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赫连熵说，“很快就到了。”
校门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赫连熵快步上前拉开后座车门，朝黎姜做了个“请”的手势。
黎姜略显拘谨地坐进车内，轻声道了句“谢谢”。
赫连熵合上车门，在黎姜看不到的地方，朝裴昱甩了个挑衅的白眼。可就在他绕到另一侧准备上车时，却发现裴昱这家伙已经抢先拉开了黎姜那侧的车门。
赫连熵：“？？？！！！”
“挤一挤，给我个位子。”裴昱笑得人畜无害，没等回应就已经做好坐进来的姿势了。
黎姜下意识往中间挪了挪。
赫连熵暗自咬牙，在昏暗的光线下与裴昱四目相对，火花四溅，但转瞬间他又恢复了优雅从容的模样，若无其事地坐进车内。
豪华轿车的后座本应宽敞舒适，可黎姜却莫名觉得两边都在向她靠拢，三人的膝盖不经意间碰在一起，在轻微的颠簸中若即若离。
当车辆驶入隧道时，黑暗瞬间笼罩了车厢。
黎姜忽然感到左手被温暖的手指侵入，先是轻柔地描摹她的掌心，而后强势地插入指缝，十指相扣——是左边的裴昱。
她刚要抽手，右手又被以同样的方式握住，赫连熵的指节分明有力，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完成了相同的动作。
隧道灯光照得车厢上部忽明忽暗，隐约照亮了两人的脸部轮廓：裴昱笑得明目张胆，赫连熵一只手抵在车窗上撑着额头，唇角上扬的弧度也未遮掩。
黎姜：“……”
这两个家伙，可真是得寸进尺呢。
黎姜试着甩了甩手，没能甩掉，左右两边的人不仅没松手，反而安抚似地挠了挠她的掌心。
黎姜：“......”
要是车厢再亮些，让他们看清彼此的动作，那场面一定很精彩。光是想象那个修罗场，黎姜就觉得头疼。
赫连熵选的餐厅确实不远，穿过长长的隧道后，车又行驶了几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到了。”司机的声音适时响起。
几乎同时，两侧的男人默契地松开了手。
黎姜立即把手收回膝上，借着整理衣摆的动作，不动声色地在衣服上蹭了蹭——那潮热温热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手上，让她浑身不自在。
车停稳之后，裴昱先下了车，黎姜没有理会他伸出的手，自己利落地在同一侧也下了车。
夜风拂过发烫的耳根，她深吸一口气，刻意站在离车门两步远的地方等他们。
赫连熵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眼含深意地瞥了裴昱一眼：“啧！”
火锅确实美味，新鲜的食材配上醇厚的汤底，让人吃得心满意足。
这顿饭一直持续到晚上八点半，结束时赫连熵主动提出送黎姜回家，裴昱故技重施，又挤上了车。
黎姜再次被两人夹在后座中间，这回她有经验了，双手规规矩矩叠放在膝上，彻底断了两人想牵她手的念头。
到了公寓楼下，裴昱和赫连熵都下了车，一路把她送到家门口，看着她进屋锁好门后才离开。
隔天便是除夕。
一大早裴昱打来电话，说他父母今年确定不回来过年，之前说好一起吃年夜饭的约定生效。
本就是说好了的，黎姜也没有反对，在下午裴昱开车来接时，直接上了他的车。
裴昱今天穿了件红色外套，很衬过年的喜庆氛围。他握着方向盘，突然低笑出声，耳尖微微泛红。
黎姜转头看他：“笑什么？”
“我们真有默契。”裴昱指尖轻敲方向盘，“都穿红色，像不像情侣装？”
“今天很多人都穿红色的。”黎姜望向窗外，语气淡淡的，却也没否认他的话。
裴昱开车带她来到一处山顶的餐厅，从这里俯瞰，整座城市的灯火尽收眼底。
餐厅今晚的主题是“集体年夜饭”，采用自助形式，客人大多是年轻男女。
大概是人均消费不低的缘故，食材十分丰盛——从传统烧乳猪、佛跳墙到西式牛排等应有尽有。
现场还有猜灯谜、川剧变脸、二人转这些节目，虽不是传统除夕的模式，但年味也挺足的。
黎姜觉得，这样热闹的氛围比她和裴昱单独吃饭更自在一点。
饭后，两人看了会儿彩灯。
到晚上八点的时候，裴昱忽然牵起她的手，带她走向山顶平台。那里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散坐着，两人也在铺了厚垫的地上并肩坐下。
夜空中，无人机表演开始了，光影变幻，绚丽夺目。
“虽然没有烟火，但无人机表演也不错。”裴昱笑着说。
“嗯。”黎姜轻声应道。
“黎姜。”裴昱忽然唤了一声。
黎姜转头，见裴昱正缓缓靠近。
那个吻来得如此之慢，慢得足以让她躲开——可她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直到他闭上眼睛的瞬间，温热的唇轻轻覆了上来。
夜风微凉，远处城市的喧嚣仿佛被隔绝在外。
黎姜指尖微蜷，最终没有推开他。
裴昱的呼吸轻轻拂过她的耳畔，声音低得几乎融进夜风里：“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越来越喜欢你……”
黎姜感受着他怀抱的温度，微微点头：“我知道。”
“真好。”他收紧手臂，下颌抵在她肩头，满足地叹了口气。
春节过后，黎姜和裴昱悄悄谈起了恋爱。
这段关系始终没有公开——这是黎姜定下的规矩。
裴昱虽然心里委屈，却还是乖乖听话了。
其实他早就看透黎姜的性子，从知道她和江墨白那段过往时起，他就明白这女生有多薄情。
可感情这事从来不讲道理，他就像着了魔似的越陷越深。
能当个“地下男友”，对裴昱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他甚至暗自想过，黎姜很可能会翻脸不认人。
现在她愿意承认这段关系，真好。
正式成为黎姜男友的当晚，裴昱直接给赫连熵转了四十万。
赫连熵秒回：【？？？】
裴昱：【一百个小时的补课费，我替她还你。】
赫连熵冷笑：【你疯了？我缺这点钱？轮得到你来还？】
下一秒，他反手给裴昱转了八十万，金额直接翻倍。
裴昱：【啧！】
裴昱：【这是个秘密，反正我现在最有资格。】
虽然黎姜要求恋情保密，但这样不动声色地宣示主权……应该不算违规吧？裴昱盯着手机，嘴角忍不住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