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介意也没用，他教的知识既然进了她脑子，那就是她的了。现在给赫连熵当家教，时薪可是两千块呢——黎姜暗自盘算着。
“黎老师，这道题目我不太明白，你可以再给我讲一遍吗？”赫连熵微笑着凑近了些。
“好。”黎姜耐心细致地重新讲解了一遍。
她的声音轻柔悦耳，咬字清晰，听得人耳朵舒服极了。
温暖的自习室里，赫连熵不知不觉入了神，目光落在她明亮的眼睛和轻启的唇上，周围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
“咳！”
一声刻意的咳嗽打断了赫连熵的遐想，抬头一看，裴昱正装模作样地清嗓子。
赫连熵攥紧了拳头——这个碍事的电灯泡！他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个人在扬。
“……你听明白了吗？”讲完这道题后，黎姜轻声问。
“嗯，懂了。”赫连熵答道。
“那接下来我们讲下一个知识点？”
“好！”
黎姜完全进入了老师的角色，讲解得认真细致，直到一小时的补课时间结束。
“还要继续吗？”她问。
“你累不累？”赫连熵反问。
“还好。”黎姜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嘴唇。
裴昱适时递来一杯温水，眼神温柔，“喝点水，润润嗓子。”
“谢谢。”
“不客气。”
见裴昱这家伙又来抢关注，赫连熵牙齿都要咬碎了，他深呼吸好几次，才维持住平和的表情，“我有点累了，先休息一会儿吧，等遇到问题再问你。”
“好的。”黎姜点头。
裴昱轻笑一声：“呵。”
赫连熵被这一声“呵”激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指节捏得发白，却还要在黎姜面前维持着体面的微笑。
他不动声色地往裴昱那边斜了一眼，眼神里明晃晃写着“你给我等着”几个大字。
裴昱像是没看见，反而故意往黎姜身边挪了挪：“黎老师，这道题我也不太懂，等你闲下来的时候也能给我讲讲吗？”
“不要叫我黎老师，太奇怪了。”黎姜无奈，“可以啊，等我有空的时候给你讲吧。”
“那就先谢过黎姜同学啦。”裴昱眼角带笑。
自习室渐渐安静下来。
在赫连熵低头看书时，黎姜也专注地投入学习中。
上个学期末她的排名是第十，下个学期怎么也得保持在前十名内才行吧？
圣铂利亚学院里厉害的学生那么多，她要努力学习，可不能被人挤下前十。
黎姜认真学习的时候，眉头总会微微蹙起，唇线紧绷，目光牢牢锁定在书页上，显得特别专注，也特别的——迷人。
赫连熵和裴昱不约而同地望向她，又在察觉她即将抬头的瞬间默契地移开视线——就像过去无数次那样，也像其他悄悄关注她的人一样。
他们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眼底同样晦暗难明。
黎姜合上书页，缓缓抬起头，只看到两人沉浸在知识中的样子，她笑了笑，悄悄起身离开了自习室。
她站在走廊上舒展了一下肩膀，透过落地窗俯瞰校园。
寒假期间，午后的圣铂利亚学院空无一人，巴洛克风格的建筑群在夕阳下泛着奢华的金色。
从这个高度，甚至能清晰辨认出玫瑰迷宫的完整路径。
“看什么这么认真？”裴昱的声音忽然在身侧响起。
“原来这里能看清迷宫的全貌，”黎姜指了指远处，“以前都没注意。”
“图书馆是全校制高点，”裴昱倚着窗台解释，“站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校园。”
“为什么要把图书馆建在最高处？”她随口问道。
“防水。”赫连熵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不知何时他也站在了走廊上，“十九世纪建校时，创始人担心洪水会损毁古籍。”
“古籍？”黎姜来了点兴趣，“普通学生可以翻阅吗？还是像文物那样保护起来的？”
“可以看影印本。”赫连熵解释，“真迹都存放在恒温恒湿的珍本库里。”
裴昱斜倚着窗框，突然提议：“要不要现在去看看？” 他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正好现在还有点时间。”
“去！”
三人来到存放古籍影印本的九号阅览室。
刷校园卡进入后，黎姜站在门口的电子屏前仔细查阅书目索引，认真挑选了好一会儿才走向书架。
裴昱和赫连熵看似各自找书，实则目光始终追随着她，见她选好书坐下，两人也随手拿了本书，一左一右地在她身旁落座——如同平时上课时的座位安排一样，黎姜早已习以为常。
不知不觉已是晚上七点，窗外的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走出图书馆时，赫连熵自然地开口：“黎姜，我们一起吃晚饭吧。”
“诶，我也不想一个人回家对着空桌子吃饭呐。”裴昱插话道。
“去食堂吗？”黎姜问。
寒假期间圣铂利亚学院食堂虽然营业，但需要提前预订餐食，今天她可没预订，难道赫连熵订了？
“去校外吧，我知道一家不错的餐厅。”见她犹豫，赫连熵不情不愿地补充道，“三个人吃火锅正好，又暖和又热闹。”
他暗自咬牙。原本计划的是补习后和黎姜两个人的浪漫晚餐，现在全被裴昱这个电灯泡搅黄了！
“好。”黎姜点头。
三人沿着校道往学院大门走去，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赫连熵面色如常地走在黎姜右侧，心里却憋着一团火——裴昱这个碍事的家伙，从校外跟到校内，现在连晚餐都要横插一脚！
而左侧的裴昱同样满肚子不爽，他斜睨着赫连熵的侧脸，在心里冷笑：赫连家请的家教哪个不是行业翘楚？偏偏要请同班同学补习？装模作样！
更可气的是，这个心机男居然直接砸钱！！！
他们这些人谁不是小心翼翼地向黎姜示好，生怕一个不小心会伤害到她的自尊心？
结果赫连熵倒好，明目张胆地用金钱开道！
最让人窝火的是，黎姜不仅接受良好，甚至还为此开心不已。
裴昱磨了磨后槽牙，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他怎么就不敢干呢？现在倒让赫连熵抢了先机。
夜风拂过，黎姜拢了拢围巾，完全没察觉身旁两个男生之间的暗潮汹涌。
“火锅店远吗？”她转头问道，眼睛里映着路灯温暖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