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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为仆

作者:你比脂肪更膨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袁肖这些日子都过得不太顺遂。


    每日刚到国子监,青扇便会过来将午间用的药材给他,并且义正言辞地叮嘱他莫要弄丢。


    且,是当着诸多同窗的面。


    好友们暗地嘲笑他一个世家公子,被个低劣的丫鬟呼来唤去。这事儿甚至传遍了京都。父亲听闻后,拿出家法狠狠抽了他几鞭子,又逼着他去江府道歉。


    可恶的是,他连江府的门都没进去,江谯还遣人将赔礼原封不动地送回,连同藏在食饼里的金锭都一个不少。


    一个七品小官,竟敢这样驳他的面子。


    想到这些,袁肖觉得很是晦气。


    蒲葵扇随着主人的心绪越舞越快,火苗倏地扬起,几乎吞噬了整个药罐,淡淡的焦糊味儿从罐中飘出来。


    青扇过来时恰巧看到这一幕,见主子的药被这般糟蹋,言语间也带上了三分火气:“这药获取不易,剂量都是定好的,若是袁学子日日这样浪费,我们姑娘……”


    不等青扇说完话,袁肖啪地一声丢了扇子,阴鸷的眼神紧紧盯住对方,手背的青筋根根鼓起。


    他早就看着婢子不顺眼了。


    没成想青扇压根不怕他,昂着脖子道:“若袁学子执意如此,奴婢也无旁的办法,只好去唤曹监事了。”


    “……”


    袁肖脸色发黑,窝了一肚子火没地方发泄。


    他并非害怕曹监事,只是父亲最近因为门生调任的事情和京都府有了交集,日前才警告过他面对江家人时,需做足了姿态,不许再惹乱子。


    身上的鞭伤害隐隐作痛,袁肖沉默一瞬,阴沉着脸色,在青扇的唠叨中离开厨房重新去取药。


    途径碎玉阁时,他见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消失在小路尽头。


    屈承戟怎会在此?午间休息时,他都是和四皇子在一起。


    虽说京都的纨绔子弟时常混在一起,但袁肖并不喜欢屈承戟这厮。去凝香苑寻乐子时,唯有屈承戟冷着脸,好似别人欠了他钱一样,旁的玩乐也一样。


    来都来了,还摆那副姿态给谁看?这般清高,还不是把凝香苑的姑娘接回了府里。


    虚伪至极!


    袁肖冷哼一声,见屈承戟走远了,连忙抬起脚步跟了上去。


    ……


    入春后,万物复苏而生,连池塘里的鱼都活跃许多。鱼儿们争相游过来冒头抢夺着阿筝手中的食物。


    阿筝悠闲地趴在美人椅上,见它们个个吃得肚皮圆鼓鼓,便摘了一根柳枝恶作剧地去拨弄水花。


    饱鱼们顿时四散开来,头也不回地逃走。直到身边传来一道声音,阿筝方才遗憾收手。


    “九公主好雅兴。”


    细听之下,这道声音含有一丝讥讽,仿佛在诉说着主人心中的情绪。阿筝好脾气地转过头,冲着来人微笑:“又辛苦世子一回,小九实在愧疚。”


    屈承戟却皱眉盯着廊亭的石凳,不做回应。


    石凳上有一片枯叶,还落了些砾石灰尘,这厮是嫌石凳脏了。


    毕竟有求于人,阿筝向来能屈能伸。她取出随身的帕子,拂去枯叶,又仔细地将石凳擦拭干净,直至伸手摸不到一丝灰。


    再将刚斟好的茶推到屈承戟面前。


    高傲的世子这才舒展了眉头,撩起衣袍屈尊坐下。茶汤泛着幽幽热气,遮住了他一闪而过的眸光。


    等屈承戟坐好,阿筝这才开口问道:“那两人现在在哪儿?”


    “一处别苑。”屈承戟神情冷漠。


    阿筝讶异道:“世子已和他们说好了?”


    说到这个,屈承戟不免有些心烦。那两人的官话说得很不流畅,都似锯嘴葫芦般,问不出什么东西。派去的人与他们起了冲突,二人撒了迷烟险些逃走,无奈之下他这才将人请到别苑。


    只是如此一来,这两人又成了他的麻烦。


    阿筝默默打量着他的神色,从袖中掏出一枚叶子形状的玉髓递过去,语带歉意:“若他们仍是抵抗,便将这个给他们。”


    屈承戟看也不看玉髓,冷笑道:“九公主是视我为仆从了?”


    若不是母亲时常叮嘱他多照看霍引筝,他根本不想和她有半分牵扯,也不知霍引筝到底给母亲灌了什么迷魂汤。


    阿筝大惊:“世子怎会有这种想法?”


    说着,阿筝端正身形,义正言辞道:“世子大恩,小九没齿难忘。只是小九能力单薄,又无可靠好友,这才不得不厚着脸皮劳烦世子。”


    阿筝一边说话一边观察屈承戟的表情,见对方不为所动,她转了转眼眸,语气很是失落:“世子是厌我了么?”


    屈承戟眉心一跳,总觉这话有什么不对。他与霍引筝的关系不至于到厌弃这个地步。


    这词在他二人之间就不合适!


    “最后一次。”屈承戟深吸一口气,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好嘞!”


