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鹤堂在养和医院住了一周,接着住进泊港公馆。
医生根据基因检测结果,帮他制定了适合的靶向药,恢复的同时,密切关注另一个结节的情况。
媒体稍有松懈,柚安时而回夏山郡居住,那里离Echoes&Elixirs近,方便她进出。
Echoes&Elixirs一切如常,她花了些时间听阿谨汇报,而后阿谨去了前场,她独自在后场办公区翻看流水。
办公桌上摆了一大捧黄玫瑰,花瓶下面压着张卡片,上面写着“对不起”,落款“黎燃”。
柚安瞧着玫瑰,几番深作呼吸,终于下决心给黎燃拨去电话,请他到店里来坐。
将近黄昏,酒吧还没有开始营业,整个场子都很安静。
柚安准备了黎燃爱喝的调制酒,伏特加为基酒,加入西柚汁、接骨木花糖浆和姜汁汽水,表面撒有微量海盐,很适合夏季。
他留海长出来一些,耷拉在眼睛上方。
柚安最想念的是他笑起来,总有种肆无忌惮,天塌了都不怕的感觉,但明显地,此刻只剩下用力伪饰的平静。
黎燃知道她们家的情况,一开口,自然是关心在先。
“我爸过几天会飞过来看望伯父,有什么需要就开口,用得上我的地方,我随时帮忙。”
“谢谢你。”柚安轻声说,随后垂眸,思忖着如何开口。
不欢而散之后的首次见面,免不了有一方要道歉。
“对不起。”黎燃率先开口,“那天酒醒之后,我就知道话说过了,错的明明是我……我真的太过了。”
“不,不是的。”
“其实那个女人我认识,在派对上有过几面之缘,但是记不住对方的名字。我从来没酒后乱性过,完全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事后也只想起这些。”
黎燃低下头去,胡乱拨了把头发,眼圈乌青着,看得出这些天,没有好过到哪里去。
他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不免会让人以为,在性|生活方面也很开放。没想到这方面的道德感,比看起来要重得多。看他这样,柚安更加觉得林鸣修不是个东西。
“这不关你人品的事,”她几分急切,自觉有义务告知他真相,“那个女人,是被人雇来,故意搞你的,照片也是故意照下来,刺激我的。你不想想,一夜情这种事,怎么会有人摆机位拍照呢?至于断片,我猜可能是被下了药。”
“对不起。”她心想,都是因为我。
黎燃震惊无比,一时说不出话来。
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自己得罪过什么人,要这样搞他。
“那人是谁?你知道是吗!”
“我查到的东西有限,”柚安敛眸,“总之跟你没关系,是冲着我来的。”
“冲你?那你……有没有什么变态的追求者?”黎燃面露担忧。
“没有。”柚安连忙说,“……没有吧。”
这些天来,想到林鸣修做的这件事,她还是会在深夜从床上坐起,骂一句“变态”。除了事情本身的恶劣,也因为他背后的手段,跟他在人前的行径,跟他对待自己的温柔包容,实在太割裂了。
柚安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演员,但他演的每一场戏,她都能够想到动机,只除了这一件。
当晚,她与黎燃聊了许久,矛盾说开,他们还是有很多共同话题。从对此人的诸多猜测,聊到近况,再到音乐,和最近的演出……原来黎燃准备签约港城最大的唱片公司出道。柚安很替他开心,还怂恿他上台唱了两首歌,算是度过了一个欢声笑语的夜晚。
可是由始至终,谁都没有提起复合的可能性。
尽管误会已经解开,仍旧彼此默契地缄口不谈。
仿佛心照不宣地达成了某种共识——
不管这件事发生与否,他们都不会以恋人的关系开花结果。
黎燃离开已是深夜,柚安也开车回夏山郡。
已经做好一个人守空房的准备,一进门,还是从管家口中得知,林鸣修回了。
柚安说声“知道了”,随后上楼,心说这种事不必告诉我的,但是路过林鸣修书房的时候,还是不经意往门底的缝隙瞄了一眼,一线微光从那缝隙处透了出来。
她停住脚步。
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回到自己房间,更没有办法忽略掉他的所作所为。
风暴暂歇,潮水褪去,总有东西会遗留在沙滩上,并慢慢探出头脚。
轻敲了两声,将房门推开一线。
林鸣修正伏首在一堆文件之中,昏黄灯光映出他眼下的浅青色,显得脸色愈发苍白。
闻声,他眼皮掀了掀,依旧是八风不动的冷淡神色,却无端显得疲惫而单薄。
自林鹤堂入院,四海的股价一直动荡,大伯一家对自己的狂轰滥炸尚令人头疼,遑论对林鸣修的动作?
按照原本的轨迹,林鸣修至少还有二十年的时间为这一刻作准备,林鹤堂突如其来地一病,大手一挥将他提前推到风口浪尖,无异于将失怙的小狼丢到野兽环伺的丛林,让他站在人人觊觎的高位,成为活靶子,其压力可想而知。
“怎么了?”林鸣修隔着书桌问。
柚安悄悄攥了攥拳,将心中的些许不忍前行收起,“不是说要教我?还算数吗?”
