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临游承认心疼林昭辞这件事,林昭辞下楼时耳朵还是红烫的,这种心情让他感觉稀奇。
走路时还在揉搓着自己的耳垂,想让其快些降温。
他旁边的临游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看见他捏着耳垂盯着地板边走边发呆。
实在是没忍住好奇,询问道:“林昭辞你在想什么?”
林昭辞眼睫一动,发现临游走在他旁边看了他好久,捏着耳垂的手一停,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没事。”
临游皱了下面,素来没什么表情的面容浮现怀疑,“你不像是没事。”
林昭辞改口道:“那就是有事。”
这是什么意思?
这究竟是有事还是没事?
临游不理解,但他也没问。
林昭辞不想让他知道。
有什么事连朋友都不能知道吗?
他又一怔,发现他可以代入自己是林昭辞朋友的这身份里了。
临游有些迷茫地喃喃:“究竟什么是朋友?”
林昭辞听见他说话,歪头问道:“什么?”
“究竟什么是朋友?”
“朋友?朋友就是你信任,能够依赖对方的人。”
听起来……
“不像是朋友。”
临游突然开口,“我不依赖你,不像是朋友。”
林昭辞倒是什么反应,只是点点头,“没关系,我依赖你。”
临游却是摇摇头,眼神看向树梢,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他潜意识告诉他,不要随意信任别人,也不要依赖别人。
只有自己,只有相信自己才是最安全的。
他心跳碰碰跳动,跳得过于快,甚至感觉到心脏抽疼,脑海里再次浮现那位老人,他记不起对方的脸,依旧能感受到对方对他疼爱与温柔。
对方揉着他的脑袋,笑着说:“没关系,小鱼只要信任自己就好了。”
他听见自己说:“信任你也不行吗?”
声音略带稚嫩,语气依旧是同他现在一般无二地没什么波澜。
“不行,爷爷也不能信任。”
临游又出神了。
林昭辞看着他放空的眼神,心里对他越来越好奇。
主动和临游交朋友是认真的吗?
一半一半的,一半是他对临游产生的好奇心,一半是想让临游融入他的世界里。
明明没认识几天,却有些过分的在意临游。
——
楚攸走在回家的小巷里,高墙在两边竖起,微光斜照在屋顶顶部,她手中握着书包的肩带,慢悠悠地走着。
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不久前,少年那惨白皮肤和梁有康他们惊恐的眼神。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鬼了,上次见还是在小学的时候,傍晚放学回家看见一个女人站在公交站旁,女人披头散发,周围还围着阴森森的怨气,手臂上大大小小的淤伤青斑,触目惊心。
楚攸被吓了一跳,有些没忍住惊呼一声,犹豫地慢步上前,“姐姐……你怎么了?”
女人并没有理会她,而是抱着手臂自顾自的向前走。
她迷茫地挠挠头,回家把这件事告诉了奶奶,奶奶大惊失色,第二天连忙带她去找道士,才知道楚攸天生阴阳眼。
本来她认为阴阳眼就阴阳眼吧,自从碰见女人那次就再也没有遇见过鬼,父母争吵离婚,让她更加没把这异于常人的双眼放在心里。
她自己也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淡忘了自己的阴阳眼,不过是普通的眼睛罢了。
直至今日,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双眼睛真的不普通。
她是阴阳眼能看见临游不奇怪,林昭辞又是为什么?他也有阴阳眼?
但是临游长得真的不像是鬼,他身上干干净净,看过来像个精致冷淡的矜贵少爷。
若不是其他人的反应,楚攸也不是很相信他是鬼,但凭他干净的气质,楚攸敢肯定他不是冤魂。
不是冤魂……为什么驻留人间呢?
楚攸不理解。
她拿出钥匙打开了门,父母早已离婚,她被判定给了父亲,父亲还是挺疼爱她的,两人的离婚并没有波及孩子,离婚后父亲并没有及时二婚,而是继续帮助母亲,待母亲生活比较平稳后,他才问自己的意见能否接受二婚。
楚攸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父母会离婚,但思来想去只能有一个结果——感情变得淡薄。
在她的默许下,父亲渐渐遇见吴阿姨,吴阿姨也是离婚的,带着一个孩子,但吴阿姨待她不错,也就这样认可了她。
母亲知道后,沉默了一会,抚摸着她的头,只是问她吴阿姨对她好就行。
母亲的眼神里很复杂,如今她才明白,母亲在不舍她,不希望她唤别人妈妈。
实则她也没有想唤别人妈妈的想法。
咔嚓一声她推门而入,看见沙发上的女生正低声抽咽着。
“燕柳溪,你在哭什么?”楚攸刚进门就听见抽咽声,抬头看去,燕柳溪窝在沙发上擦眼泪。
楚攸脱下书包,提在手上,“我当时去找你,你说不方便说,现在可以说了吧?”
