他哼笑一声,放回桌上,“我也想问你在看什么?墙壁有这么好看?”
林昭辞想着那张精美的脸,点头笑道:“确实好看。”语气意味不明,不知他在指什么。
许知单手插着兜什么,控诉道:“你多久没认真听我说话了?”
林昭辞:“……”
夏盈盈侧头询问:“这确实是啊,攸攸,你觉不觉得辞哥最近走神很厉害。”
楚攸:“…………“那不是走神,那是在逗鬼,想到林昭辞逗临游的场面,那明显的喜悦,就牙酸。
看了眼夏盈盈愚蠢的侧脸,眼神不禁带些怜爱,“乖,玩去吧。”
夏盈盈:似姐?这是什么意思?QuQ
真正的罪魁祸首正认真地看向窗外神色干静,完全没有一丝心虚。
林昭辞被他气笑,手在桌下捏了把腰,临腰很细,没什么赘肉,捏下去还能感受到他腰腹的劲瘦,手感挺好,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细腻,临游皱眉捂住敏感的腰间。
耍了通流氓的林昭辞心情很好,眼眸盈笑,有点敷衍地回答:“放心吧,你手不至于这么黑。”
许知言若有所想:“这倒也是。”
楚攸神情复杂,将那一幕尽收眼底。
直男开卖,就是没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