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柔软的身体紧紧依偎在自己胸前,似有若无的幽香钻入鼻间,萧凛却并未生出半分绮念。
只因贵妃浑身颤抖,手臂紧紧搂住自己不肯松开,好像落水之人抓住了浮木一般。她低低啜泣着,湿热的泪透过夏日单薄的衣料,渗入了他心底。
萧凛从未被人这样亲密地抱过,更遑论还是个不住哭泣的女子。他有些不习惯,本能地想要避开,然而一低头看见她微微耸动的肩膀,心好像被叩击了一下,情不自禁有些发颤。
他迟疑半晌,抬手试探着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以示安慰。
萧凛从未见过这样的容棠。一直以来,她永远是明媚的,总是笑意盈盈,从不曾流露出半分脆弱无助的情绪。今日她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情,竟会哭得这样难以抑制?
他沉默着,感觉到额角有些隐隐作痛,像是那药的反应迟迟未散去。
听程良全说,在他服药后发作的时候,贵妃带着点心与汤饮来了凌波斋想见自己,得知自己无暇后怏怏不乐离开。而他平复下来后用了晚膳,便来到了濯莲堂。这期间贵妃并未出门,应当不会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她止住了抽泣,渐渐平静了下来。萧凛忍着针扎般的头痛,耐着性子和声道:“怎么了?”
容棠方才尚未完全清醒,迷迷糊糊之中没能克制住情绪。她只恍恍惚惚地知道,若是萧凛死了,她和爹娘也会随之倒霉。重活一遭,她无法再接受这样的事情发生在眼前,因而才会有些绝望地落了泪。
现下她回过神,顿时觉得自己此举太过忘情和冲动,竟当着萧凛的面为他的死这样痛哭流涕。她察觉到自己的脸还贴着他的衣裳,那一小块布料已经被泪浸透,颜色转深,手臂更是如藤蔓般缠着他的腰身,不由得大窘,慌忙松开后退一步,带着鼻音颤声道:“陛下恕罪,臣妾——”
她尚未屈膝摆出请罪的姿势,便被他握住了肩头。
容棠惶然抬头,眼底尚有盈盈泪痕,对上萧凛清冷的面庞,被他那严肃的目光震得说不出话。
“发生什么事了?”他盯着她,问道。
容棠咬住下唇,低低道:“臣妾只是......做了个噩梦。梦中的一切太过真切,以至于刚醒来时一时糊涂,才会如此失态。”
萧凛没说话,心中的疑惑不曾淡去半分。若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噩梦,她怎会抱自己那么紧,还哭了许久不曾停下?
“你梦到了什么?”他问。
容棠眼底划过一丝无措与后怕,却迟迟未曾开口。萧凛看着她的神色,面无表情道:“罢了。你若是不愿说,朕不会逼你。”反正他也不欲窥探她的隐私心事。
萧凛觉得头痛愈发剧烈,便松了手,眉头紧蹙地在炕上坐下,重重呼出一口气。
容棠看着他的模样,只以为他因自己的闪烁其词而不快,心中一急,连忙跟过去,屈膝牵住他袍角,哀声道:“臣妾并不是想瞒着陛下,只是不敢说。”难道让她对萧凛说,我梦见你死了?
可瞧萧凛的模样,若她不解释清楚,只怕他会疑心,若是因此而对自己生了不悦之心,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毕竟君心难测,伴君如伴虎。
她迟疑许久,忽然生出一个念头,便低低道:“臣妾梦见和陛下分开了,陛下说从此不愿再见臣妾,不要臣妾了。”
萧凛闻言,不无震惊地看向她。
容棠话一出口,自己先默默抖了抖满身的鸡皮疙瘩。若非为了敷衍他,她才不想摆出这么一副矫情做作的样子。
但或许,偏就这样才能够安抚他呢?
况且,只有这种不痛不痒的理由,她才说得出口,也不会有什么大不敬。
她想到这里,更加顺畅地说了下去:“臣妾恍恍惚惚不知走到了何处,伤心欲绝之下,失足跌落。因而臣妾醒来时,一面以为自己死了,一面又后怕,不知方才的情形是梦还是现实,才会迫切地想要向陛下确认。”
容棠说着,仰头看他,楚楚可怜:“陛下,臣妾实在害怕。”
“臣妾入宫后,只盼着能和陛下朝夕相对。但臣妾知晓,这后宫永远不会只有臣妾一人,倘若来日,陛下会不会就此厌弃了臣妾?”