“打算叫哥哥了?”林鸣修将文件夹推到一边,神色稍有放松。
柚安自知莽撞冒犯,不经允许就推门而入,在他深夜伏案的时候提出荒谬的请求。然而他总是容忍,有求必应,因而她的冒犯,也一次比一次故意。
她绕过书桌,走到他身边,双手撑着办公椅的把手,倾身逾越安全距离,似笑非笑地看住他。
眼中凝着深黯的颜色,像诱人深陷的潭水。
“叫哥哥就教我吗?”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直视林鸣修,她发现,再禁欲的一张脸,也藏不住某些生理性的破绽。
譬如此刻,他脊背紧绷,贴紧了椅背,脖颈一道青筋慢慢爬出来,耳廓也渐渐红起来,在那张白皙冷淡的脸上,显现出不和谐的涩感。
再靠近一步,抬手将他的眼镜取下来。
“你的眼镜有度数吗?”她作势要戴在自己脸上。
没有那一层镜片的阻隔,她的进攻更加肆无忌惮。长久注视他的眼睛,就像那天在天台上,他摸着猫问她和黎燃在一起,是否真的幸福时一样。
那个时候,他怀着事先就知道的答案,长驱直入地审视她。
而现在,换她拥有这份复仇的快感。
两相对峙,有秘密的人先慌神。
这是必然的,林鸣修深埋已久的秘密,已被柚安摸索到了门前,他设计了重重的机括关卡,而她本身就是密码。
面对城池即将被攻破,他的反应是眸色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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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一手扣住柚安手腕,另一只手不由分说地将眼睛夺回来。
然而那一刹的慌神,还是被柚安捕捉到了。
隐秘的快感并没有因此而扩大,反而在就要触及到真相之前,她本能地撤了回来,带有些逃避性质地退出了过分亲密的距离。
“好累啊,我睡觉去了。”她转身,大步走出门去。
林鸣修没有看她,等到关门声过去许久之后,才兀自地说:“林柚安,你真的很怂。”
至此,柚安大半个月都没有再见到林鸣修。
不管是在夏山郡,还是在泊港公馆。
林鸣修忙得天昏地暗,港城深圳两边跑,根本见不到人,少数他回家的日子,也因作息差而错过。
关于他的消息,有一部分居然还是从媒体上得到的。
林鹤堂神隐之后,林鸣修这种年纪轻轻坐上金字塔顶端的新贵,怎么能不受媒体追捧?再加上其气质风度非凡,随便一张照片出现在金融报刊杂志上,都会让人误以为是娱乐杂志,或是电影里的某一帧。
一时间,他成为了港圈八卦记者争相竞逐的对象。
柚安早上就在《爆周刊》上,看到了一篇题为《爆轰!金融新贵玩好野,暗巷战衣震散纽扣实录!》的新闻,而配图只不过是林鸣修与秘书停车在巷口,等Kim下车买咖啡时被偷拍的一张糊图,脸都不甚清晰,倒是林鸣修松开的衣襟处,洁白的锁骨相当显眼,那延伸到胸口的深V型,叫人遐想连篇。
这天晚上,她刚到Echoes&Elixirs,就听阿谨说林鸣修来了。
她“哦”了声,往后场走。
今天的音乐风格靡丽,灯光也配合得非常晦暗。穿越端着酒杯扭动腰肢的男男女女时,柚安不禁想象林鸣修穿着解了三颗纽扣的白衬衣,和包裹合衬的西裤,大步经此处走向后场时的样子。暧昧的舞池灯光游曳到他脸上,是如何一副诱人醺醉的画面。
也许会有喝醉的女人投怀送抱,毕竟晦暗的光线保护了他的身份,却不能掩盖他天菜的气质与外形。
他大概不会流连,他会轻轻推开黏上来的人,动作绅士,脚步不停。
她一边走一边想,想到这里,已经到达安静地后场区域。
推开办公室大门,林鸣修正躺在沙发上睡觉。
他穿着和柚安想象中一模一样的衬衣和西裤,领口V字型敞开,领带随意挂在沙发靠背上。
“倒是会躲狗仔,找到我这么好的地方。”柚安哼了声说。
沙发上的男人没有回应,他呼吸深沉,应该睡着有一会儿了,眉头却轻微锁着,给人生人勿进的感觉。
柚安没有再做打扰,信步走到办公桌前坐下,看进货单,核对账目……
音乐像烟雾般飘荡在办公区上空,今晚的女歌手有一把慵懒的烟嗓,将歌唱得情欲交织,听得人醺然。
心神浮荡,像是被托举到半空中,落不了地。
几次强行集中注意力失败后,她终于将目光从枯燥的账本中移出来,落到沉睡的男人脸上。
“喂?”
“顾鸣修?”
“真睡着了?”
……
“顾鸣修,你是不是喜欢我?”
声音像游丝般的雨幕,缥缈又空濛。
拜托你是真的睡着了,又或者假装没听到,因为我绝不会再问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