    阿筝应得很是爽快。


    正事说完,廊亭静默下来。她们说到底只是交易关系,还是一方心不甘情不愿的。商议结束,两人都不开话口,偶有视线交流时,双方均是默契地错开。


    一阵风吹来,远处的灌木丛随之抖动几瞬,阿筝悠悠启声:“白日竟也有夜磨子,无端坏了廊亭的景。”


    屈承戟拨弄着茶匙,漫不经心道:“宵小之辈,不必在意。”


    ……


    袁肖蹲得腿都麻了。


    为了防止被发现,他将自己团成一团,蜷缩在灌木丛里。


    因离得太远的缘故,他听不到屈承戟和九公主说了什么,只看到九公主似是给了屈承戟一样东西。


    两人看着有些熟络。


    袁肖眉头紧锁,陷入思索中。


    九公主近来颇为受宠,按身份地位来说,屈承戟不过世子,见到公主是要叩首行礼的,可九公主竟替他擦拭椅凳?


    难不成是九公主看上了他,想招他做驸马?


    思及此处,袁肖心中的不平更甚。屈承戟不过容貌好看些,实则活脱脱一个花架子,否则冬猎夺魁的怎么是吴烽而不是他?


    见廊亭中的二人接连离开,袁肖也没了偷看的兴趣。耽误这一趟,曹监事恐怕也回了。


    随即匆匆离开。


    音律课上,袁肖仍是想着偷看到的事,他又有些怀疑九公主和屈承戟在暗地里计划着什么。


    好奇挠得他心痒,连夫子授课都听不进去,心不在焉的模样被冉夫子发现后狠狠训斥了一番。下学后好友游辰凑到他身边捅他一下,道:“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莫不是熬药熬傻了?”


    袁肖回了个肘击,片刻后试探着开口:“你有没有发现屈承戟最近和九公主走得有些近?”


    “九公主?”游辰毫不在意,“这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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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竿子打不着。”


    袁肖看了看周围,小声道:“我今日见到他们在一处廊亭里说话,还是特意避开了旁人。”


    这话引起了游辰的兴趣,他摸着下巴思索片刻,脸上忽然扬起一抹调笑。


    “哦?难道说屈承戟想做驸马了?不过,郑国公怕是不能答应吧,毕竟郑国公膝下就他一个,屈承戟定是要承爵的。”


    听到承爵,袁肖的目光闪过一丝不屑,而后很快消失。二人勾肩搭背说笑着远去,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些话落入了另一人耳中。


    “愣着做什么?”


    叶盈盈拍了拍尹婉的肩,后者被这个动作惊得一抖。这下换叶盈盈愣住,她皱眉打量尹婉片刻的,道:“你怎地魂不守舍的?都下学了还不走?”


    尹婉眼神躲避,结结巴巴小声道:“方才落了东西,这就走。”


    ……


    今日阿筝照常在昭和宫随霍元熠习武。


    离她最初练体到现在已有几月的功夫,阿筝感觉身体强健不少,沐浴时都能看到小臂流畅的肌肉线条,人也不会如往常一样容易劳累。


    不得不说,她对现在的身体颇为满意。


    武课结束后,宫人上前递上巾帕,称玉贵妃相邀她在昭和宫用晚膳,阿筝自是答应。


    绮春殿早已在玉贵妃的吩咐下,改成了她临时的住处,各类用具一应俱全。阿筝沐浴过后,便在宫人的带领下前去正殿。


    刚踏入正殿的门,阿筝便听到里间传来音律声。


    埙声醇厚又柔润,像是从风沙掩埋之地传来,好似佳人在诉说着无尽的幽思,又有将士在霜冬之中独守城门的枯寂。


    悠远与清越合二为一,可见奏乐者技艺高超。


    阿筝放缓了步伐,带着满腹的夸赞走进去,里间的一幕却令她睁圆了眼眸。


    吹埙的不是玉贵妃,而是天子!


    天子未带帝王冠,只着一身皓白的常服,他的手指随意地按在音口上,姿态儒雅风流,沉浸在埙声之中。


    而玉贵妃倚在美人榻上,含笑注视着吹埙的天子。


    若不是知晓这二人身份,阿筝险些磕到了。今日这一幕刷新了她对于玉贵妃受宠程度的认知。若惠妃有她一半受宠,也不至于在冬猎过后,落得那副下场。


    听闻惠妃多次求见天子均未果,连二公主尸骨回朝时,惠妃也未能见上一面。虽位份不变,但宫中皆知,惠妃再也不得圣心了。


    后宫就是这样,子凭母贵亦或是母凭子贵,二者相伴相生,任何一方落于下风便会牵连另一个。


    帝王的宠爱终有用尽之时。像玉贵妃这种盛宠不衰的,反而是少数。


    阿筝停住了脚步,不敢出声惊扰二人。


    姚公公先看见了她,低头在玉贵妃耳边小声道了一句。玉贵妃目光流转,落在阿筝身上,唇角微微上扬:“陛下技艺精湛,惹得九公主沉迷其中竟然连脚也忘了落?”


    阿筝闻言一怔,这才发现自己竟单腿站了许久,无怪乎左腿有一些发麻。她讪笑一声,不好意思地垂头,等皇帝收起陶埙后,方才鼓起勇气开口:“小九失礼,父皇莫要怪我。”


    皇帝打量阿筝片刻,忽而冲着玉贵妃笑道:“爱妃仁善,将小九照顾得不错。朕瞧着,她要比从前机灵不少。”


    话毕,阿筝心头一跳。


    天子这话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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