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的无人机裹挟着凄厉的破空声,撕裂客厅粘滞的空气,像一颗被愤怒投石机掷出的黑色陨石,朝着楼梯口的云青崖凶狠砸去!机翼高速旋转的嗡鸣被拉长成刺耳的尖啸,机身上疯狂闪烁的红光在云青崖深潭般的瞳孔里投下危险的倒影。
时间仿佛被那浓郁的粉色雾气拖得粘稠迟滞。云青崖周身灵力瞬间流转,一层肉眼难辨的、水波般莹润的光晕无声透体而出,准备将那金属凶物强行阻隔于身外。
然而——“滚开!”一声暴躁的厉喝撕裂凝滞!西尔维斯特的身影如同瞬移般,猛地横插进来!他根本没看云青崖,所有的注意力都锁死在呼啸而来的无人机上。右手五指如鹰爪般悍然探出,并非优雅的魔力丝线,而是裹挟着一团混沌、暴躁、如同小型风暴般急剧压缩的深紫色能量!那能量发出令人牙酸的“噼啪”爆响,带着毁灭性的气息,直直撞向失控的机械!
没有精巧的束缚,只有最原始、最粗暴的湮灭!
“轰——!”深紫色的能量球与无人机在距离云青崖鼻尖不足半尺处悍然相撞!刺目的光芒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鸣猛地炸开!狂暴的冲击波如同实质的巨锤,狠狠砸在云青崖仓促布下的灵力屏障上!
嗡!屏障剧烈震荡,水波般的光晕瞬间被压缩到极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巨大的力量穿透屏障,狠狠撞在云青崖胸口!他闷哼一声,身形被撞得向后踉跄,后背重重撞在坚硬的楼梯扶手上!喉头涌上一股腥甜,被他强行咽下。手中那只早已凉透的白瓷茶杯再也握不住,“啪”地一声摔落在地,瞬间四分五裂,清冽的残茶飞溅。
而撞击中心,那架昂贵的无人机已彻底化为齑粉!无数燃烧着紫色电火花的细小金属碎片如同被炸散的蜂群,带着灼热的高温,“嗖嗖”地四散射开!
“小心!”白川萤的尖叫带着破音。
一片边缘锋利、兀自带着西尔维斯特湮灭能量余温的碎片,如同淬了毒的飞镖,正正朝着角落那个神经质般疯狂震颤的黄铜引魂铃射去!速度太快,角度太刁!
“我的铃铛!”于尚卿目眦欲裂,那是他新淘的宝贝!
“啧!”西尔维斯特显然也看到了,他脸上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懊恼——并非为了铃铛,而是这一连串该死的失控连锁反应!他手腕本能地一翻,几缕纤细的冰蓝魔力丝线仓促弹出,试图拦截,却慢了半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定。”一个清冽、不高,却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穿透力的字音,如同玉石相击,清晰地响彻在混乱的客厅里。是云青崖!
他强压下胸口的翻腾气血,右手并指如剑,指尖萦绕着一层几乎与空气融为一体的、极其淡薄的莹白微光,朝着那片飞射的碎片遥遥一指!
嗡……一股无形的、带着清正中和意味的奇异力量瞬间笼罩住那片碎片。时间与空间在它周围似乎被极其微妙地扭曲、凝滞了零点一秒!那片原本迅若奔雷的碎片,如同撞进了一团粘稠至极的透明胶质,速度骤然暴跌!它不甘地挣扎着,旋转着,尖端距离引魂铃那脆弱的黄铜壁仅剩毫厘之遥,却再也无法寸进!
叮!碎片最终失去了所有动能,无力地坠落在地毯上,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引魂铃逃过一劫,依旧在疯狂震颤,发出刺耳的叮铃声,仿佛在控诉刚才的生死一瞬。
西尔维斯特收回魔力丝线,灰蓝色的瞳孔猛地一缩,锐利的目光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钉在云青崖并拢的指尖。刚才那股力量……那种瞬间干扰局部时空规则的感觉……绝非简单的灵力屏障!他心头那团因实验品被毁而压抑的怒火,瞬间被更汹涌、更灼热的探究欲所取代,几乎要烧穿理智!
“你……”他刚吐出一个字。
“小心那雾!”颜书瑶清冷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急促响起,瞬间压过了西尔维斯特的探究。
晚了。
那场爆炸般的撞击,如同在弥漫的“绮梦尘”雾气中投入了一颗火星!本就因陶爻妖力应激爆发而浓度激增的粉色雾气,被巨大的能量冲击彻底搅动、催化!浓郁的粉雾如同活过来的潮水,猛地翻滚、膨胀,瞬间充满了大半个客厅!那清甜中带着一丝糜烂的桃花香气变得浓稠无比,钻入鼻腔,直冲脑髓!