书包被轻扔在对面的沙发上,楚攸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燕柳溪的鱼骨辫已经凌乱散开,她哭了一个上午,眼眶通红,眼皮已经肿了起来,她温婉娴静的面容些许憔悴。
鼻音很重地说道:“他说他不是我喜欢的那样……”她说着说着有些抽咽,哽哽咽咽的,含糊不清。
楚攸皱着眉头听才勉强听清,她有些无奈地说:“林昭辞确实没那么好,虽然他看着人缘好,实际上没把多少人当朋友。”
“也就初中那几个人玩得好。”
燕柳溪擦眼泪的手一顿,她仰头看着楚攸冷漠的厌世脸。迷茫地问:“……什么意思?那路远几个人呢?”
楚攸把沙发上凌乱不堪的纸团扫在地上,坐在她旁边,“普通朋友吧。”
“林昭辞感情挺淡薄的,对人际关系也不怎么上心。”
燕柳溪闷声说:“他长得帅。”
楚攸冷笑一声,“人家不喜欢你。”
这话可以说是非常直接的捅破窗户纸,把事实狠狠地砸在燕柳溪脸上,让她睁大眼睛去看。
燕柳溪睫毛颤抖,唇瓣动了几下,晶莹的泪划过娇嫩的脸。
“哼……”
——
傍晚,天际金灿。
林昭辞坐在书桌前,他没有带书包回来的习惯,临走时只草率地拿了几张桌上的试卷,这就导致漏拿好几张今天的作业。
他盯着桌上写完的数学卷,头疼地扶着自己额头。
桌边的手机轻震,亮起屏幕,弹出一个聊天框。
林昭辞用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解锁屏幕,点进去一看,是楚攸的消息。
楚攸:[你也有阴阳眼?]
这句话没头没尾,看得林昭辞轻挑眉,修长的手指随意点动几下。
ZC:[什么阴阳眼?]
对面秒回,明显是在等他的消息。
楚攸:[你不觉得今天有点奇怪吗?]
楚攸:[尤其是路远。]
楚攸换了个委婉得不能再委婉的话语去问他,路远很怕鬼,这是人尽皆知的事了。
ZC:[他能有什么奇怪?我倒是觉得你更奇怪。]
ZC:[你妹妹哄好了?]
……然而对面的人压根没有想到这层面,楚攸冷漠地扯了扯嘴角。
楚攸:[燕柳溪不是我妹妹,现在还没想开。]
楚攸:[我觉得你还是好好想一下今天的事,尤其是路远的怪异。]
ZC:[他能有什么事?前几天梁有康给他发鬼图,怕到现在罢了。]
楚攸:[……]
林昭辞完全觉得楚攸莫名其妙,回这句话之后,再也没理会楚攸。而是点开了加上没聊过一句话的临游的聊天框,聊天记录还停留在转账那。
他想到今天没带回来的英语试卷,悠哉悠哉地打着字。
他没有带,总不能临游也没有带吧。
ZC:[临游,英语试卷拿回来了么?]
对面很久没回,林昭辞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一道语音弹了出来。他点开语音,语音朦朦胧胧地传出临游清冽的声音,混着水哗啦啦的声响。
“没有带,怎么了?”
ZC:[你在洗澡?]
对方依旧没秒回他,林昭辞捻着试卷的一角,莫名有些耳热。
下一秒语音电话默认的铃声响起,把他吓了一跳,嘶啦地一声,他沉默地低头看了一眼手上捻着试卷碎纸。
叹了口气,接起电话。
“喂?”
对方的流水声依旧没听,声音混进流水里,迷迷蒙蒙的,听得很不真切。
林昭辞没出息地红了耳朵,他清清嗓音,先发制人道:“你洗澡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唔……?”
临游发出疑惑地短音,奇怪地说:“洗澡也要和朋友说么?”
林昭辞往后一靠,把手机举在耳畔,“别人不需要,你需要。”
流水声一停,接着临游声音在浴室响起,声音有些空灵失真,“我知道了。”
临游那的浴室确实很大,可以容纳两个人一起洗澡,声音在浴室响起难免会有些许朦胧。
林昭辞耳朵微动,似乎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在临游在穿衣服,临游穿得什么睡衣?
不对,为什么我要好奇临游穿什么睡衣?
“林昭辞。”
“嗯?”
“我在穿衣服。”
“你穿衣服关我……”什么事?好像还真关他的事,是他让临游给他报备,没想到临游真的放在心上了!!
林昭辞装作若无其事地端起桌旁的水杯喝了口水,然后喝了一个寂寞,“?”
他忘记他水杯里没水,他扯扯嘴角,“你下次不要和我报备穿衣服这件事。”林昭辞把水杯一放,“也不要和我报备你在洗澡,你也不许和别人报备。”
“你刚刚不是说要和你……报备?”临游声音响亮不少,似乎是走出了浴室,林昭辞松了口气,闷声道:“我开玩笑呢。”
话题又扯回来,“你英语试卷怎么也没带?”
临游问道:“什么英语试卷?没有人把试卷发给我。”
林昭辞听见这话愣住,回忆着上午的事,发现试卷似乎是到他这里就没有,所以临游没去拿试卷?
“发到我这就没了。”他有些无奈地失笑:“你怎么也不去讲台上拿。”
临游简声道:“忘了。”
推理大师楚攸:“你是不是阴阳眼?”
不在一个频道上的林昭辞:“没听懂。”
凑热闹的路远:“攸姐原来有阴阳眼,不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第 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