她嗓音轻颤,眼底是挥之不去的惧怕。
萧凛垂眸看着她泛红的眼睛,慢慢回想着她方才情真意切的倾诉,一时间有些恍惚。
他忽然理解了她这样患得患失的心情。她身在这深宫之中,所倚仗的唯有自己,很容易便如飘零的浮萍一样空无所依。
想当初,自己年少时,不也曾有过这样的时候吗?血脉相连的父皇对自己不喜,看似慈爱的养母人前人后两幅面孔,他却无法让旁人得知这其中的真相,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对旁人展现出寻常父母的舐犊之情。
他曾渴望过什么,甚至也曾亲口祈盼过,然而遭受的却是厌烦和冷漠。久而久之,他只能默默把孺慕之情咽下,变得愈发沉默后,反被父皇斥责“无情无义”。
而贵妃与他不同。先前,他派去调查的人回禀过,她生活在一个美满的家中,一直享受着双亲无微不至的疼爱。所以她会毫不犹豫、直截了当地诉衷情,大胆地表露自己的所思所想,不用担心被叱责。
萧凛想,他虽贵为天子,却还是会羡慕贵妃的吧。
他深深吐息,伸手慢慢覆上她的手背。触手处有些微凉,甚至还残留着几滴清泪,那隐隐约约的湿润让他的心也柔软了下来,有什么念头不知不觉之间扎根,愈发清晰地显现在脑海中。
“朕不会的,”萧凛低声允诺,“你永远都是朕的贵妃,无人可凌驾其上。”
他是帝王,不可能像她一样,把所有念头毫无保留地说出口。但他觉得,容棠会读懂他的弦外之音的。
也是在此刻,萧凛打定了主意,给她这么一个承诺,也是明晰了自己的谋划。
他确定这一生不会对任何人动情,又何必让身边再多出些不知脾性、不知性情的人呢,那样只会互相耽搁,两相生厌,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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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宫中不得清静。
不如就现在这样,很好,足矣。他并不反感她,或者说,已经习惯了身边有她。
不知为何,萧凛一想到若是来日真的再册立几个妃子,便情不自禁自心底涌起烦躁和不耐。她们会像贵妃那样细心体贴吗?能有贵妃那明媚鲜活、敢于尝试任何事情的冲劲吗?会如贵妃一样对自己一往情深,亲力亲为,不求其他吗?
如贵妃这般的女子,只怕再无第二位吧。
他不愿为了所谓的“礼制”“规矩”而委屈自己纳一群不合心意的妃嫔。
萧凛心意已决,眉头缓缓舒展开。
容棠悄悄看他,小声道:“陛下会生臣妾的气吗?”
他轻牵了牵唇角,语气轻松:“难道朕是个脾气暴躁之人吗?”
“自然不是。”容棠意识到这一关过去了,顿时松了口气,顺势起身,“臣妾方才见陛下似乎有些不适,是不是头疼?”
萧凛心中一凛,不动声色看她,却见贵妃认真地道:“陛下一定是整日昼夜不停地看折子,才会累得如此。”
不等他有什么反应,容棠便在他身后跪坐下来,手指轻轻按上他的太阳穴,力道适中地揉了起来。
萧凛一怔,只感到她温热的指腹触碰上来的那一刻,额头的胀痛舒缓了许多,那欲要说出口的拒绝之语便悄无声息收了回来。她身上的气息把他整个人严严密密地环绕起来,他甚至感觉到她的吐息落在颈侧,漾起难言的酥麻。
“陛下,是这里疼吗?”她猝不及防开口,轻轻凑到他耳边问道。
萧凛深呼吸,闭了闭眼,随即说道:“朕觉得好多了,不必再揉了。”
他说着,待那双手松开,这才站起身,道:“时辰不早了,歇着吧。”
容棠应了声是,便也从炕上挪身下来。然而她方才跪了许久,夏日衣裳单薄,膝盖有些隐隐作痛,双足落地的那一瞬又觉得一阵麻痒,情不自禁步伐一软。
萧凛眼疾手快,伸手扶住她。
容棠有些窘,忙道:“陛下,臣妾只是有些——”
“脚麻了?”他淡声问道,见容棠点点头,便没再多言,亦没有松开手,而是顺势手臂一沉绕过她的腿弯,便把她抱了起来。
“陛下!”容棠一慌,本能地搂住了他的脖子,“臣妾可以自己走......您放我下来吧。”
萧凛低头看她。这样近的距离,他可以清晰地看见她晕红的双颊和鸦翅般的睫毛,以及那微微抿起的嫣红唇瓣。
他轻轻一笑,却径直把她抱进了内寝,直接放在了床榻之上。因着相贴的姿势,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在床帐围起的这片小小天地里,有逐渐升温的趋势。
身下的人紧张地看着他,呼吸急促,剪水双瞳流露出惊讶与无措,似乎不知他此举意欲何为。
萧凛望着她那无辜又纯澈的目光,只觉得脊背微微一僵,有一种隐秘而难言的念头破土而出。
他喉头轻微一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