“呃……”站在最靠近爆炸中心的西尔维斯特首当其冲。他只觉得一股强烈的眩晕感猛地攫住了他,视野瞬间被染上了一层诡异的、流动的粉红色滤镜。无数细微的粉色光点如同有生命的尘埃,在他眼前疯狂飞舞旋转。他用力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这幻觉,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
“我的头……好晕……”白川萤抱着相框,软软地滑倒在沙发里,眼神迷离,手指还无意识地划拉着手机屏幕,发出断断续续的哒哒声。
于尚卿更是不堪,他晃悠了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背靠着玄关柜,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前方虚无的空气,嘴里喃喃自语:“发财……螺子黛配方……卖给玛丽苏……能换多少火箭……”
陶爻站在门口,俊秀的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惊恐。他双手死死抓着门框,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看着自己花瓣催生出的灾难,嘴唇哆嗦着:“完了……全完了……绮梦尘……浓度太高了……”
唯一还能保持几分清明的颜书瑶,一手紧紧按着那本厚重的古旧笔记本,指节用力到发白,另一只手飞快地夹起那支造型奇特的羽毛笔。她的眉头紧锁,清冷的脸上布满凝重,试图用自身的力量稳定“规则之笔”,压制这暴走的幻境力量。但那粉色雾气仿佛带着某种腐蚀性,不断侵蚀着她的精神屏障,让她握着笔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而楼梯口,云青崖背靠着冰冷的木质扶手,胸口被撞击的闷痛尚未平息,那浓稠的粉雾已汹涌而至。他立刻闭气凝神,丹田内稀薄的灵力艰难运转,试图在体表形成一层隔绝的屏障。灵力屏障艰难地撑开,将那甜腻惑人的雾气微微排开尺许,但空气中弥漫的、源自强大妖植本体的迷幻之力,如同无数细微的针,无孔不入地试图穿透他精神的防线。
眼前的世界开始旋转、扭曲。冰冷空寂的房间,窗外陌生的钢铁丛林,公寓里这些光怪陆离的“人”与“非人”……三百多年的漂泊与疏离感,如同深海的寒流,在这一刻被粉色的雾气无限放大、具象。
他看到一片荒芜的冰原。没有尽头,只有呼啸的寒风卷起雪沫,抽打在脸上,冰冷刺骨。远处,一座孤峰如同折断的利剑,直插灰暗的天穹。那是……昆仑虚的断剑峰?不,它比记忆中的更加死寂、更加冰冷。他独自站在冰原中心,脚下是厚厚的、不知累积了多少岁月的玄冰。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透骨髓,仿佛要将他的神魂都冻结。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寂和渺小感,如同这无边无际的冰原本身,沉甸甸地压下来,几乎让他窒息。
就在这时——“哗啦……”
一声极其突兀的、属于这个时代的、塑料包装被粗暴撕开的声音,猛地刺破了冰原的死寂!
云青崖骤然回神。眼前依旧是弥漫粉雾的客厅,但冰原的幻象并未完全消失,如同半透明的幕布叠加在现实之上。而在那片虚幻的冰原中心,一个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身影出现了。
是西尔维斯特·霍桑。他不再是那个穿着连帽卫衣、焦躁易怒的男巫。他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身形单薄得可怜。穿着一件明显大了不止一号、洗得发白的深蓝色旧毛衣,袖子长得盖过了指尖。深栗色的卷发乱糟糟地贴在苍白的额头上,脸上带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近乎麻木的阴郁和戒备。
他就坐在冰原中心,坐在云青崖感受到彻骨孤寂的那个位置。但小西尔维斯特似乎对周围的严寒浑然不觉,只是低着头,专注地看着自己冻得通红的小手。他手里紧紧攥着一袋……薯片?印着夸张英文商标的、油腻腻的薯片。他正用冻僵的手指,笨拙地、极其用力地撕扯着包装袋的边缘,发出刺耳的“哗啦”声。包装袋被撕开一个歪斜的口子,几片金黄色的薯片掉了出来,落在冰冷的雪地上。
小西尔维斯特没有立刻去捡,他抬起头,那双灰蓝色的眼睛,此刻像蒙了尘的玻璃珠,空洞地望着冰原灰暗的天空,里面没有孩童的天真,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沉重的孤独和茫然。寒风卷起他过长的毛衣下摆和乱发,他小小的身体在空旷的冰原上缩成可怜的一团,像一只被遗弃的幼兽。
“谁……需要他们?”一个沙哑的、带着浓浓鼻音的童音,突兀地在云青崖的识海中响起。不是通过耳朵,而是直接烙印在精神层面,带着孩子气的倔强,却又掩不住深处那丝脆弱的颤抖。那声音里充满了对这个冰冷世界的困惑、不解,还有一层厚厚的、用于自我保护的尖锐硬壳。
这声音……是西尔维斯特!云青崖心神剧震!他猛地意识到,这并非自己单一的幻象!是那诡异的“绮梦尘”雾气,如同强效的显影剂,正将西尔维斯特内心深处某个被深埋、被遗忘的脆弱角落,如此**裸地投射到了他的意识之中!那片冰原,那彻骨的孤独,那袋与冰冷世界格格不入的廉价薯片……都是属于西尔维斯特的!是他灵魂深处一道未曾愈合的冻伤!
现实与幻境在此刻离奇地交织。云青崖站在楼梯口,背抵着冰冷的扶手,现实中西尔维斯特高大的身影就在几步之外,他正用力按着太阳穴,抵抗着粉雾的侵袭,脸上混杂着烦躁、眩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而在云青崖的识海里,那片冰原上,小西尔维斯特依旧茫然地坐在雪地里,手里攥着那袋可怜的薯片,像个被整个世界遗忘的坐标。
一种奇异的、混杂着同病相怜的刺痛感,如同细小的电流,瞬间贯穿了云青崖的心脏。三百多年的漫长岁月,他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永恒的孤寂,像一块沉入深海的石头。可此刻,看着冰原上那个小小的、被孤独冻僵的灵魂投影,看着他眼中那片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对世界的疏离与不解,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共鸣,带着冰冷的苦涩,无声地蔓延开来。
就在这心神剧烈波动的刹那——“唔!”云青崖闷哼一声,一直勉力维持的灵力屏障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如同平静的水面被投入一颗石子,那层隔绝粉雾的莹白光晕剧烈地荡漾了一下!
就是这一瞬间的缝隙!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粉色雾气,如同嗅到血腥味的毒蛇,猛地钻了进来!它并非实体,却带着陶爻妖力最本源的迷幻与诱惑特质,直冲云青崖的灵台!
嗡!脑海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冰原的幻象瞬间破碎!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光怪陆离、飞速闪过的碎片!仙山崩塌的轰鸣!同门染血的道袍!流亡途中陌生城池冰冷的石墙!手机屏幕刺眼的光!外卖软件里琳琅满目的甜食图片!昨夜那杯滚烫、甜腻的奶茶残留的暖意……无数属于他自身的、被漫长岁月尘封或刻意遗忘的孤寂、伤痛、对逝去世界的茫然,以及……对那一点短暂甜暖滋味的隐秘渴望……在这妖异的粉雾刺激下,如同被强行打开的潘多拉魔盒,疯狂地喷涌而出!
强烈的眩晕感和精神撕裂般的混乱感猛地攫住了他!云青崖眼前发黑,身体再也支撑不住,脱力地顺着楼梯扶手向下滑去!
“喂!”就在他意识模糊、身体即将彻底软倒的瞬间,一只骨节分明、带着灼热体温的大手,猛地攥住了他的手腕!
那力量极大,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如同铁钳般将他下滑的身体硬生生拽住!
滚烫!这是云青崖混沌意识里唯一的感知。那手掌的温度,透过薄薄的月白衬衫袖口,熨帖在他冰凉的手腕皮肤上,烫得惊人!与他自身仿佛永远无法驱散的寒意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带着一种近乎蛮横的生命力,瞬间刺破了他被粉雾和冰冷记忆包裹的重重迷障!
他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皮。视线依旧模糊,被粉色的光晕笼罩着。但他看清了那只手的主人——西尔维斯特·霍桑!
西尔维斯特显然也受粉雾影响极深,他脸色有些发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灰蓝色的眼眸深处残留着挣扎和一丝尚未完全褪去的、属于冰原幻象的阴郁。但他站得很稳,那只攥住云青崖手腕的手,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他紧抿着唇,下颌线绷得紧紧的,似乎正调动着全部意志,抵抗着粉色雾气的侵蚀,同时还要支撑住云青崖下滑的身体。
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得极近,近到云青崖能清晰地感受到西尔维斯特身上传来的热度,能闻到他衣料间混杂着淡淡机油、烟草和一种独特魔法药剂的气息,甚至能看清他卷曲睫毛上沾着的、细微的粉色尘埃。
西尔维斯特的目光也正落在他脸上。那眼神极其复杂,有尚未完全清醒的混乱,有强行压制眩晕的暴躁,有对他此刻狼狈状态的本能审视,但更深处……云青崖似乎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类似方才在冰原幻象中看到的……一丝极其隐晦的、连西尔维斯特自己都未必察觉的……探究?或者说,是一种面对同类伤口的、近乎本能的触动?
“站稳了!老古董!”西尔维斯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语气依旧是那副惯有的、裹着刺的强硬,但攥着云青崖手腕的力道却丝毫没有放松,反而更紧了些,仿佛要将自己的热量和那点残存的清醒强行灌注过去,“这点破雾就扛不住了?你这三百多年……白活了?!” 尾音习惯性地微微上扬,带着嘲讽,却奇异地冲淡了周遭粉雾带来的粘稠窒息感。
云青崖没有回应,只是借着他手臂的力量,稳住了摇摇欲坠的身体。手腕处传来的灼热触感,如同在冰封的心湖上凿开了一个小小的孔洞,一丝微弱却真实的暖流,正顺着那被紧握的地方,缓缓蔓延开来。
就在这时——“找到了!” 颜书瑶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穿透粉雾响起!
只见她不知何时已退到餐厅拱门相对开阔处,那本厚重的古旧笔记本在她面前悬浮展开!她双手紧握着那支造型奇特的羽毛笔,笔尖不再是墨色,而是流淌着一种纯粹的、如同月华般的银色光辉!她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额角也沁出了汗珠,显然催动这“规则之笔”对抗暴走的“绮梦尘”消耗巨大。
她眼神锐利,羽毛笔在虚空中飞快地、极其稳定地划动着!随着笔尖的轨迹,一道道银色的符文凭空生成,带着一种古老而威严的秩序气息,如同活过来的锁链,迅速飞向客厅中央弥漫最浓的粉色雾团!
“封!”最后一个银色符文落下,颜书瑶口中清叱一声!
嗡!悬浮的银色符文瞬间光芒大盛!它们首尾相连,构成一个复杂的、旋转的银色法阵,猛地向下罩落!如同一个巨大的、无形的玻璃罩,瞬间将客厅中央那翻滚得最剧烈的粉色雾气核心笼罩在内!
银色光罩内部,浓郁的粉雾如同被投入热水的墨汁,疯狂地翻腾、冲撞着光壁,发出滋滋的声响,却无法突破!光罩外,弥漫在整个客厅的粉色雾气失去了核心源头,如同无根浮萍,浓度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下降!那股甜腻熏人的香气也随之迅速变淡。
随着雾气变淡,众人身上的迷幻效果也在快速消退。
“呃……我的头……”白川萤揉着太阳穴,眼神渐渐恢复清明,茫然地看着自己头发上沾着的花瓣和怀里裂开的相框。
于尚卿一个激灵从地上蹦起来,手忙脚乱地拍着屁股上的灰尘:“卧槽!刚……刚才我是不是说要发财来着?螺子黛配方?啥玩意儿?”
陶爻依旧死死扒着门框,但脸上的惊恐已褪去大半,看着客厅里快速消散的粉雾和满地狼藉的花瓣,漂亮的桃花眼里只剩下浓浓的心痛和委屈,小声嘟囔着:“我的花……我的艺术……”
西尔维斯特感觉到攥着的云青崖手腕似乎恢复了一些力量,不再像刚才那样虚软。他灰蓝色的眼睛迅速扫过颜书瑶那边被银光法阵封印的雾核,又瞥了一眼客厅角落里终于停止疯狂震颤、安静下来的黄铜引魂铃,紧绷的下颌线才微微放松了一丝。
他立刻松开了手,动作快得像是被烫到。那灼热的触感瞬间撤离,只留下云青崖手腕上一圈鲜明的、带着对方体温的印记。
西尔维斯特若无其事地将手插回皮夹克口袋,仿佛刚才那强硬的支撑从未发生。他扭了扭脖子,发出轻微的咔哒声,目光重新落在云青崖脸上,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又恢复了那种惯常的、裹着疏离的懒散腔调,只是声音还有些沙哑:
“Looks like you owe me one, old man. (看来你欠我一次,老古董。)”他微微歪头,视线意有所指地扫过地上那摊白瓷茶杯的碎片和污渍,嘴角勾起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以及,一个新茶杯。”